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过后,厉少北的家族已经一贫如洗,豪宅也在收购范围之内,全家不得不辞退了所有的佣人,搬进了那个平凡人居住的再平凡不过的地方——一个小地方。
父亲受到这突如其来的重击一蹶不振,身体疾病加之精神打击,他俨然失去了人生的动力,整日借酒浇愁,犹如变了一个人。确实,这样的人生突变对这样一个成功了大半辈子的大企业家来说太残忍了。也只能怪自己的认人不明,被所谓的朋友“两肋插刀”而全然不知,等到看到惨局才恍然大悟,一切都已经在这场预谋很久的战争河流中淹没。
一切也会在硝烟退去时浮出水面…
现实总是这么骨干,一切还得继续。背负这重重的痛楚,试着去领悟、去接受现实,苏沫永远不会知道,原来自己小小的肩上扛着的会是那么多、越来越多。
经济命脉被切断,连一日三餐都成了问题。苏沫不得不忍痛变卖了自己昔日的那些黄金首饰,苏沫相信:只要能活下来,就有希望!把一切该卖的的都变卖完毕,这父女两总算是能勉强过个几个月的了。可是这也不是生存之道,苏沫放下自己昔日的辉煌,投入了那芸芸众生中区寻找生存。
这次大清洗后,厉少北也被这“洪水”波及,虽然勉强保住自己,但已是昨日夕阳,想要东山再起那已成奢望。谁让他站错了队呢?正义在邪恶面前总是摇摇欲坠的。
苏沫试着去找那些昔日的同事,或者爸爸的商业伙伴,可想而知那都是浮云了。善良的她又怎么会知道这场巨变的背后就是这些曾经对自己大加夸赞的“叔叔们”呢?
苏沫放下身段,穿上再普通不过的衣服,吃着再普通不过的饭,住着富人眼中的平民窟,开始穿梭于这大大小小的金融行业,希望能在这一领域发挥余热,起码能让爸爸和自己的生活达到温饱。几乎快一个月过去了,苏沫屡屡碰壁,自认为还算专业的自己彻底绝望了。
苏沫不会知道有一个词叫做“斩草除根”,这是要对苏沫家赶尽杀绝。只要拿出简历就会被挥手拒绝,那些人不会给苏沫任何翻身的机会的。黑暗比恐惧本身更让苏沫恐惧。正如鲁迅所言,小的时候怕鬼,长大了怕人。苏沫懵懂了,但也晚了。苏沫不得不再警察局下班后,到快餐店打工。
“这是您定的餐点,请您慢走,欢迎下次继续光临。”这就是苏沫这段生活中说的最多的话。这是苏沫的职业,苏沫需要吃饭。在这里,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这里时时上演着弱肉强食的故事。这个小小的缩影足以让初出茅庐的苏沫看到这个社会,看清这个社会。
公平的上帝也许太忙了,而这样的落寞场景又让苏沫司空见惯,用苏沫的话来说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但苏沫还是在关闭这扇门的时候给自己开了一扇窗——厉少北打听到苏沫在兼职的消息后,也来到同样的这家快餐厅来做兼职。
厉少北的到来除了让苏沫感觉惊讶外,更多的是欣慰。苏沫认为他是公司里为数不多的正义力量的一方。而且那次晚会后他的“呐喊”苏沫听得清清楚楚,苏沫已经在后来的日子里渐渐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更多的好感。所以他的到来,起码是对自己的一种心理安慰。
我们每天一起上班,一起吃饭,更多的时候是在一起回忆一同上班的时候。
“还记得吗?那是的你可是全校出了名的小霸王,但是你和他们不同,你不会欺负弱小。”
“呵呵,那时的苏沫人家都会以为是小男生,完全没有女生的一点样子,还常常别出心裁的各种玩。”
“那会因为我长得瘦小,家里又没什么权势,全凭努力学习考到你们那个贵族学校,家里本来是想让我结交那些有钱人的。但是我却成了他们讥讽的靶子,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会的我不以为然,喜欢学着电视剧中的英雄‘劫富济贫’。而你就成了我救济中的一个。”
……
这两个人现在也算是同命相连了,现实这么不堪,只有回忆才会让彼此找到一丝丝欢愉,所以俩人经常会偷闲来分享那或美或惨的回忆。
很快的,苏沫发现光靠快餐店打工挣来的钱不够给爸爸买营养补品了,苏沫经厉少北介绍开始晚上在一家酒吧做兼职。
这是厉少北经常光顾的一家酒吧,在他的资助下发展壮大了很多,和这家老板也成了好朋友。作为苏沫的守护,他也随苏沫来到酒吧做起了兼职。这样一来,苏沫的个人安全也有了很大保障。
白天一起在警察局上班,晚上一起在酒吧做兼职,这样给了厉少北更多的接触苏沫的机会,有好几次他都欲言又止。一直默默守候着这个坚强的女生。
自从有了这份兼职,苏沫虽然更加累了,但是可以给老爸买营养品,让老爸恢复往日的气色,她想到这里,总是会美滋滋的嘴角上扬。还是那样,只要有爸爸在,她就有前行的勇气。
家族的骤变让这朵骄傲的玉兰认清了人生,开始低下高贵的花瓣去接受生活的洗礼,而厉少北的出现就如初春的雨露滋润着这朵坚强的花。
苏沫没有去辨认厉少北眼神中的含义,只是隐隐感觉原来自己你一直寻找的就是这双眼睛,这是儿时的遗落。
