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明媚的阳光洒满大地,在那暖暖光辉的照耀下,万物沉寂,蓄势待发。
偌大的空间凌乱不堪,新换上的茶几玻璃又绽开细碎的裂纹,沙发靠着墙倒着,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屋子里的空气很浑浊,即使是开了窗子,依然弥漫着浓郁的烟味和酒味。
窗外的风吹的办公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白色纸张随风不断地飞舞着。几个空酒瓶大大咧咧地摆在办公桌上面,默默显示着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到底有了多少醉意。
宽大的黑色办公椅上,司徒骁正仰躺在那里。他脸对着屋顶,阳光柔柔地从窗外照射进来,却驱散不了他满身的阴霾。
男人看起来像是睡熟了,走的近了,却发现他依旧睁着双眼。那双眸子幽深得好像午夜的大海,里面有悲伤,有愤怒,也有无力和挣扎。
一夜了,他就盯着虚空的屋顶,独自喝了一夜的酒。
赵萱萱的话曾经带给他一线希望,他以为事情会出现转机。可是,他一个疏忽,放赵萱萱离开了,她就再也没有回来。
司徒骁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期待,还是愤怒。他已经派人去找赵萱萱,可是,了无音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回司徒家的老宅。
他想去看看安若婷,想要从她嘴里问出一些真相来。可是,安若婷会说么?如果她想说,早在被警察抓走的时候她就已经说了。如果她肯解释,就算她编瞎话,他也相信。
他给过她机会的,可她没有解释,没有求饶,只是将他推向别人。
俊美的面孔因为回忆起安若婷被带走的场景愈加的烦闷,司徒骁狠狠地拉上窗帘,将那耀眼的阳光挡在窗外,打开一瓶威士忌猛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味麻醉了他的味蕾,却麻醉不了他的心。狠狠的把酒瓶摔在地上,司徒骁低声嘶吼一声,大手攥成拳不断地敲打着自己的额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酒精不能让他迷醉,他想忘记,想休息,可安若婷的模样却总是在他眼前闪现。
他始终忘不掉她被带走时的模样,他后悔了。可是现在没有证据,他想要把她从公安局里带出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多少周折。
更何况,她还愿意和他走么?也许,她现在早就被雷诺带走了呢。
想起雷诺,想起安若婷睡在雷诺身边的场景,司徒骁的心就不禁一疼。复而又拎起一只酒瓶狠狠地灌了几口,不知道是不是被酒味辣的,他漆黑的眸子里有泪光闪现。
“少爷,你怎么在办公室?你……喝了一夜的酒?”
总裁办公室的门就在此时被人打开,阿宽担忧地走进来,看见司徒骁,原本严肃的面孔顿时涌上讶异。
他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司徒骁顿时一抖,放下酒瓶,双眼盯着窗外掩饰自己的失态。
没有人知道他司徒骁有多爱安若婷,没有人知道。他把她当做生命一般地爱着,可现在,事情却已经渐渐的不在他控制的范围之内。
“少爷,你怎么也要注意一下身体。老夫人还念叨着说这几天要来公司看看你,让她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她会多担心!”
见司徒骁并没有看向他,阿宽不露声色地将手上的报纸放进门口的衣柜。走近司徒骁,默默拿起桌上的空酒瓶向门口走去。
“我没事,阿宽,你拿的什么报纸,给我看看。对了,你打电话告诉我妈不用来了。我已经把安若婷送进了公安局,以后,她就不用担心我爸留下的公司会被人算计了。”
俊美的面孔挂上一个嘲讽的笑,司徒骁转身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沙哑的嗓音却出卖了他的情愫。
许是转身转得太快,他高大的身体不住摇晃起来。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步履踉跄的模样看起来让人心酸不已。
忧伤,颓废,这哪里还是以往那个高高在上的司徒骁?
“少爷!”
门口,阿宽丢了酒瓶慌张地走回来,伸手扶住司徒骁摇摇欲坠的身体。
“少爷,你太累了。那报纸我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新闻,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公司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满是担忧的面孔挂上一抹慌张,阿宽拦住司徒骁,强行将他按在办公椅上。
他的心里有些发虚,这些年陪在司徒骁的身边,他从来都不会对他撒谎。可是司徒骁现在的模样,如果再让他看见那报纸,阿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能承受得住。
微垂着脑袋,阿宽为司徒骁倒了一杯水放在办公桌上,却始终不敢去看他。
“阿宽,你有事情瞒着我?”
