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并做两做跑上楼去,看到倒在浴室里的沈雨默,冲了过去一把抱了起来,大声冲着吴妈叫嚷:“快点叫医生啊,还楞着干什么?”
吴妈吓得跑了下来,急忙打电话给医生。
经历了前面几次,家庭医生对沈雨默也已经很熟悉了,对她的体质也基本上有个了解。体检过后,回禀丛浩楠:“少爷,小姐她是受了风寒,再加上劳累过度,所以晕睡了过去。”
晕睡?
那家伙在闯那么大祸之后,竟然敢就这样睡去?丛浩楠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一则听说她并没有大事心里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对于她刚才吓了自己一大跳,感觉很是不爽。
而那个始作俑者,此刻却沉沉入睡。
许是终于感觉到了安全,许是过于劳累,这么大的动静,她竟然没有醒来。
只觉得吵哄哄的,再过一阵,就又安静了下来。好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眼前全都是黑蒙蒙的,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世界。突然,黑暗就像打开了一扇门,光亮透着门缝,隐隐射了进来。
就在门口,有一名女性,长发披肩,一脸恬静,两眼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沈雨默突然意识到了,难道自己死掉了?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死去的妈妈。一定是这样的,她再三肯定自己的想法,却一点也不感觉悲哀。
如果在死去以后,能够见到妈妈,重回到妈妈的怀抱,那比起一个人在人间受罪,却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张开嘴,想要叫出“妈妈”这两个字,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竟然失了言语,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着急得满头是汗,生怕妈妈从眼前消失,想要朝妈妈奔去。可是她的脚,也像被绑住一样,沉甸甸的。
眼看着那女子转身,离自己越来越远。沈雨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要走,不要走,妈妈不要走。”
她手舞足蹈,大喊大叫,一下子就惊醒了旁边守护的丛浩楠。
看一眼双眼紧闭的沈雨默,嘴里喃喃念叨的沈雨默。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原来她是在做梦啊。
刚才,她是在叫唤妈妈吗?
一股怜惜的感情涌了上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的身世,所以才会对她格外宽容,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妈妈的保护。
看她一路摇晃,孤孤伶伶,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唯独不同的是,自己俨然已经长大一模大树,足以抵挡风雨,而且自己比她幸运,有疼爱自己的爷爷,还有一奶同胞的兄弟。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
唯一她当做亲人的养父,竟然试图凌辱她,甚至将她卖了换钱。那样的亲人,不如没有。
他果断地将沈北南好好收拾了,让他从此不会再出现在沈雨默的面前,这是他的宗旨:恶人必将恶报,谁也不能欺负他的女人。
他轻轻拍着沈雨默的后背,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温柔地话语响在她的耳旁:“不要怕,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焦急的沈雨默在那样的安慰声中渐渐安稳,那么好听的声音,一定是妈妈。不对,是个男声,那么,就是爸爸。
她这样告诉自己,一种幸福而满足的心情油然而生。这个世界真好,有妈妈的出现,还有爸爸的守候。
她,要一直呆在这个世界,再不醒来。
就这样,沈雨默一直在沉睡,一连三天三夜。开始,丛浩楠还能够耐心等候,再接着就狂躁起来。家庭医生不断的擦着冷汗,努力地想要解释清楚:“少爷,从小姐的身体症状来看,确实没有一点问题。之所以迟迟不醒,可能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丛浩楠早已经杀死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人。大家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医生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不能不据实相报:“那就是小姐自己不愿意醒来。”
“你最好给我说个清楚。”冷冷的声音,足以显示他的耐性尽失,已经濒临发作的边缘。丛浩楠牢牢地盯着家庭医生,让他吓得连话也说不转:“小,小姐,可能不喜欢现在这个世界,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所以选择一直晕睡。”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就连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许久,丛浩楠终于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下去。想了想,却又叫住家庭医生:“那她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要等到她自己愿意醒来的那一刻,在这之前,我会帮她打营养针,维护她生命所需。”虽然知道很残忍,但还是要告诉他事实,这是医生的职责,也是做为员工的忠诚。
丛浩楠点了点头,颓败的表情显而易见。
他,到底做得不够好,才让她对这个世界害怕得不愿意面对。也就是说,在生与死之间,她宁愿选择死,也不愿意再来面对自己。
难道,自己对她还不够好吗?丛浩楠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地问:“沈雨默,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可以醒来。”
没有人回答。沈雨默紧闭着双眼,一直在找寻自己的爸爸妈妈。
自从上次妈妈出现过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她的世界又重新变成黑蒙蒙的,她眼巴巴地盯着门口,想再次看见妈妈,可不管她多么期盼,妈妈再也不肯出现。
难道在这个世界里,妈妈也不肯要自己吗?
到底,自己还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丛浩楠坐在边上,突然感觉身边的沈雨默有所动静,赶紧一看,丫头在流泪了。他紧张地大呼小叫起来:“吴妈,吴妈,叫医生来。”
“医生,医生,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