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在我的呵斥之下灰溜溜的走了,回去的路上我才开了机,不出片刻,“滴滴滴”的提示声便传到了我的耳中,短信一条接着一条,扫了好一会,全都是来自同一个手机的来电提醒。
是陆子翊的号码。
心口忽然冒出一丝烦躁,为了避免电话轰炸,我又重新关了机。回到住处时已是晚上十点,旅途的疲倦席卷全身,行李箱放下之后我便倒头就睡,耳旁忽然闪过秦朗说的那句话,听那意思,陆子翊是在找我。
我不是让陆馨雅传话了吗?难道她没告诉陆子翊?罢了,这个时候,我又何必在乎他着急与否。
因为太累,躺在床上片刻之后我便进入了梦境,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慌张的开了壁灯,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开门的声音呢?
正当我处于疑惑时,门外又响起了声音,我惊恐的下了床,只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近,立马下了床,防狼棒还没有拿到手里,客房的门忽然开了,我惊愕的转过脸去,却撞上了陆子翊的眸子。
等等,我不是在做梦吧,陆子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视了一秒钟之后,陆子翊忽然怒气冲冲的走到了我跟前,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之后,说:“江欣然,你真是厉害了。”
我被陆子翊的怒气给镇住了,轻轻地吸了口气,说:“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陆子翊瞪着我,说:“是谁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只是半天而已,半天你都等不及吗?”
陆子翊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怒吼出来的,我听着刺耳的责骂声,顿时火气就窜上来了,说:“临走之前我跟陆馨雅打过招呼了,她没……”
“那电话呢?为什么关机?”陆子翊立即打断了我的话,说:“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就算要走,至少也应该给我打个电话吧?”
陆子翊铁青着一张脸站在我的面前,双眼通红,可能是凌晨坐飞机的缘故,衣衫也有凌乱,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便噤声了,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不知为何,心口居然还窜上来一丝丝的心疼。
人家骗了我,我居然还心疼他,也真是够犯贱的了。
“算了,”陆子翊见我沉默,说:“你还是先睡吧。”
陆子翊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过身去,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勇气,说:“何必呢?乘坐凌晨的飞机飞过来,该不是为了确定我的安危吧,其实没必要陆先生,毕竟,我们也只是因为一纸婚约走到一起的而已。”
我的话刚说完,陆子翊就转过脸来,他惊愕的看着我,说:“江欣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吸了口气,说:“意思很简单,陆先生没有必要为了我大费周章,不是吗?”
陆子翊目光迟疑的看着我,顿了片刻,说:“你……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看着陆子翊脸上露出的紧张神色,扯了扯嘴角,说:“我都知道了,其实那天晚上,你是去见白雪了吧?”
“白雪”两个字从我口中冒出来的时候,陆子翊脸上的神色明显变了,他静静的看着我,好像在思考着用什么样的措辞跟我解释一样,即便双唇颤抖了两下,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我知道,这是默认的意思。
“我跟你说过吧,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我看着陆子翊,眼泪情不自禁的涌了上来,说:“但是,你还是骗了我。”
“欣然……”
“骗我的理由呢?”我逼回了眼泪,说:“据我所知,白雪来过A市两次,第一次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上一次,确实在我们交往期间,你……为什么瞒着我?”
“我……”
“别说是怕我多想,这个理由现在用不合适,”我盯着陆子翊的脸,说:“这个时候,我更希望你能坦诚点。”
其实我也明白发生这种事聪明女人应该装聋作哑,可我做不到啊,人生这么短暂,如果我的下半生要跟一个欺骗我的男人睡在一起,那我宁愿选择一直单身。
“我去抽根烟……”
陆子翊避开我的眼神,转身便要出门。我看着他的背影,说:“你还喜欢她对吧?”
陆子翊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立即怔在了原地,久久都没转过头来,而我则盯着他的背影,好像已经听到了他的答案。
陆子翊最终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转身出了客房,我站在原地,眼泪再也克制不住了,蹲下身,小声的抽泣着,心口好像挨了一刀一样,疼的厉害。
有时候我真的憎恶这样的自己,明知道答案的事儿,却还是抱着希望询问一句,在北京的时候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就可以让我等上几小时,戴梦露说的对,如果一个男人把你放在心上,又怎么会舍得放你鸽子呢?
有了婚约又怎样,终究,还是敌不过他心口的朱砂痣吧?况且,她还是他的初恋。
看来,这段时间我的确是迷失在某些人的关怀之中了,以至于觉得,在他心里,我会是那个最重要的人,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想了一夜,我终于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了——这做人呢,就是得有点自知之明。
因为失眠的缘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去超市买了只乌鸡,给我妈炖了点汤之后,就前往医院,让我没想到的是,在病房里,居然撞到了白翌晨。
我惊愕的看着他,说:“白律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翌晨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说:“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正好伯母跟我说要咨询一些法律方面的问题,我就过来了。”
“妈,你又要问什么啊?”
我妈看着我,说:“股份套现的事,我今天已经跟你二叔说了,只是要走一些法律程序,所以才麻烦白律师的。”
我没想到我妈做事情居然这么利索,小声的说:“妈,这个事情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
“是不是不方便跟陆先生谈,要不我来……?”
“不不不,”我急忙开口,说:“还是我来说吧。”
“白律师,这段时间真的是麻烦你了,欣然,给白律师盛一碗鸡汤。”
我惊愕的看着我妈,又看看白翌晨,说:“妈,你不嫌弃你女儿的手艺,不代表别人不嫌弃,你就……”
“原来是欣然亲手炖的汤,那我尝尝?”
白翌晨一句话扫除了我的尴尬,于是我亲眼目睹了他和我妈一起解决掉了一大份鸡汤,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刚从住院部下来,白翌晨就开口说:“听伯母说你去了北京,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呵,一言难尽,倒是你,家和内部是有律师的,下次我妈再去麻烦你,你就直接拒绝她,你看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没事,举手之劳。”白翌晨随口回了一句,说:“不过,你最近有急用钱的地方吗?怎么忽然要把股份套现了?”
“嫂子!”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白翌晨的话,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疑惑的转过身去,便看到陆子翊和秦朗站在不远处,我的目光落在陆子翊的脸上,却看到了一张愤怒的面孔,为了避免殃及无辜,我立马支开了白翌晨,而后快步走向陆子翊的方向。
面对面,这才察觉陆子翊的眼神一直盯着白翌晨远去的方向,而秦朗,而站在一旁拼命的跟我使眼色,我这才开口,说:“秦先生,我和陆先生有两句话要单独聊聊,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
秦朗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扭头就走,我转脸看着身旁站着的陆子翊,见他一脸平静,于是开口说:“不知陆先生找我何事?”
“听你这么说,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我笑了笑,说:“我正好有事想跟陆先生商量商量。”
“恩?”
“鼎元的房子,我想赎回来。”我看着陆子翊,说:“不知陆先生是否忍心割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