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送回家,随手拿起一份资料丢给我说:“准备一下,一周以后去东深报道。”
“报道?”我有些疑惑的接过资料,天蓝色塑料封面,白色扣子封的很密实,厚厚的一沓很有分量。
没等我打开看,他伸手将我这边的车门推开,直接将我丢下了车。
那粗鲁的动作,让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堆垃圾。
望着他的车走远,我愤愤的跺跺脚,这才转身上了楼。
却想起,我钥匙还锁在屋里那。
我又气恼了一阵,索性打开资料袋看看里面是什么。
就听哗啦一声,一把闪着银光的钥匙掉在了地上。
叮叮叮的弹跳了好远,我弯着腰追了几步才追上,眼前突然多了一双脚。
一双男人的大脚,让我心里忽悠一下,全身起了一层白毛汗。
如今我的如同惊弓之鸟,一点小事都能吓的我全身不舒服。
那人弯腰捡起钥匙递给我,修长的手指衬托着艺术家的气息。
“你好,我是楼上刚搬来的邻居,很高兴认识你。”
声音低沉透着一股磁性,跟他的手一样让人觉得艺术气息很浓重。
我好奇的抬头,一张成熟的脸映入眼帘,浓黑的眉毛大大的双眼,鬼斧神工一般的容貌竟是不比池烈寒差多少,三七分的发型显得整个人非常清爽,透着一股沉稳的气质。
见我看着他发愣,他微微有些局促的说:“对不起,我可以过去吗?”
我这才醒过神来,忙从他手中接过钥匙让开了路。
他很绅士的笑了笑,迈步从我身边走过,一股很香的味道袭来,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香水的味道。
而且我感觉,他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喷香水。
他迈步刚要上台阶,像似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我说:“哦,差点忘了,我家有台钢琴,偶尔会弹一下,若是惊扰了你,还得说声抱歉。当然你要是觉得扰民的话,可以写张条子贴我门上,我会尽量避开你休息的时间。”
不知为何,我的心猛然一跳,还有些微刺刺的疼,忙摆手道:“没关系的,我喜欢音乐,最好是贝多芬的曲子,我睡的会更快。”
他笑笑没在说话,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我这都说的什么啊。
人家是艺术家,我却是听音乐睡得快,这不是亵渎人家的艺术情操吗。
我还要说些什么挽救,他已经迈步上了楼,价值不菲的皮鞋亮的可以映射出人的影子
我转身快速打开房门,直到进了屋子,那抹掩饰不掉的心跳还是久久无法平歇。
我这是怎么了?我喜欢的是池烈寒,怎么还会对别人心动?
全身一抖,我猛然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起来,迫不及待的拆开资料袋查看。
资料袋里是收购东深后的企划案,以及人事任命书,总经理那一栏赫然就是我的名字,让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池烈寒的动作也太快了吧?我还以为东深如今的局面,他不会在对东深感兴趣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把东深拿到手了,他是怎么办到的?
以许深的性格,他不该这么轻易就把东深给了池烈寒,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将之前池烈寒给我的资料,以及今天给我的资料铺在床上,从头到尾核对了一遍,然后又翻出电脑上网查了不少最近的新闻。
发觉东深股市一路下跌,有一个叫海润的集团在不停的收购东深的股份,不过短短几天而已,就已经达到持股率百分之七十一。
理所当然海润集团便成为了东深最大的股东,而这个海润集团在网上根本就查不到任何信息。
思维开始不停地运转,我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抄起手机打给池烈寒:“海润集团是皮包公司对不对?他的幕后老板就是你吧?”
“女人,你该做的不是纠结我如何拿到公司,而是想想该如何力挽狂澜,让东深走上正轨。我花钱买东深可不是给你玩的。”
池烈寒冷厉的声音带着一丝恼怒,不等我在说话便挂断了电话。
我撇着嘴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磨牙。
楼上果然响起了钢琴悠扬的音乐声,竟然真的是贝多芬交响曲。
声音不大却很好听,指法娴熟不比电视中那些钢琴家差多少。
我抬头望着天花板腹诽:大下午的你就弹这个,不存心让我睡觉吗?那我晚上怎么办?
