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略显为难,对于顾父,她实在想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是对她有养育之恩,而且每当她和顾以铭争执,他都一再的站在自己这边。
她在医院得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很多,顾以铭虽说心里没她,可是让自己这样不前不后的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面前这位鬓角发白的老人,刚才那番话触动了心底的弦,她犹豫不决。
“爸!我……”
“小笙,爸知道你很委屈,你要相信爸,方敬尧不可能是真心对你好,我在商场这么多年,见的人实在太多了。”
顾父语重心长,甚至放低了作为长辈得身段。
“现在的情况不是我不听爸的话,是顾以铭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和他在一起,感觉自己就像是没有灵魂一样,我……”
黎笙说着,眼眶泛起红润。
顾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坚定的说道:“爸是过来人,男女感情上的事,我看得比你们更透彻,时间久了,一切自然就好了。”
“我没有把握,顾以铭他不会这样去想,他想要的只是我的股份,还有……”黎笙说到此处,眼角终于溢出了一丝泪痕,“还有国外的顾晴。”
“……”
顾父顿时愁眉,呼吸渐渐急促,沉思片刻后,随声道:“孩子,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顾晴再回来,他和顾晴在一起,我是一万个不支持。”
黎笙听到顾父这番话,心底涌现一股暖流,咧嘴苦笑,眼中尽是犹豫之色。
“可是……”
“爸刚才也说了,我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纪,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下去,这样我百年之后,也能落个安心。”
黎笙刚欲开口,顾父又是一番感情攻势,对于黎笙来说,这当然是她的软肋,顾父这番话刚说完,她就流露出一副愧疚的神色。
“爸……”
“听我的,离方敬尧远点,和顾以铭好好相处下去,爸对你们有信心。”
房间里的顾以铭,显然被顾父气的不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整整一晚上,他都没有合过眼。
第二天清早,顾以铭来到大厅,见到众人都没有起床,自己则走了出去,刚出门就撞到方敬尧,两人怒目而视。
“我奉劝你别耍花样,黎笙犯傻,可是我不傻。”顾以铭指着他警告了一句。
方敬尧眉毛轻佻,眼中的怒火渐渐缓和,淡然的说道:“顾少爷,请我耍什么花样了?”
“我懒得跟你斗嘴,你们方家那些事我可是清楚的很,最好别让我抓住把柄,否则……”
“否则什么?”方敬尧一脸玩味的看着怒不可遏的顾以铭,略显疑惑的说道,“否则你要和我拼命?还是说揍我一顿?”
方敬尧理了理领口,瞟了他一眼,在顾以铭愤怒的目光中,悠然的转身离去。
顾以铭气的半死,昨晚被顾父训了一顿,一大早又在方敬尧这里吃瘪,真是倒霉透顶。
顾家,黎笙起床后,洗漱完坐在大厅里,整个人显得极为憔悴,顾父昨天的话一直充斥在脑海里,让她无法平静。
方敬尧到底为何碰上顾家?这肯定不是偶然,顾父所说的意思非常明显,他就是想要回来复仇。
“小笙啊!这么早就起床了?”
顾明远手上拿着提包,从二楼走了下来,脸上看不出丝毫不悦,就像昨天的谈话不曾有过。
“早啊!顾以铭应该已经去上班了,您吃点东西再走吧!”黎笙温和的说道。
顾明远看了看手表,微皱着眉头,笑道:“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就不吃了,你刚出院,就别去公司上班,在家里好好调养。”
“我知道的,不能上班的话,我会请假。”
“那我先走了。”
“拜拜!”
顾父走出门后,黎笙全是无力的坐了下来,她左思右想,昨晚到底该不该答应顾父,如果方敬尧不是他说的那般,那黎笙就太没人情味儿了。
独自一人吃了几片面包,躺在沙发上愣了半晌。
当我转身倔强离开的时候,没能预见以后多难受……
黎笙扫了一眼茶几上铃声响起的手机,仰起身子伸手拿了起来,是方敬尧打来的。
“喂!”她口吻淡漠。
“你怎么没来公司?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今天就不来了,你先安排温念处理下设计部的事。”
“……”
手机那边沉默了片刻。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个电话。”
黎笙挂掉手机,随手放在沙发上,再次躺了下去,身心俱疲得感觉。
方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男人放下手机,神色颇为阴冷,五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
咚咚咚……
“进来!”
咯吱,办公室的门缓缓推开,浓妆艳抹的女人,迈着猫步,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一脸笑意的走到方敬尧跟前。
“这么急着把我叫过来,是不是想我啦?”
女人一副风骚姿态,朝方敬尧抛去一道媚眼,舌尖轻轻划过唇瓣,简直是天生尤物。
方敬尧朝她投去一抹厌恶,微闭着双眸,懒庸的躺在椅子上。
“让你办的事办的如何了?”
女人顿时拉长了冷脸,不悦的回道:“如果你能多看我几眼,让我感到一丝温暖,我会更卖力的。”
嗲声嗲气。
“回答我!”平凡的三个字,却带着让人胆怯的怒意。
女人一张脸垮了下来,板着脸说道:“那个家伙根本没胆量,让她做点稍微刺激点儿的事,可是他倒好,非得站在啥道德制高点,没用的东西。”
“就是没办好是吗?”方敬尧依旧闭着双眼,语气不带丝毫情感。
女人愣住了,看着椅子上脸上古井无波的方敬尧,不由得站直了身子。
她眼中浮现出一抹惧意,低声道:“我尽快搞定他。”
“一个礼拜,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期限。”
“我……”
“出去!”
“……”
女人脸上布满了惊恐,她头一次见到方敬尧这般模样,让她感到骨子里的寒冷,就像一根根冰刺戳进五脏六腑。
离开办公室后,她站在门外咽了咽口水,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总裁办公室几个字,低头离去。
在门关上那一秒,方敬尧缓缓睁开双眸,脸上怒意更甚,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书,眉目间充满了自信和坚决。
突然,他移开一根手指,边角上一处浅浅的指纹吸引了他的目光。
“谁动了我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