第33章
书房中。
沈昌荣看着桌上的两幅字画,再看向沈熙递上来的书信与佛经,越往下对比,沈昌荣脸上的怒气便越盛。
两幅字画乃是前年他生辰的时候,大女儿沈宛瑜亲手作来送给他的生辰礼物。其中一幅,还有他亲自在上面题的画。
而沈熙交上来的这封信和佛经上面的字迹,与这字画上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沈昌荣几乎一眼就能断定,这上面的字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正是他的女儿,沈宛瑜。
原本他以为白马寺的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却没想到沈熙会拿出证据来。
现在,即便是沈昌荣想要为沈宛瑜辩解,他都找不到理由!
“小小年纪,便学着人家私奔,简直恬不知耻!”
沈昌荣几乎要将那封信给捏碎。
“来人啊!”
阿福与阿贵从门外走了进来:“是,老爷。”
“去把三娘子带上来!”
“是!”
……
“三娘子?三娘子?”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沈宛瑜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父亲的书房当中。
喊她的人是阿福。
此时,抬起头,只见父亲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满脸怒容。
沈昌荣呵斥道:“站没站相,跪没跪相!给我挺起腰杆,好好跪着!”
沈宛瑜此时浑身软得跟没骨头似的,连坐都坐不起来,哪里还有力气跪?若不是有阿福和阿贵搀扶着,她能立马缩成一团。
沈昌荣更怒了:“阿福,阿贵,你们别帮她,让她自己跪着!”
两人相视一眼,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只得松手:“是,老爷。”
只是刚松手,果不其然,沈宛瑜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在地里。
砰的一声巨响,让听的人都忍不住一阵牙酸。
沈宛瑜疼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沈昌荣见状,皱了皱眉,真有这么疼?心中,稍稍软了些,挥手让阿福和阿贵将沈宛瑜扶正。
沈熙却是皱了眉,若是父亲由此心软,便饶了沈宛瑜,那她今天这番功夫,可不就白费了吗?
看着地上趴着的沈宛瑜,沈熙磨了磨牙,沈宛瑜,今天,你休想翻身!
沈熙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嫩肉,挤出眼泪跪在沈昌荣的面前,大声控诉道:“爹爹,如今那外面的人,各个都说是我栽赃陷害了阿姊,可父亲您都看见了,这信上的字,根本就不是我写的啊!我真的没有做过陷害阿姊的事情!还请父亲明鉴,还我清白啊!”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起来,沈昌荣火气顿时就被提了起来。
曾经被他引以为荣的女儿,怎么就能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他气得将手上的信和佛经,直接朝沈宛瑜的头上砸了过去。
“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居然写出这种东西,你的羞耻心呢?你从小便聪慧,你三岁,为父便教导你习字,你五岁便能吟诗背诵。想当年,为父想着你才德出众,机智过人,若非你是女儿身,就算是科举也去得的……
可你,可你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竟然还写出这种东西来,简直有辱门风!还陷害你自己的妹妹!你怎么这么就这么歹毒?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信纸不重,只有一页。可那佛经却是整整一本,少说也有一两斤,直接砸在头上,也是十分的痛的。更何况沈宛瑜的头,本来就受了伤,还十分严重。
如今被这本佛经一砸,沈宛瑜顿时便感觉眼冒金星。
好容易看清楚眼前的信和佛经,沈宛瑜捡了起来,淡漠道:“没错,这两样东西,都是我写的!”
“你……你……”
沈昌荣骂归骂,可总归心中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希望自己的女儿,不是他想的那种人。
可他没想到,沈宛瑜竟然干干脆脆的承认了?
沈昌荣气得胸口都疼了:“你这不孝女!你还理直气壮的!你这是认为你没做错吗?”
沈宛瑜勾唇:“做错?父亲,我究竟哪里做错了?陈氏和沈熙害我,我不过是自保罢了,哪里错了!?”
“你到到现在,还强词夺理!看来是我以前太纵容你了,从未动用过家法打过你,以至于你现在越长大越不懂事,干出了这一件又一件的荒唐事。今天,我就打醒你这个不忠不孝之徒!”
说着,沈昌荣竟直接从墙上取下来一根两尺长的戒尺。
这戒尺虽然挂在这里,平时,却也仅仅只是起到一个警示作用。
沈昌荣从来就认为,打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要以理服人才是关键,可如今,他却觉得,他的孩子,就是被打得太少了!以至于现在这般不懂事。
阿福和阿贵想要拦着,都被沈昌荣给打开:“你们若是继续拦着,你们便自请出府吧!我这小庙,容不下你们这样的大佛!”
这顶帽子扣得太大,阿福和阿贵吓得浑身一抖,忙让开。比起沈宛瑜,他们最在乎还是自己。
啪!啪!啪!戒尺打在肉上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抖三抖。
就连沈熙原本都因着沈宛瑜受罚,心中欣喜之余,也被吓到不少。
沈宛瑜强咬着牙根硬撑,一边被打,一边直直的看着父亲:“父亲,陈氏和沈熙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可您怎么就不听听我的解释呢?为什么,您就认定了,这封信写出来,是我的本意,而非是被别人诱导?您怎么就不问问,为什么我分明在白马寺中,她们直接说我失踪?为什么,我昏迷了七天七夜,父亲非但没来看我一眼,如今刚见面,便对这般处罚?
父亲,我打从心底里,都是十分尊敬您的。可我现在只想问您一句,我——真的是您亲生的吗?”
沈昌荣受伤的动作位置一滞,随即,便是更强烈的暴打:“你当真是不清醒了!看我不打醒你!”
雨点般的抽打,打在沈宛瑜的身上,然而,更痛的,是沈宛瑜的心。
她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娘亲死后,好像,自己的父亲,也死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无比的陌生,陌生得,她都懒得解释了。
眼神,如死灰一般沉寂下去。
随即,碰咚一声,沈宛瑜直直倒在地上,再无半点动静。
“三娘子!!!”阿福和阿贵吓得忙过去,伸手一探,沈宛瑜已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