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耍酒疯吗?”她狠命把自己从记忆中抽走,不可改变过去,就改变现在吧。
季轩的目光被痛苦席卷,他还没有开始出招,就败得体无完肤。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败。
在那个喝醉酒的深夜里,他打算和她告白的那个深夜,她告诉他,她从高中就爱着一个男人。
从那时候,他就失败了吧。
想他认输,休想!
他单膝跪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玫瑰,眼眸里没有一丝怒意,温和得就像邻家大哥哥,他认真地看着苏暖的眸子,道:“我没有喝酒,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自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你了,嫁给我,苏暖,我会给你幸福的。”
“你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吗?”苏暖的眼眸黯涩,她感念季轩在她最难的时候伸出援手,这份恩情她会铭记一辈子的,而她对他的感情,也只能是亲人之间的感情。
因为她的心里只有陆云峥一人,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已经根植在苏暖的骨髓里了。
季轩听见苏暖近乎悲哀的话语,心里的恐慌揣在胸膛,闷闷地问道:“叫什么?”
“撬墙角。”
苏暖偏过头,视线落在一根蜡烛上,眸子上星星点点的光束是幽幽暗暗中的萤火虫之光,指引着苏暖找到陆云峥。
只有他,才能通过小桥幽径,直抵苏暖的心房。
所以,那天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的求婚。
所以,即便在未知的等待中惴惴不安,还是如同迷上罂粟般,坚定不移地继续等待下去。
季轩顺着苏暖的视线,落在那摇曳的烛火上,幽蓝的火焰不断地燃烧着黑夜,可惜,终究还是因为火焰不够,只能穿刺一厘米的黑暗。
了胜于无。
就像他剩余的生命。
苏暖的离席,是他生命最大的缺憾。
所以,他决不能再让她离开他的世界了。
不能!
不能!
他扔下戒指,抱住苏暖,在她的耳边呢喃:“有一天我也会像陆云峥一样有钱的,你给我时间,给我机会。”
她的心坠坠地往下沉。
他以为她是因为钱才和陆云峥在一起的?
呵呵。
她最敬重的学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她推开季轩,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两步,澄澈的眸子里蓄满水雾。
“请不要把我们做朋友的权利也剥夺。”
苏暖的这句话,就是当年王母娘娘手上的银簪,划出一条银河。
这是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爱情鸿沟。
如果季轩一意孤行,她会放弃这个朋友。
尽管,她也痛苦。
天上的月亮躲藏在乌云后面,不敢露脸。
苏暖毫不犹疑转身,挂在学校正中央的横幅,被风一吹,散在地上……
她回到陆家,疲惫地提不起一点力气。
“怎么哭了?”陆云峥温柔地揩拭苏暖脸颊上的泪痕,低声轻问。
苏暖一把抱住陆云峥的腰,哭声压抑许久终于爆发,她大哭道:“云峥,我可能要失去一个朋友了。”
那是她很好很好的朋友。
也是她的恩人。
陆云峥俯下身子,如羽毛柔软的唇轻轻落在苏暖的脸颊上,低声轻轻地带着诱惑地说道:“你永远不会失去我的。”
她捧着陆云峥那张精致英俊的脸,眼眸朦胧,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何时,变得如此惶恐不安了?
大概是在看到林部长的婚姻。
大概是在看到报告里那几个字——不宜怀孕体质。
陆云峥用缠绵悱恻的吻回答她的问题,把脆弱的苏暖抱紧,恨不得把她嵌进身体。
……
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偶尔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
“喝酒如果能解决事情,我陪你。”在黑暗中,孙菲菲精准找到季轩的位置,她还没来得及卸下的妆容,衬得她精致高雅,根本无法想象她会踏足一个男人邋遢的窝。
散发霉味的房间让她忍不住皱眉,修长的手指触摸到瓶口,毫不犹豫地抢了过来,目光空洞。
被抢了酒的季轩也不恼怒,又拿起一瓶,咕噜咕噜往喉咙灌。
他要让最烈的酒穿过他的咽喉,燃烧他的心,然后把他开膛破肚,这样就不知道痛是什么感觉了吧。
“我二十三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人。”酒气在孙菲菲的唇齿间萦绕,她似乎在自言自语:“为了能有一天让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工作,就为有朝一日,能站在他的面前,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