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上了美食的桌子顿时变得满满当当，这种满当里也给了人心一种充实感，缓和了刚刚那种对峙有些僵冷的气氛，面对如此坦荡，任何话都不藏着掖着的战立川，阮宁也觉得心里轻松不少，说了几句玩笑话之后，严肃的问，“你真的打算回去山城了吗？”
绕了那么半天，最终的落脚点还是这一句。
其他的东西两人间可以达成默契，唯有这一点，也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战立川点点头，突然像是在这一刻下了决心，“真的该回去了，我师父年纪大了，现在也疾病缠身，除了要帮他处理一些躲不开的人际关系之外，也得陪在他身边照顾他，以前我在国外闯荡了很久，陪他的时间也少，现在总不能再让这两个城市间的几百公里的距离，来阻碍着我的孝心吧，该回去了。”
关于战立川和他师父的事情，阮宁更是一无所知，对那个谢大师也只是从严子昱口中听说了一些名号，从来没有面对面的接触过，不了解那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可是从战立川的话里能听出来，他和这个师父感情很深，甚至超越了普通的亲情，这是阮宁没有阻拦更不可能改变的事情。
阮宁点点头，“也是，毕竟山城才是你的家，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要走，是不是该想个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乔以慈，毕竟……”
其实阮宁知道自己没有立场用这种话去劝战立川，更不能改变他的决定，只是心里对乔以慈的关心，还是让她不得不努力试一试。
“你那么明确的拒绝了我，却让我不要拒绝别人，你这双重标准可真是难以让人信服呀。”
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真心，堵得阮宁哑口无言。
战立川更严肃了些，“没有人该为别人的一厢情愿负责，你拒绝了我，我放弃或是想要坚持那是我的事，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都再与你无关，同样的，我拒绝了乔以慈，她愿意继续那也是她的事，和我无关。”
把许多人不敢去触碰的冷漠用那么直接的言语说出来，如果换做别人大概已经受不了了吧，但正因为对面坐着的是阮宁，战立川知道自己可以说，甚至可以说的更加冷漠，阮宁都会懂。
阮宁笑了笑，“总是把问题分析的那么透彻那么明白的人，一定会活得很累吧。”
她说的就是战立川，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阮宁便已经察觉到了，他本来就是一个会把所有事都想的无比通透的人，这种人刀枪不入，外界几乎近不了他的身，唯一能刺伤他的，只有他自己。
没想到战立川却是回应了一个更加爽快的笑容，“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严子昱，问问他总是让人生按着自己的计划去走，从来没有对目标失手过，这种感觉是不是挺无趣的。”
阮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秒之后接了一句，“他不会无趣，因为还有你这个可以对抗的旗鼓相当的对手，生活也是充满了挑战的，除非……你也走了，那他的人生大概就只能通过自残来找寻乐趣了。”
听了她的话，战立川哈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个可爱的聪明人，用多方面多角度来劝我留下来，这种进攻真是让我招架不住。”
“那你愿意考虑要不要留下来吗？”阮宁问。
战立川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盯着阮宁不让她有丝毫逃脱的可能性，“能让我留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你，你离婚，和我在一起。”
阮宁的呼吸随着他这句话停了几秒，心跳却无止尽的加快，她甚至都来不及移开眼神，或者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移开，战立川的目光就像是两道冷箭，将她死死控住。
想逃吗？怎么可能逃得掉。
这样的场景勾起阮宁的许多回忆，两年前，严子昱也是用这样的方式，无比直接且干脆的不容拒绝的让阮宁嫁给他。
两年的时间里发生太多事，本以为已经消磨了那些冲动和热情，可是现在……阮宁心里的想念被战立川这句相似的话给勾了起来，她一恍惚的瞬间甚至觉得眼前坐着的这个人，是严子昱的模样……
这顿饭足足吃了四个小时，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两人走出餐厅的时候，外边街上一片热闹，阮宁看了看时间才发现真的不早了，海城的夜生活已经开始，到处都是喧闹。
“我送你回家吧。”战立川很自然的说出这句话。
上次送乔以慈回去的时候已经知道了阮宁家住在哪里，加上自己也快离开海城了，没必要再隐瞒什么，如果阮宁拒绝，他也会把自己知道了她家的住址这件事告诉她。
但是阮宁并没有拒绝，只是说，“这个时间乔以慈一定在家，你确定要送我回去吗？如果遇上了她，你做好面对她的准备了吗？”
战立川耸耸肩，“有你会帮我说话，我怕什么？”
阮宁笑笑，“走吧。”
不过她担心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因为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阮宁发现整栋楼的灯都是暗的。
“难道他们都不在吗？”阮宁疑惑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乔以慈有可能是加班，但是严子昱没理由不在啊，下午说起晚上的安排，他明明说自己要回来吃饭的，难道吃晚饭又出去了？
战立川也隐隐觉得哪不对劲，他没直接胡乱猜测，而是体贴的说，“你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了我再走。”
阮宁进了家门把灯打开以后，确定家里没有人，但是厨房那边还有饭菜的香味传来，说明刚刚是有人的，而且人刚走不久。
确认这个事实后，阮宁突然心里有些不安稳，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了上来，他甚至来不及换鞋换衣服，直接掏出手机给乔以慈打了个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只是那头的乔以慈语气非常着急，“阮宁姐，我现在在忙，一会儿给你打过去，哎呀一群人把设计稿给弄丢了，现在正在紧赶慢赶着再弄一份出来呢，这些人可真是不靠谱！都快把我给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