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套而枯燥的手机铃声响起，正专心致志整理会议记录的卫一一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爷爷”，是林天远的手机。
一张办公桌，两人相对而坐，见了来电，对视一眼。
“喂，爷爷。”林天远摁下免提键，不冷不淡。
“那个林衡，怎么回事？”林衡也是爷爷钦点到林天远身边，爷爷看着成长的。
“无妨。”林天远又是两个字，云淡风轻。
他林天远是何等人类？只不过是一时之间的麻烦罢了。林衡虽不是一般级别的助理，林氏却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助理而有什么动荡。
那边的爷爷还想说什么，想到林天远的性子，也就罢了，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再有两月，你哥哥的孩子也出世了。明面上的名分你哥哥暂时不想给，就和卫氏合作一个项目，聊表心意吧。”
听到卫氏二字，卫一一眸色一黑。
果然，爷爷还是很在乎卫心雨肚子里的孩子的。如果不能给卫心雨和林祥哲举办婚礼，就用商业合作，用钱来安慰。
反正，卫家不就是喜欢钱吗？
“知道了，爷爷，我会酌情安排。再见。”林天远看了一眼卫一一，挂断电话。
林氏一个大集团和卫氏这种小山合作，并不罕见。毕竟若不是没有这些小山的支持，林氏也不会发展壮大。
只是和卫氏合作，卫一一和林天远免不得又要和卫家的人打照面，想到这里，卫一一就恶心。不巧的是，前脚林衡刚走，老爷子电话就来了，她这个特别助理，一定得去不是吗？
“不想去的话，也好。”林天远看出卫一一心中所想，他当然不会让自己的老婆去做让她不开心的事。
“无妨。”这次，卫一一也学着林天远吐出两个字，神色恢复，如往常那般。
她早已不是卫家的人了，她如今改头换面，何惧之有？
林天远看着这样的卫一一，不由会心一笑。果然是他的女人，在某些事上，能毅然决然放下一切，英明果断。
说是这样说，可是卫一一对着办公室那台座机，足足坐了半个小时。下不了手。
“它是观音吗？你这是要把它供起来？”
林天远看不下去了，将座机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想看出到底是什么地方如此吸引卫一一。
卫一一回过神，没好气地白了林天远一眼，一把抢过电话，熟练地拨出一串号码。
父亲的电话，还有父亲公司的电话，她从小记到大，忘不了。
“喂，你好，卫氏。”那边娇俏的女声响起，想是卫承泽的秘书。
“我是林氏集团代表，有个工程项目，想预约一下卫总谈谈。”卫一一见不是父亲接的电话，免不得松了口气。
那边停顿了几秒，估计是没有想到林氏会突然找他们合作，况且因为豪门之间的关系，林卫向来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
“好的，根据卫总的日程安排，明天下午三点可以来我们公司总部洽谈。地址你知道吧？”女人再次发话。
“好的，知道，再见。”卫一一几个字撂下电话，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眉眼带笑的林天远，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卫一一一记粉拳打过去，宛如小猫抓挠。
下午，卫一一便将和卫氏合作的文案整理出来，给林天远过目。
这个项目是林天远随便挑的，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大了，以卫氏的尿性，难免嘚瑟；小了，卫氏又会觉得林氏小气。反正只是个礼尚往来的礼品罢了。
虽然，把卫心雨肚子里的孩子比作赠给林家的礼品有些不妥。
林天远提笔，在文案最后大大方方签出几个刚劲的字体，递还给卫一一。
“这是春节前最后一桩合作案，辛苦了。”林天远安慰卫一一。
他生怕自己老婆受累，所以只挑了轻松的工作给卫一一做，而此次不是。
若换做与别家的合作，卫一一可以胜任，毕竟这里没有巴黎的人心险恶。可是换做卫氏，卫一一要过的关，就难多了。
“不辛苦。”卫一一眨眨眼，违心地道，她不想让林天远太担心，同时又问：“明天会和我一起去吧？”
见到林天远点头，卫一一才稍稍放了些心。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分，卫一一和林天远准时来到卫氏。
林天远身为总裁，进去洽谈难免有失身份，到了楼下，让林天远跟来的卫一一死活不让林天远进去了。
林天远也跟进去，那得给卫氏多大的面子？以他们尿性，还不上天了？
卫一一好不容易说通了林天远，让他就在楼下咖啡馆等自己，才进入了大楼。
卫氏在大厦的24-27层，卫承泽的办公室在27楼，也是顶层。
“你好，我林氏集团代表，昨天有预约。”到了24楼，卫一一便和前台小姐表明身份。
“好的，请这边乘坐扶梯。”
前台小姐乍一看卫一一，总觉得有些眼熟，却没在意，指引卫一一乘坐电梯上了楼。
看着卫一一远去的背影，前台小姐一拍脑袋，这女人，怎么和自己老板卫总长得那么像？
卫一一来到27楼，其实她根本不需要人指引，爸爸的公司，她小时候也常来。
走廊最深处，卫承泽的办公室门半掩着，飘来淡淡的烟味，整层楼静谧万分。
卫一一手心出了些汗。
她理了理情绪，缓步朝那道半掩着的门走去。
卫承泽此时正在办公桌前吞云吐雾，看着桌上今天的日程安排。时钟马上指向三点，林氏有代表来谈新项目。
卫一一和林祥哲离婚后，绝不和卫氏合作的林氏突然主动来了。他大概猜到这项合作案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卫心雨的孩子。
一直拖着不肯娶他的女儿，如今要弄个合作案就收买他吗？
休想！
卫承泽狠狠掐灭烟头。决定要好好羞辱一番林氏派来的代表。
良久。
直到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再门口响起，卫承泽傻了眼。
“爸……卫总。”卫一一站在门边看了卫承泽半晌，才张了张嘴，发出声音，“我是林氏集团代表，林总裁的特别助理，卫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