为了提神,我索性打开电视机,就见新闻主持人僵硬的说着什么,画面里林雨菲满身是血的躺在救护车上。
电视下方标题上,赫然写着:婆媳吵架,导致媳妇流产,婆婆踪影皆无。
嘴角微微抽搐,索性啪的一声关掉了电视,对于许深家的那点事,我是越来越不感兴趣了。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周以后上任的事情。
东深因为许深的缘故,负面消息实在是太多,想要力挽狂澜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也不知是他高估我了,还是他想整我。
我一个金融系毕业,还未来得及工作,便跟着许深的大学生,哪里会有那么多经验啊。
我揉着乱蓬蓬的头发,觉得自己跟池烈寒要了一块烫手的山芋,着实给自己找了不小的麻烦,可这会我后悔还来得及吗?
我若是跑去跟他说,我不想要东深了,估计会正中他下怀吧!
想想他那鄙视的眼光,我就觉得受不了,更何况还要跟他低头。
“啊!许深,你个王八蛋,倒了也不忘阴我一把,恨死你了。”
我烦躁的不行,一嗓子吼出去,楼上的钢琴声戈然而止。
我尴尬的望着楼顶,觉得十分的不好意思,没想到楼上那位耳朵这么好使,我不过一嗓子而已,他弹着琴都能听到。
接下来几天,池烈寒好像故意给我时间准备打翻身仗,在没来打扰我。
我抽空去了趟医院,在不伤害戒指的同时把它取下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医生反复察看了一番我的手指,很严肃的说:“你这戒指想取下来,还不破坏真的没办法,你还是戴着吧。”
我摸着手上的戒指,又将宋连在心里骂了几百遍,这才不甘不愿的往出走。
抚摸着指关节的手,真恨不得把指关节削骨搓皮才好,也省的这五千万在手上沉的要命了。
穆然间,手臂一紧,整个人被人拉的就是一个趔趄,好在我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否则非得狠狠摔上一跤不可。
我恼怒地抬头质问道:“谁啊?有病吧?”
不想对上一双猩红的眸子,扭曲的五官让我好半天才认出竟然是许深。
不过短短几天没见而已,他整个人瘦脱相了,若不是跟他好歹也做了半年的夫妻,我还真认不出他了。
他指着我的鼻子恼羞成怒道:“董韵,你真他妈狠,你非要整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若说在我家,我怕他情有可原,毕竟没人能帮我,在这里我若在怕他,我就真是傻逼了。
我猛然甩开他,冷哼道:“许深,好歹你也是一大公司的老总,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不觉得落身份吗?”
“哼,大公司老总?我他妈还是老总吗?我的一生全都被你毁了。”他一声冷笑,带着无尽的落寞与痛恨,懊悔的样子看在我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我毁了你的一生?许深,你是不是有病啊?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走到今天?你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到底抱着什么目的接近我的?”
他被我一句话给堵住了嘴,阴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我,却是半天没能说上话来。
正在我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在他面前扬眉吐气而高兴时,猛然一耳光摔在了我脸上,却不是他动的手。
我捂着脸回头,便看到陈萍那五官移了位的脸,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我扒皮抽筋一般,扬手又要打我。
“贱人,你毁了我儿子,毁了我们的家,我跟你拼了。”
眼看着她又冲过来,我连忙后退好几步,以避开她的锋芒。
我可不想在这里跟她打起来,吃亏的绝对是我。
不为别的,就为她在年纪上就占了优势,别人绝对不会说她打我,反而会说我对老人家动手。
之所以说老人家三个字,是因为经历过这么多后,陈萍漆黑的头发,如今已经白了大半,就连平时保养得当的脸,也满是皱纹,一夕之间老了二十岁不止,这哪里还是那个贵妇陈萍,简直就是乡下劳心劳肺的妇女。
然而陈萍有心打我,我又怎么避得过去。
没几步便被她一把扯住了头发,疯了似的往下拉,一下一下把我的头往她的膝盖上撞,下手之狠存心要把我往死里弄。
“许深,你就这么看着吗?出了人命你妈是要坐牢的。”
我没办法,一手扯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挡着脑袋,求助许深出头,我极不愿意这么做,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儿子,你别拦我,坐牢我心甘情愿,弄死这小贱人做什么妈都愿意。”
陈萍歇斯底里的吼声在我耳边响起,我身上起了一层白毛冷汗,不时尖叫道:“来人啊!打人了,有没有人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