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虽然这件事，柳氏心里也有些谱，可到底她只是旁人，管不了二房的事。可如今，却亲口被沈宛瑜自己说出来，这性质可就全都变了！
柳氏可不同于陈氏，忌惮沈府的规矩。
早在老夫人将中馈之权，越过她这个嫡长媳交到陈氏手中的时候，她便不在乎所谓的规矩了！
这些年来，与老夫人，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气！
她死了丈夫，膝下只有沈临溪一子，可端的此儿不争气，成天就知道赌！
她已经不指望自己儿子能给自己后半辈子奔出个什么来了，她只知道自己身为大夫人，却被二房的陈氏狠狠压了一头，而且还处处作对！
这两年来，别说她在这府中抬不起头来，就算是在那外面，也没得几个夫人接她的帖子，更甚至回娘家都被嘲笑！
这些，全都拜陈氏所赐！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打压陈氏的机会，柳氏怎么可能放过？
“弟妹，没想到你心肠这么歹毒！瑜儿母亲早逝，二弟娶你就是为了让你代为管教瑜儿和瑾儿，没想到，你却从中挑拨！你该当何罪！”
柳氏虽然平时温温柔柔的，可一旦怒了起来，那是没一个人能说得过她。
是以，就算知道老夫人不喜，她此刻也要在老夫人这院中好好表现一番，让老夫人看清陈氏的真面目！
陈氏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柳氏，竟然说嚷就嚷起来了，当即吓了一大跳，恨不得堵了她的嘴。
“大嫂，你这是作甚！这可是老夫人的院子，你这般大吵大闹的，你是要将我们二房的面子往脚底下踩吗！？”
柳氏却不管这么多，“我嚷什么了？你敢做？难道还不许别人说了？我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了！之前在白马寺的时候，你就故意支开我们，让瑜儿和你女儿独处！结果害的她磕破了头，昏迷不醒。当时桂嬷嬷一心护主，带着瑜儿回泸州城求医，中了你的奸计，若不是瑜儿机敏，躲过了流寇的追杀，恐怕现在，你这个二房的夫人，就要在沈府一手遮天了……”
“柳氏，你血口喷人！！！”
陈氏没想到柳氏竟然知道那么多的细节，当即尖叫，直呼起柳氏的名号来。
此时，老夫人也被惊动出来。
身边，是大丫鬟秋菊和冬梅在搀扶，手里还提着牡丹凤凰纹暖炉。
老夫人虽然年岁不大，但头发已然花白，而且眼睛仁有些发白，显然不像年轻人那般好使了。
“拜见老夫人！”
“拜见祖母！”
一行人，纷纷朝老夫人行礼磕头。
沈宛瑜故意磕实了，把额头都磕出了红印，趁得她那张雪白的小脸，更加苍白无血色了。
老夫人眼神从在场的众人脸上，一一扫了过去。
在落到沈宛瑜脸上的时候，当即顿住。
虽然许久都没有见到这张脸，但再一次看见的时候，她一眼就把沈宛瑜给认出来了。
太像了！
实在太像过世的宁氏了！
想到当年宁氏的所作所为，老夫人这心脏，便狠狠的揪了一把。
同样的，沈宛瑜看着老夫人，也有些出神。
她想起了上一世，老夫人对她，可谓是将这眼不见心不烦，演绎得淋漓尽致。
老夫人不待见她，这是她打从懂事儿起就知道的事儿。
甚至于后来她被陈氏害得差点见了阎王，老夫人都没有吭过一声。
对于老夫人，沈宛瑜的心情是复杂的。
要说沈宛瑜，最开始对老夫人也是有着孺慕之情的，可是越到后来，沈宛瑜的心就越凉。
但凡是上一世，老夫人对她稍微上上心，对她的瑜香苑照看一二。上辈子她也不会被陈氏欺负得如此惨，桂嬷嬷也不会惨死。
这一世重来，桂嬷嬷虽然没有死在流寇的手下，可到底还是死了，沈宛瑜对老夫人，心中，是有怨怼的。
若非是老夫人半点不顾念亲情，她又何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
可偏偏，沈宛瑜半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惹得老夫人这般不喜！
她隐约只知道，跟自己母亲有关，但具体的并不知晓。
“老夫人！”身边的秋菊见老夫人发愣，忙小声唤道，“老夫人，他们跪了有一会儿了。”
老夫人顿了顿，这才让众人免礼。
同时，她目光落在了沈宛瑜的身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穿得光鲜艳丽，唯独沈宛瑜的身上，单薄得不像话。
额头上的红印，衬托得沈宛瑜更加苍白，再对比沈宛瑜消瘦的脸庞，和眼底浓浓的青色与倦意……老夫人的眼中有了愠怒。
陈氏见到这一幕，心情没有得一松，看来老夫人刚才并没有听清楚柳氏说的那些话，依旧如从前一般，不待见沈宛瑜。
陈氏拉着沈熙，便朝老夫人跪下：“母亲，你可要为媳妇做主啊！”
沈熙会意，也忙磕头道：“请祖母为母亲做主。”
老夫人道：“那你说说看，要我做什么主？”
沈熙抢先一步道：“就是三姐，她现在见到母亲便是一顿冷嘲热讽！不仅对母亲无礼，还一口一声陈氏！丝毫不将母亲放在眼里，半点注重尊卑礼仪！”
陈氏则是做出一副凄苦的样子，捏着帕子拭泪。
柳氏原本以为刚才自己吵闹的那番话，老夫人肯定听见了，没想到，老夫人丝毫不提，也不知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这样一来，反倒叫陈氏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她差点没被气得背过了气。
柳氏正要开口，老夫人却直接摆手，将她挡了回去。
老夫人道：“鸾儿，凤儿，你们一向是最老实的，给祖母说说看，刚刚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
沈鸾与沈凤比沈熙不同，两人从小就跟随在祖母身边教养，又被柳氏当做嫡女教养，最是注重规矩的。是以虽然两人都是庶女，却反而得老夫人的青睐，所以老夫人对二人反倒是要相信得多。
沈鸾与沈凤也不敢添油加醋，将刚刚她们来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老夫人听完后点了点头：“所以，瑜儿直呼陈氏之名，是真的？”
沈鸾与沈凤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柳氏，又看了一眼沈宛瑜。但抵不住老夫人的威吓力，最后只得弱弱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