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却早就不在乎了，直到苏妈妈哭完，她还是无动于衷地跪着。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苏暖没有关系。
她的目光始终是冰冷的。
苏北和苏妈妈都有些害怕这样的苏暖，许久才轻声说：“苏暖，你……”
“说完了？”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是扣在琴弦上。
苏北和苏妈妈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那神情，是他们都没有见到过的。
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苏暖，竟然会用这样一种陌生到可怕的眼眸看着他们。
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苏暖依旧跪在地上，背依旧是直挺挺的，片刻之后，她给苏妈妈磕了一个头，抬眸，已经染上泪水，她不急不缓道：“妈，这个是感谢你把我生出来。”
“嘿，又在做什么？”
“演戏呗……”
苏暖起身，扶起苏妈妈，温声细语道：“妈，地上冷，对你的腿脚不好。”说着，搀扶着苏妈妈坐在床上。
苏北见妈妈起来，以为苏暖已经不生气了，也想要站起来，却被苏暖一个眼神吓得腿都软了。
还是老老实实跪着吧。
他不敢怒也不敢言地看着苏暖殷勤地给苏妈妈倒水，然后，低声问：“妈，你这次要多少钱？”
苏妈妈看了看外面那些她根本不熟识的人，果然这个孩子就是禁不住别人的眼光，哼，孙猴子长大了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
她得意地想着，笑道：“孩子，钱还是不要随便外露，这件事我们还是关起门来谈吧。”
要是苏暖不给钱，她就再把这群邻居招来，反正都是穷人，朴实无华，根本不会怀疑什么的。
苏暖却一把按住门，道：“妈，没事的，反正街坊四邻在，有他们做个见证，也好知道我的父母到底是怎样的人。”
最后一句话，寒光惊现，惊得苏妈妈身子微微晃动两下。
这个女儿，好像不一样了。
以为没有热闹看的街坊四邻正要走开，却忽然听见苏暖说钱的事情，一个个都转头看向苏暖。期盼新鲜事发生。
否则他们的日子会无聊死的。
苏妈妈脸色苍白道：“苏暖，还是关上门吧。”
掌控权一定要在她的手里，否则……
苏暖转头看看街坊四邻道：“没关系，大家不就是想知道这位母亲的女儿到底有多么不孝，这位小伙子的姐姐有多么不负责任，既然来了，就好好来评评理，好好谴责谴责。”
她态度诚恳，丝毫不像是说笑的。
人群中有人哄笑道：“苏妈妈，这个女儿和你描述的忘恩负义的女儿很不一样呀。”
苏妈妈尴尬地笑笑，不应答。
……
苏暖对这些评论只是笑笑，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看着苏妈妈，看的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才慢悠悠地开口：“人都说，孩子的生日是妈妈的受难日，我想问问我亲爱的母亲，您生我的那一天到底是什么时候？”
全场，忽然都安静了。
“这个问题太奇怪了，有谁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生日呢？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周围人开始翘首，期盼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苏妈妈毫不犹豫地回答道：“9月17。”
这个是苏暖爸爸好不容易从苏暖的身份证上得来的信息，绝对准确，所以她有十成的把握。
苏暖的脸上依旧是意味不明的笑容，良久她挑了一下眉，好像才想起自己在干嘛似的淡然一笑道：“没错。”
苏妈妈和苏北同时松了一口气，竟然让他们猜对了，她就说了，苏暖的户口是她奶奶给上的，怎么可能会出错。
呵。
姜还是老的辣。
也算这个老东西有点良心，冥冥之中还保佑了他们苏家。
哼。
苏妈妈有些得意道：“暖暖，那你之前说的话算不算数？”
四只眼睛期盼地看着苏暖。
苏暖微微一笑，俯下身子，将森冷的目光落在苏北身上说：“什么话，妈，我们之间一年到头说了很多话，您说的是什么话？”
其实，他们一年到头也就说钱的时候会联系苏暖。
“就是……”忌惮这么多人，苏妈妈委婉的说道：“就是你答应给你弟弟五十万给他娶媳妇用的呀。”
苏暖眼眸淡淡掠过母亲，见她面不改色，顿时挑了一下眉，道：“是呀，我确实说了这么一个条件，那母亲大人记得，我是什么时候问的这个问题吗？”
苏妈妈一怔，嗫嚅道：“前两天。”
“是呀？”苏暖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前两天我跟妈妈说，只要你说出我的生日我就把五十万给你，可是为什么到了今天你才说出的身份证上的生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