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对黄珊珊自然也是有意见的,但是他不敢对黄珊珊怎样。
这女人风头正盛,又颇不讲理,野蛮劲一上来就开始在剧组烧杀抢掠,而且再让她们无奈的是,她把这些po上网,很多人叫好,评论她真性情,敢作敢为。
所以,导演选择了闭嘴。
这时,制片人的秘书打电话给导演。
“是,是我。”导演道。
那秘书狐假虎威道:“小林呀,到底是谁得罪了陆云峥,你把他找出来。”
“是黄小姐。”导演脱口而出,等待着那头下达封杀黄珊珊的命令。
电话啪地挂了。
秘书放下电话,骂道:“神经病。”
黄珊珊抬头,笑得阴险,鲜红的指甲在iPai上随意地乱戳。
她在玩植物大战僵尸。
她的笑容越来越深,导演吓出一身冷汗,走到别处,假装忙碌。
黄珊珊对身边的经纪人说:“快把刚才的视频发到我的微博上,告诉你,今天我又要上热搜了。”
经纪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照着黄珊珊的要求把视频发到了微博上。
……
三十六楼。
苏暖坐在她从前沏茶的地方,眼神澄澈如湖水。
她一点也没有想起这个地方吗?
陆云峥目光流离,不敢紧紧地追随苏暖。
“这件办公室是你设计吗?布置得很雅致。”她恬静道。
陆云峥点头,指着她对面的位置说:“不介意我坐下吧。”
苏暖挪了挪位置,道:“对不起,你坐吧。”
“你还是怕我。”陆云峥直言不讳。
苏暖低下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害怕你。”
陆云峥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削好,递给苏暖。
苏暖摆摆手:“不用了,谢谢,对了,洗手间在哪里?”
她起身,手指着门外的地方。
陆云峥道:“休息室有。”
“休息室,这里还有休息室?”
她真的把这里的一切都忘记了。
陆云峥走在苏暖的前面,努力挺直脊梁,不让悲伤像硫酸侵蚀灵魂。
他推门,把浴室的位置指给苏暖。
苏暖害羞地把门关上,贴着耳朵听墙根,外面许久没有听见声音,她悄悄走到床沿,摸着床角的边,许久,终于摸到了一个纸箱子,她轻手轻脚地把箱子拖出来。
箱子不大,上面已经铺满灰尘了,她没有时间好好擦拭,只好先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七年前她和陆云峥点点滴滴有关的物件。
她没有时间细细寻找,赶紧在一本英语杂志里夹着的电影票藏在外套里,又静悄悄地把箱子推回到床底。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浴室,按下冲水的按钮,水声哗啦啦,也不知道外面的陆云峥有没有听见。
她开门,看见陆云峥坐在办公椅上,还是和从前一般,翘着脚,慢慢轻点。他的身后是一扇黑夜,夜空被无限放大,仿佛要把陆云峥吞噬。
她忽的就开了口:“小心。”
陆云峥手中的钢笔抵着额头,疑惑地抬头。
“你说什么?”
苏暖别过脸,小手放在外套的口袋上,紧紧地按住那张电影票。
“我说,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陆云峥眉心微微皱起,他刚刚明明听见是很短很短的句子。
“我送你下去吧。”
以前,他们都是一起回家的,现在他只能送她一段距离了。
“不用了。”苏暖急忙阻止他:“我看你也很忙,我认识路。”
她急急几步走到门口,赶忙开门走了出去,随后把门关上。
门一关,就是两个世界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回来,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已经泛黄的电影票,鼻子酸酸的。
七年前,她站在电影院门口,焦灼地等待一个人的情形,历历在目。
她的手抚摸着肚皮,那一道疤,是岁月封存留下的唯一印记。
她转身,叹了一口气,还有三天,还有三天就好了。
她下楼,给白溪薇打电话,说累了,先回去。
白溪薇正在为一个策划案焦头烂额,她随意地敷衍了几句,就急忙忙把电话挂了。
苏暖走出大厦,仰头,满目星辰。
真美。
她笑,与星辰一般璀璨。
马路对面是公交站牌,她需要绕路走到前面红绿灯的路口过马路,目测有两百多米。
以前下上班有陆云峥,交通方便,那种赶公交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如今重新搭公交,倒生出了一种新鲜感。
她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红灯还没有跳成路灯。
不远处的剧组已经没有人了,整个街道空旷,没有车,有一种荒凉的意境。
对面马路停着一辆跑车,张扬个性,一下子吸引了苏暖的目光。
好像欧阳淮也有一辆这样的跑车吧。
好像那天他来陆家开的就是这辆跑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