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愣了愣,手上的筷子一个没留神,掉了一只在地上。
她微微皱眉,俯身捡起来放在水槽里面,只是转身重新拿了一只筷子。
方敬尧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小心翼翼将饼干夹到碟子里的黎笙,放慢了语速缓缓开口:“你知道吗,就是你身边那个林夕,也是个有心计的,你真应该好好学学。”
“我学这个干嘛?”
声音平平淡淡,仿佛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方敬尧淡淡的笑,继续开口:“她啊,比一般的女人手段要高明点,一般的女人就只知道往上贴,各种办法都用上了,她就比较聪明了,知道保持距离感,但是又给个新鲜。”
黎笙微微皱眉,眼中明显的透着不悦:“例如?”
“例如?例如她会在我面前委婉的告了你好几状,再例如她掐准了时间等我,然后去闹事,再例如,她会无意的碰到我,转身就是不小心对不起,又拘束又看着可怜,这样的女人,很容易就勾起男人的同情心和呵护心理。”
“你也是?”
“我当然不是。”
“你不是男人?”
“……”
第一次被黎笙呛着。
方敬尧只是耸耸肩,轻巧的说:“她对付不了意志坚定心里有人的男人。”
“你心里有人?”
“你猜。”
黎笙沉默了许久,继续开口说:“算了,直接的说吧,还有什么?”
“不过你也真是狠心啊,把她扔到了顾以铭身边,昨晚顾以铭心情不好整整使唤到了离开。”
这倒是罕见,只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司里面最不缺少的就是流言。”方敬尧懒懒的说。
黎笙顿了顿,开口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那是真的?”
“我这是我的助手说的。”
崔岩?
黎笙掩下了心底里的想法,缓缓开口:“然后呢?”
“还能有什么然后,不就是让她回去了,不过你也要庆幸,顾以铭在订婚之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
心底里一丝不对劲在慢慢吞吞的转悠着,许久,终于是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们订婚?”
“你们爸爸不是把这些都散播出来了吗?”
也是,就顾父的性子,订好了计划的确会散播出去。
“还是你觉得一个总经理的订婚,可能会私底下偷偷的来?”
黎笙手上的饼干已经满了一碟,将另外一批饼干放在上面塞进烤炉里面,放进去调至好时间。
看着烤炉在一点点慢慢的运转,黎笙只觉得自己的脑中也仿佛有一个钟在转动着,上面滴答滴答的表示着时间。
“方敬尧,”黎笙望着烤炉缓缓开口,“我和他要订婚了。”
“然后呢?”
黎笙的神情有些木讷,呆呆的眼瞳中也没有任何的焦距,声音轻轻的:“但是我们不会结婚。”
“然后呢?”
“没有然后,就这样。”
“你是想让我等你?”
耳边传来低喃,温热的气息吐在耳垂附近,空气中的气温上升,那呼吸声就像是被刻进了脑中一样。
黎笙迷惘了。
“我的意思是,之前谢谢你。”
“我都做好了养你的准备了,现在告诉我你跑了?”他唇角那一抹弧度是以往的熟悉,只是眼中毫无笑意。
黎笙对别的相处上也许得心应手,唯独是对这个曾经许诺过养她的孩子的人,她没办法做到故意的钓着他。
黎笙没有回话,只是看着烤炉发呆。
烤炉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就像是清脆的声音一样盘旋在她脑中。
“我不想对你说谎,不过好在我们也没什么。”
最后那一句话,就像是在解释着什么。
方敬尧看着黎笙,她的侧脸很完美,在人眼里看来也是赏心悦目。只是本该高兴的时候,现在却犯难了。
目标分明就已经入套,为什么现在却没有本该喜悦的心情。
“黎笙,你订婚的时候,我就不去了。”他的声音淡然,带着不明的情绪,缓缓开口,“不过既然你说不会结婚,那记得回来烧饭,我不喜欢下厨。”
你不喜欢下厨,和我有什么关系?
黎笙将这句话憋在心里了,抽身将烤炉里的饼干拿出来了。继续用筷子小心翼翼的夹到碟子里面。
方敬尧耸耸肩,将另外一盘碟子里面冷却的饼干挑起一块塞进嘴里。
“还不错。”
他评价的公正。
黎笙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挑饼干。
最后黎笙还是屈服了,在厨房里简单的烧了容易饱的食物,随口给两人塞了一点,就懒懒的瘫在沙发上。
“你是有多累?才现在的样子。”
方敬尧的问话让她想到了别的。
“我以前,有过熬夜几乎快一整个星期,然后赶出工作。”
“那个一定是被录用了。”方敬尧漫不经心的说。
“没有。”
“恩?”尾音上扬,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诱惑。
“那个方案,被顾以铭驳回了,就是你说让他重做的那个。”
“行了。”他走近黎笙慢慢坐下,缓缓开口,“那个方案我看过,还是会用你的,只是用来磨一磨顾以铭的锐气,看不惯他的嚣张。”
“我也是。”
明明之前是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在不喜欢了之后缺点那么多?难道是真的因为之前太喜欢才包容的一切?
“你说出的话就这么随便的毁了不会有损形象吗?你说过不许用我的。”黎笙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方敬尧挑着桌上的一个葡萄,慢悠悠的开口:“商业上,从来都是利益为先,在利益之后才是道德,信任,还有稳妥的可靠。如果在一个利润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诺言,你会选择哪个?”
这样的选择,毫无疑问,几乎就没有任何能够停留的选择。
“黎笙,你现在还是太天真了,你还留着林夕我就能看出来,你还天真,只不过你聪明,这一份聪明倒是可惜了。”
他说的语重心长,又像是自顾自的说,在其中掺杂上了感慨。
黎笙微微皱眉,半晌没说话,转过头闭目养神。
她累了,现在只想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