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林祥哲站在风中,目光像寒剑一样直视卫一一,良久,他的眼神又透露着杀气,转移到林天远身上。
“是你,把卫一一带走了?”
卫一一站在林天远身边,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这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掌温柔地包裹住她的手。
卫一一瞬间愣住,像是从手心中平白生出一股力量一样。她眼中的胆怯消散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理直气壮地勇敢。
“她是我的随行秘书,当然要跟着我。”林天远丝毫没把林祥哲放在眼里,他转过头,眼底像一汪深潭一样深不见底。伸出手,像逗一只小狗一样揉了揉卫一一的头发。
卫一一的身体略微僵直,轻轻皱了皱眉头。
虽然她不想见到林祥哲,但是也不想和林天远有这样亲密的举动啊!
显然,这样的动作无疑给林祥哲火上浇油,林祥哲的眼底一片猩红,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冲着卫一一大喊:“你过来。”
卫一一的眉头拧得更深,站在那里丝毫不动。
她凭什么要听他的?
脑海中蹦出这样一句话来的时候,卫一一自己都吓了一跳。想当初,她是绝对不敢和林祥哲对着来的!
出乎意料,卫一一竟然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林祥哲剑眉紧皱,暗暗攥紧了拳头:“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合法妻子。”
卫一一一双杏眸怒目圆睁。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同意离婚?”
想不到卫一一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离婚,林祥哲的胸口突然一窒,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
很快,他从兵荒马乱中稳定下来,沉声道:“这件事,我们还要好好谈谈。”
“我不信你了。”卫一一扬起下巴,眼神清澈,却再不像曾经般懦弱。
自始至终,林天远都静静地站在一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这场明争暗斗,他是赢定了。
“你也想好聚好散,不是吗?”林祥哲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几日不见,他的下巴上生出青色的胡须,显得疲惫不堪。
卫一一皱着眉头,垂下眼睑,细细思索了一下:“如果你打算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们可以再谈一下具体细节。如果你没有这个打算,我看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
林祥哲的眼底一片幽深,像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样,平静的海面下是翻天覆地的飓风。他凝视着面前似乎陌生的小女人,点了点头,语气平缓,却藏匿着不可告人的汹涌:“好。等我回去把协议签好,我们在约定地点见面。”
真的等到这一刻了。
卫一一的眼神似乎有光亮在一瞬间闪过。
她的变化,他全看在眼里。
夜幕降临,许多白天无法说出的秘密全在夜色笼罩下蠢蠢欲动,包裹着一切黑暗和罪恶。
卫一一看到了林祥哲给她发来的已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为了履行诺言,也化了淡淡的妆容,只身前去赴约。
他们约定在一家川菜馆。
卫一一很喜欢吃川菜,但是林祥哲的口味却偏淡,所以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那一年多里,也都是卫一一包容着林祥哲,很少吃到正宗的川菜。
但是现在,林祥哲主动陪她吃川菜,她却再也没有半分感动。
卫一一走进川菜馆的时候,林祥哲早已经落座。
服务生面带微笑地走过来,嗓音清澈,递上菜单:“两位点些什么菜?”
没等林祥哲说话,卫一一主动接过菜单,脸上荡漾着浅浅的笑意,翻看着图文并茂的菜单。
林祥哲的眼底迅速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诧异。在他的认知里,卫一一只会等着他来点菜,而她一向都是别人点什么,她跟着吃什么。
虽然,这次林祥哲也原本想让卫一一点菜的。
毛血旺、水煮肉片、麻婆豆腐。卫一一点了三样自己一直很想吃的菜肴。
“不再多要一个?”林祥哲询问。
“不必了。”卫一一一面合上菜单,一面含沙射影道,“三这个数字,不是很好吗。两个人吃三道菜,已经吃不完了。”
林祥哲的眼神一暗,知道卫一一在暗指他和卫心雨的事。虽觉不妥,但怎么可能自认下风,便略带讥笑道:“我怎么觉得,两个人吃四道菜,刚好合适。”
“剩下的你会打包吗?”卫一一目光清澈,眼神亮亮的,没有任何闪躲,直直地凝视着林祥哲。
像是一面镜子一样毫无遗漏地照射出林祥哲内心的肮脏。
林祥哲敛了下目光,眼底一片阴沉。
菜上来了,看着热气腾腾辣乎乎的菜肴,卫一一胃口大开。相反,林祥哲看着餐桌上的菜,无动于衷。
“你先吃,我去下洗手间。”
“嗯。”卫一一夹了一块毛血旺放进嘴里,完全没把林祥哲的感受放在心上。
林祥哲离座,大步往后勤走去,他的眼底,流淌着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阴暗。
再回来的时候,林祥哲手中拎着一壶姜丝可乐。
“正好看到厨房里在煮可乐,就要了一壶。”
“好啊。”卫一一吃的很辣很爽,拿过可乐就往自己面前的杯里倒上一杯,在她满足地喝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林祥哲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一丝阴沉,混着计谋得逞的得意,迅速闪过。
“离婚协议书,带了吧?”卫一一感到从来没吃的这么爽过,那种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不用胆小懦弱说话办事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她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反正他们都是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以前畏畏缩缩的自己,真是可笑。
“带了。”林祥哲慢条斯理地回答,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
卫一一接过白纸黑字,直接翻到协议书最后一页,下面那清晰有力的字迹确实是林祥哲手写无疑。
想到他们二人的婚姻就在这家川菜馆里宣告结束,卫一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那么,从此以后各自安好,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