对面,司徒骁沙哑的声音从薄唇中蹦出。他漆黑的眸子盯着阿宽,俊美的面孔早已经阴沉似水。
“真没想到,我司徒骁一心当成好兄弟的人,竟然也会欺骗我。看来,我司徒骁做人还真是有够失败的。”
俊美的面孔涌上一抹自嘲,司徒骁轻声说了一句,转向别处的眸子里满是悲伤。
他的话让阿宽的身子一抖,忧虑半晌,终是咬牙拿出那报纸摆放在办公桌上。
“少爷,不是我有意瞒着你,只是这报纸上都是一些记者杜撰出来的,我不想少爷因为那些空穴来风的消息烦心。”
依然是一副看不出表情的严肃面孔,阿宽说着话,眼睛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
司徒骁对安若婷的在意阿宽心知肚明,他不知道司徒骁看了那些报纸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不知道一贯冷静的他会不会失去理智,大发雷霆。
让他意外的是,将报纸看完的司徒骁并没有发脾气。他只是坐在那里沉默着,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那些报纸。
几乎每一张报纸上都有安若婷的照片,她和雷诺订婚的,她和司徒骁在一起的,蓝轩向她求婚的。还有,就是她昨天穿着男士衬衫,围着床单,被警察带走的大幅照片。
每张报纸上的新闻标题都是那么的显眼,记者们赤裸裸的直指安若婷游走在几个男人之间,甚至把她比喻成h市可以和蓝轩齐名的交际花。
他们写她偷情被抓,写她胆大包天给司徒骁带了绿帽子,写她如何如何不要脸。他们几乎把世界上所有用来责骂女人的词句都用在了她的身上,那一字一句都变得那么刺眼,看得司徒骁额间青筋直冒。
黑眸盯着那报纸,司徒骁按着桌面的大手都在颤抖,可他却硬生生压制住了自己满腔的怒气。
“阿宽,这报纸上说的对。安若婷,她背叛了我,回到了雷诺身边,还有,这标书,她还给我的。你拿去吧,明天就要竞标了,看看事情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盛满了愤怒的眸子终于从报纸上移开,司徒骁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弯腰捡起一直被丢在地上的标书放在办公桌上。
那标书上有鞋印,有污渍,封面甚至已经有些破损。司徒骁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它拿回来的,可如果他提前知道拿回标书意味着失去他最珍爱的女人,那他宁可输掉那块地。
“总裁,标书已经被对方看了,就等于已经没有价值了。不过,安小姐怎么会大大方方的承认标书是她拿走的呢。她就不怕少爷报警,让她去坐牢么?”
严肃的面孔涌上一丝疑虑,阿宽伸手捡起那份脏兮兮的标书,却在下一秒被司徒骁按住。
窗子还开着,有风吹进来,刚好吹开那份标书。而司徒骁的目光,就定格在标书扉页的签名上。
“阿宽,不对劲,不对劲。这件事情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俊美的面孔挂着一丝疯狂,司徒骁用力地抓着阿宽的手,激动得连说话都变了声调。
他疯狂的模样吓坏了阿宽,扫了一眼那文件,表情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少爷,你坐下喝口水,我们慢慢说。我还记得标书的内容,你需要核对什么,我可以照原样打印出来一份。”
严肃的双眼始终不离那份标书,阿宽盯着那上面的内容,面部表情变得越来越微妙。
“不,不需要打印。阿宽,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数据都不对。还有这个签名,虽然很像我的签名,可是却并不是没有丝毫的差别。阿宽,你说,雷诺会不会根本就没有得到顺风集团的标书。不然,竞标就在明天,为什么他没有动作?”
翻看着那份标书,司徒骁指出几处和原来不一样的地方。虽然只是细微的改动,却是天大的差别。
“少爷,我已经听说了标书失窃的事情。保安部门不是已经拿出了证据么,那视频我查过了,并没有剪辑痕迹。你说,会不会是雷诺拿去改了,再拿回来还给咱们?”
仔细核对着司徒骁说的几处,阿宽皱着眉头思索着,却半晌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不是,如果雷诺得到了真正的标书,他没有必要拿一份假的给我。一定有问题,保安队长有问题,视频也有问题,都不对劲!”
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拿标书上的签名,司徒骁自顾自地说着,转而,拿起标书大步出了总裁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