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沈雨默很自觉地回到了停车等她的地方。
司机赶紧帮她拉开了车门,眼见四下无人,赶紧跳上车去,将车窗严严的关实。大家都知道她出身寒门,如果被人看见每天都有豪车接送,会是怎么想?
刚刚调入新的部门,她不想再惹是非。
这么多天来,她有些累了,只想认认真真的上班,简简单单过日子。
菲佣早就不上前抢着为她换鞋了,沈雨默告诉她,自己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告诉她,小的时候,自己还做过哪些事情。
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出身寒门,也没有学会仗势欺人。
丛浩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报纸,见她回来头都没有抬。沈雨默走到他的身边,有些事情要说个清楚。
“那个。”她轻声叫了一下。
与他相处这么久,她还是不知道怎么样称呼自己,想想早上她脱口而出的“明浩”,与现在这个称呼是多大的区别。
丛浩楠的脸崩得紧紧的,胸腔有气体充盈。
沈雨默对于他这张板克脸早已经敬谢不敏,提高了嗓音:“我要与你谈谈。”
那声音之大,让丛浩楠想装做没有听话都不太可能,他放下报纸,扫视了一下客厅,客厅里的佣人赶紧自动自觉地退了下去,留下他们两个在偌大的客厅。
身子往后一躺,一双修长的大腿重叠,翘起二郎腿,一脸的桀骜。
沈雨默讨厌他这种高高在上的神情,明明自己站着,他坐着,却分明显得他高自己一截的感觉。
这个自以为是的沙文猪。
低低咒骂一句,却被丛浩楠听在耳里。
她是在骂自己吗?明明是她犯错在先,结果还好像自己理直气壮。丛浩楠就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
亏自己还心疼她,担心她会被任莹莹欺负,活该她就被欺负。
他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外面所有的人都可以欺负她,而自己只有被她欺负的份。
气极恼怒:“跟你有什么好谈的。”
脸上闪出一丝羞红,却仍然倔强地说道:“谈合约。”
“哦,”丛浩楠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合约写得一清二楚,还有什么好谈的。”
沈雨默今天是倔到底了,哪怕丛浩楠这般不配合,也打定主意要讲清楚:“合约的条件是我要充当你的女朋友,全力配合你的需要。”
“没有错。”丛浩楠吸一口烟来,然后喷出烟雾在沈雨默的脸上,呛得沈雨默只皱眉头,却没有避开,而是固执地说道:“是你自己没有要求配合,不怪我没有尽到义务。”
还有这种说法,是因为自己没有需求?
对于她的振振有词,丛浩楠感觉有些好笑。但且不管她,听听她继续说下去:“第二,我虽然和你签订了合约,但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债务关系。我可以还债,但不需要还情。”
很好,越说越到点子上了。
丛浩楠嘴里的烟越吸越急,眼里神色越来越冷。
沈雨默仍然不管不顾,今天不把话说个清楚,以后就会有无尽的麻烦,所以,为了能够让她安心上班,不再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伤透脑筋,即便是害怕,她也要讲完。
一狠心,一咬牙:“我已经答应你住进了这里,但是你不可以再要求我,进出哪里,与哪些人说话都一一向你汇报。”
“啪”的一声,有气体爆炸的声音。
沈雨默吓得跳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佣人们也纷纷跑了出来:“怎么啦?”
丛浩楠的脸冰到了零点。茶几上摔碎的打火机蹦了几下,四处散落开来。
丛浩楠是什么人?在他的身边围绕了多少想要与他一亲芳泽的人。可是他偏偏都看不上眼。
如果不是三年前的那一天,如果不是因为她救了自己,沈雨默这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生,根本就不可能进入他的视线。
可是就是这个沈雨默,不顾自己一再的示好,不顾自己为她精心安排的那么好,反而不知好歹地费尽心机的想要离开自己。
这让他感觉非常非常不爽。
除了不爽,他还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难道自己与那个董明浩相比,就相差了那么多,为什么她宁愿巴巴地去靠近他,也不愿意与自己有半点关系。
她是想离开自己吗?
还想让自己不要控制她的言行。
那从今天起,他就偏偏要将她严严的监控,让她与那个心上人看不着听不见,永远也不可能再续前缘。
“从明天起,去我办公室报到。”
沈雨默跳了起来:“凭什么?”
“凭我是公司老板。”简单的一句,落地有声。
就知道他是个沙文猪,不仅自大,还没有信用,说好了不特别操作,不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拼命地忍住委屈的泪水,绝对不要在这个男人面有示弱,否则只会让他更加看不起。
沈雨默没想到今天才调去一个新单位,就被这个沙文猪搞砸了。
既然你不守信用,我也可以不守信用,一个念头时冒了出来,落入丛浩楠的眼里,警告得明明白白:“你别想着再次逃跑……”
“我偏要。”既然被揭穿,沈雨默干脆大胆承认。就不信他能锁住自己一辈子。
一丝冷笑浮了上来:“那你就试试看。”
哼,试就试。
沈雨默蹬蹬蹬跑回楼上,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衣服?除了自己身上穿的这套,还有箱子里一套,其余的全都是他买的。
细软?房间里的所有装置都是他配置的,不属于自己。
背包,自己的那个背包早就被她丢到了垃圾箱,现在的这个也是他给买的。也不要,跑到楼下,找到管家吴妈:“您能给我一个便利袋吗?”
五毛钱的便利袋,照样可以装东西,何况只有两件衣服而已。
蹬蹬蹬又跑到楼上房间,将证件从包里一股脑里倒了出来,用个面巾纸包住也放进便利袋里,再看看房间,再没有自己的任何事件,原来,这么多天来,自己都是吃他的喝他的,他还给自己买了那么多东西。
虽然自己一再拒绝,可到最后,欠他的却越来越多了。
这怎么还得清。
沈雨默将便利袋往床上一扔,放声大哭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我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