在酒吧这样喧嚣的环境中可以允许自己暂时的“放纵”吧,苏沫终于要在半年艰辛生活的折磨下试着小小释放一下自己。
这天,苏沫早早的从快餐店出来就直接去了酒吧,今天,苏沫要当一次心的主人,要小小的叛逆一次。苏沫要了酒,在熟悉的吧台前慢慢饮着,想想这么多日以来自己的艰苦岁月,想想白天鹅变丑小鸭的种种,不自主的流下了心酸的泪。混杂着鸡尾酒的味道,听着这喧闹的一切,苏沫彻底决堤了。苏沫走上了酒吧歌台,借着这绵延的忧伤,唱出了那首连名字都唯美的《胭脂泪》:“不害怕背负痛楚,试着去领悟,那是我们余生的天赋…”。就是这个美美的胭脂,却流着痛楚的泪,真是一个坚强的让人心疼的女子。
命运总是会开玩笑,这位泪胭脂,这朵金玉兰不会就这样落寞下去。
那一首《胭脂泪》几乎惊动了整个酒吧,苏沫大学时代的风采重现曙光。这首歌安慰了一个人,也撼动了一个人。这个人叫陆哲翰——刚刚回国踌躇满志却得不到施展天地的苦闷人。
去的尽管去着,来的尽管来着;去留的中间,又是怎样的岁月呢?
玉兰花的忧思,泪胭脂的痛楚,你在等待什么?谁又在等待着你?
忙碌过后,留恋疲乏;繁华过后,沉淀深思。夏的早晨,不眠的夜,一切终归于平静。让等待静止,努力继续!余音的山谷,腾雾的海平面,都将携着惊梦的他游园!
又是新一天的开始,注定又是忙碌的一天。那个晚上的小小的发泄对现在的苏沫来说是奢侈的。这座小小的火山喷发后马上恢复平静,而苏沫却不知道自己的岩浆已经定格在那爆发的一瞬。
这一天过得依然如此,还是重复着那句话,已经习惯了对客人“点头哈腰”,这就是生存之道。
下午,快餐店组织员工学习西方餐饮礼仪,地点是在警察局大楼的一层。这里是苏沫经常出入的地方,可以说从苏沫记事起就是这里的常客。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而且是以一个小小的快餐店职员的身份出现的,一种物是人非的凄楚袭上心头。
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就是矫情,西方的餐饮早已经席卷全国,这些所谓的餐饮礼仪只不过是快餐店的培训任务之一。下午的学习对这个已经在上流社会出入频频的曾经的富家女而言那就是轻车熟路,没有学习的必要性,但是也是作为学习者来到了这个地方,反而更是增加了一份凄凉。
完成培训任务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走出培训大厅,苏沫的脚步却再也迈不动了,是那么那么的沉重。苏沫留恋这个地方,曾经的“家”。想想反正去酒吧兼职的时间还早,就索性决定要在这里多逗留一会,也想看看外面的眼光对警察局的看法。
自然轻车熟路,她很快走到了自己曾经的办公桌前,办公桌上仍然贴着那张最喜爱的妮可,也许它的新主人也是个妮可控吧,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许安慰。环绕这一周,还是老样子,厉少北的办公室还在那里,只是不知道谁是那把滚烫交椅的主人。苏沫又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外,门已经紧紧锁着了,敏感的她在门外徘徊了许久,那昔日的种种历历在目。
这种切肤的悲痛总会在无形中吞噬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了。苏沫很清楚地知道,苏沫今晚可能要在这里度过了。苏沫很清楚公司的门禁是晚上九点她没有一丝紧张,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苏沫注定要和这久违的“家”度过这一夜。
“噔噔、噔噔…”这样的脚步声在此时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苏沫告诉自己这是巡夜的值班人员,而自己不能被发现,否则会以偷窃的罪名出现在公司的黑榜上。她最关注的还是自己不能因为这个丢掉快餐店和酒吧的工作。
声音越来越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屏息凝神。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命运,苏沫没能逃脱这一劫。苏沫闭着眼睛、鼓足了勇气在黑暗中说道:“我不是小偷,我是以前这儿的职员,我只是怀念,耽误了时间出不去了。”他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个曾经安慰且震撼了自己的声音。
“没关系,我也是加班过点了,我有钥匙,一起走吧。”对面传来了一个穿透黑暗、能给人带来光明与温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