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个人就那么对峙着,顾子许现在就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爆竹,一旦爆炸,就会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二十多年了,他和顾绝不如不见,再见除了愤怒,还有悲伤。二十多年没有父亲的生活都已经过来了,那为什么他还要回来?
越想越愤怒,顾子许现在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是恶毒万分,顾绝的心被伤的千疮百孔。“不是已经选择远走天涯,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如果你不回来,我们都可以当你死了,你现在回来,就是给我们所有人添堵。”
甚至此时此刻,顾子许巴不得顾绝死在了外面,不要回来这里,搞得大家都不开心。顾绝一直不说话,就任由顾子许责骂。儿子骂的再多,顾绝心里愧疚可以减少一分。
最后,顾子许不骂了,对着一个闷葫芦,骂的再多,也没有用。明白之后,他转身就要走,顾绝叫住了他:“你可以告诉我,你哥住在哪个病房不,我想去看看他。”
今天早上,顾子期没有告诉顾绝自己伤得重不重,顾绝心里很是担心。既然顾子期不告诉他,那顾子许同样不会告诉他。顾绝这种人就应该让他活在担心当中,只有他过得不好,才可以赎罪。
丢下一句:“我哥一点都不想见你,识趣的话就不要在我哥面前晃悠,他对你的恨,一定不会比我少。”顾子许就走了。
顾绝就眼睁睁看着顾子许走了,他没胆子跟上去,因为顾子期今天早上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顾子期不想见他,顾子许也不想理他,所以他没胆子。
一个人呆在原地很久,最后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莫芸的病房。莫芸察觉他的不对劲,以为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所以很小声的和他说:“阿绝,对不起。如果当年我不出现,你的儿子也许就不会那么恨你了。”
这二十多年的幸福时光,莫芸觉得都是偷来的,如果不是时常想起自己的女儿,现在她估计会过得很幸福美满,一丝一毫的遗憾都不会留下。今天顾绝的儿子这么对待顾绝,莫芸由此及彼,想着自己的女儿也许也是这么恨自己的。
顾绝摇摇头,强颜欢笑着说:“你说什么傻话,他们和我怎么能怪你。你不要多想,好好治疗,一切都会好的。”
“我的病我心里清楚,好不了的了,也许这就是我的报应吧。”莫芸现在对生死已经看开了,她破坏了别人的婚姻,毁掉了别人的家庭,所有的报应都是应该的。“其实我很想见一下那个女孩,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我的女儿。”
这些天,顾绝都会去那个咖啡厅,就是为了观察她,然后回来和莫芸说。莫芸病重,很想见见自己的女儿。
之前两个人回华城找过,谭家夫妇搬家了,他们找不到了。她焦灼地找了一阵子,都没有找到,后来在电视上发现谭欣然和年轻时候自己很相像,莫芸觉得这就是她的女儿。所以顾绝和她两个人又回来了京都,顾绝也会跑去偷看谭欣然。
顾绝安慰莫芸,让她冷静:“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子期住院了,欣然和他是男女朋友,一定也在医院,也许我们可以碰到呢。”
其实顾绝也不敢让莫芸现在去见谭欣然,当初莫芸为了和自己远走高飞,可是把女儿送给了别人。谭欣然如果真的是莫芸的女儿,谭欣然也不一定认她。要是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刺激到莫芸,那可就坏了。现在为今之计,就是自己先去探探口风,也许会有转圜的余地。
另外一边,顾子许怒气冲冲回到病房里,此时顾子期也吃完饭了。“子许,你怎么了?怒气冲冲的,谁惹你了?”谭欣然关心地问。
顾子许没好气地说:“还能有谁,不就是我那个负心汉老爸。”
“态度缓和一点,现在你是在和你嫂子说话。那种人,你就当他死了,你不要和他计较。”顾子期冷冷地说,顾子许点点头,顾子期的话他还是要听。顾子期不希望顾子许再说顾绝的事情,就打发他走。“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回去吧,这里有你嫂子就好。”
顾子许走了,谭欣然好奇地看着顾子期。她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顾子期娓娓道来。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谭欣然,包括对顾绝的责骂。
谭欣然对顾子期说:“也就是说,现在你爸也在这间医院,对吗?”本来是想和他说,不管顾绝千错万错,都是他的父亲。但是又觉得说出这种话,顾子期不好受,所以谭欣然就不说了。顾绝和谭欣然素昧平生,顾子期是她爱的人,所以谭欣然还是紧着顾子期。
顾子期点点头,接着说:“还有那个女人,莫芸。她好像病的有点重,脸色苍白的样子,估计是得了重病。”
听到这一个消息,谭欣然突然安静下来,她也在思考。莫芸如果真的是自己的母亲,自己又会怎么样呢?其实她也不知道,可能会和顾子期一样的反应吧。所以幸好没有劝顾子期,毕竟她自己都没能理清楚呢。
实在想不明白,谭欣然选择问顾子期,希望顾子期告诉她怎么做。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也许顾子期懂,“子期,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妈妈,我应该怎么做?”
顾子期思考了一会,云淡风轻地说:“其实就是原谅与否的问题,如果你能原谅她,那你们就是母女。如果没办法原谅,那就当陌生人吧。”
一个原谅与否,顾子期自认为做不到。所以后来他又补多了一句:“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如果她真的是你的母亲,那你现在就跟我的遭遇差不多,我也不知道怎么做。”
这是一个心结,如果放不下,那么一辈子都无法去化解。顾子期,顾子许,谭欣然,他们三个人都没办法放下心结,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