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却陷入了沉思,想了片刻,道,“原来真的是艾伦,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云羽呢?”
陆深荣摇了摇头,“不清楚,但这件事情陆家肯定会全力配合,无论如何,单单凭着艾伦一直觊觎陆家的势力就足以让陆家来除掉他,陆建远是无法容忍有人把心思动到他的身上的。”
“那你呢?”祁慕突然问道。
陆深荣本事淡然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了僵,回过神来之后才说道,“我现在不过是陆家的接班人。”
祁慕心中一沉,最后沉重地笑了笑。
他不清楚自己是该为陆深荣开心还是难过,他依旧怪自己把陆深荣叫去了爱尔兰,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本可以,好好地再多过一段只属于他自己的生活的。
祁慕拍了拍陆深荣肩膀,“就算陆建远怎么逼迫你,我希望你还是你,你哥哥对你说过的话你要一直记得。”
陆深荣的眼里闪过一丝悲凉,“我记得,但现在我无可奈何。陆家的事业逼得我不得不变成这个样子,背后陆建远也一直在监视着。祁慕,我也不想。”
他不想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他宁愿一直在自己的私立医院里当一个医生,看着自己的病人朝自己投来的一个个笑容,这就是他一生最大的追求。但现在,他不但不能救人,可能甚至要用他自己的双手去杀人。
“别勉强,如果不想做,我站你前面帮你扛。”祁慕的眼神是坚定的,他不过是想让陆深荣能够活得更像他自己一点,就像他哥哥离开前说的那番话。
陆深荣的哥哥是死在别人的手里的,就算是巨头,也会有生命之忧,而当时,他的哥哥也不过就是为了保护他而已。
陆深荣从小的性子并不是做医生时那般温文尔雅,相反,天天浸泡在血腥的世界里,他整个人都是张扬不知收敛的,而陆建远却是十分乐意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变成这个样子,以后能够继承陆家的产业。陆深荣从小接触的更是一些不能触碰的东西,这些东西甚至一度扭曲了他的世界观。
而陆深荣的哥哥,陆远却是一个不愿意接受自己命运的人,他背叛陆家,甚至背离家族,一个人去找自己的世界,而他的梦想,则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个医生,用自己的双手去建造别人美好的未来。
只是,陆深荣的不知收敛为他带来的很多的麻烦,他也因此遭到了很多人的追杀,整日都活在刀尖上,舔着血过日子,就算是祁慕,也没有那么惨淡的生活。
陆建远并不会去管陆深荣的事情,他一直都是冷眼旁观,陆深荣的死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相反,他将这一切都看做是对陆深荣的一种考验,确实,在那些日子里,陆深荣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但在一次,陆深荣被困了,困住他的人正是艾伦。
也是那一刻,陆深荣突然地尝试到了死亡的味道。
就在他准备迎接死亡的那一刻,陆远出现了,陆深荣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哥哥的身手,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陆远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实力。
但就在陆家的人来到的前一刻,陆远被抢射中了心脏,那时候,陆深荣并不怎么懂医术,他根本无法去医治自己的哥哥。
陆远一直笑着看着他,跟他说,“深荣,别为了陆建远活,你不是杀人工具,你是你,你要当你自己啊!”
那一刻,陆深荣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一个让陆建远能够开心的笑话。
那个晚上,他逃离了陆建远,到了Y城,找到了祁慕。
祁慕帮他避开了陆建远,并找人救活了陆远,只是对方的伤太重,直到今天,陆远也是昏迷不醒,成为了一个植物人。
“祁慕。”陆深荣兀地出声,“可能有些时候不是我想怎么样便怎么样的,比如上次,我是可以避免纪宛禾受那份罪的。”
祁慕摇了摇头,安慰道,“这并不是你的错。”
“算了。”陆深荣自嘲一笑,“现在我也只是想助你一臂之力,还要亲手地把艾伦压到我哥面前,这笔账,我肯定是要还的。我躲了那么多年,现在,是该面对的时候了。”
“自然,我们要把他们以前所做的一切都还给他们。”祁慕冷冷地笑着。
战争一旦开始,就不会那么容易就结束。
第二日,陆深荣与祁慕一行人纷纷出发去参加这场满是危险的宴会。
大概过了一天半的时间,他们才都到了游轮上,此时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
这一次宴会可以说是国际上的宴会,里面的人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很多人都想破脑袋要来参加,但都没有资格。
荼暖与祁慕住在一个大间里,里面的装饰金碧辉煌,每一处都似乎散发着黄金的气息。
荼暖震惊于这里的奢华,一直都跟在祁慕的身旁。
游轮里的设备一应俱全,有着供于玩乐的游戏区,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赌桌,台球桌,甚至准备了一个篮球场。也有用来休息的休闲区,富太太们可以坐在那里一起聊聊天,喝喝咖啡,看看海,自然也有室内的游泳池,甚至有用来观赏的游鱼群。地方很大,让人迷了眼。
此时的荼暖穿着依稀淡紫色的长裙,迈着优雅的步伐,挽着祁慕的手,从他们一出场,就成功地吸引起了游轮上人们的注意。
祁少跟他夫人的那一场婚礼可是传遍了每个角落,谁都知道在他的身边有这么一位温婉美丽的夫人,但也都知道在婚礼当天云少擅自前往,而祁夫人则是当场昏迷,自此,没了任何消息。
这是荼暖将近两个月来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眼里,有部分人早就以为她已经命丧黄泉。
一人举着酒杯,朝着祁慕走来,恭敬地举了举手中杯,一饮而尽,道,“没想到祁少竟然会来参加,身旁的这位便是祁夫人吧,不知道身体是否已经安然无恙?”
“多谢王总关心,已经没有任何大碍。”祁慕冷冷地笑着。
那个王总也没有再多做停留,直接抬着头从他们的身旁走过。
现在,很多人都已经以为祁氏已经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祁慕这样做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但很多人都奇怪,祁氏的落寞,为什么周家跟纪家,甚至是陆少那边没有任何异样,甚至没有人出来救祁氏一把?有人在私底下嘲讽着说,商场上的兄弟情义也只是停留在商场上,一旦转回现实,所有的一切也都不复存在了。如今,更是很多人都不打算把祁少放在眼里,失去了商业帝国的祁慕,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不入流的废物而已。
自然,这一切,祁慕都看在眼里,但他只是淡淡一笑。
回到房间,祁慕轻轻地抱了抱荼暖,细心地问道,“你身体怎么样?游轮上的一切你是不是还习惯?”
“没有什么大碍。”荼暖回道,然后轻轻地推开了祁慕,突然看到床上放着的衣服。
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一条西方的复古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问道,“这些衣服是?”
祁慕拿起了放在旁边的男装,道,“今天晚上的舞会,是按照西方的旧时舞会举行的,所以每个人都要穿这种欧式服装,到时候也会每个人发一个面具,你就一直在我旁边,不要走远,现在去换衣服吧,舞会快要开始了。”
荼暖点了点头,就进了换衣间去换衣服。
舞会在当晚的七点开始,荼暖与祁慕迟到了半个小时,很多人也都是迟二十到半个小时才过来,提前过来的都只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总。
从门口走进的时候,荼暖看到了陆深荣,他戴着半遮面的面具,穿着王子的服装,整个人确实像一个王子。
但她没有看到裴森,或者说,从他们踏上甲板的那一刻,裴森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他任何的痕迹,现在也没有出现过。
“你在找什么?”祁慕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荼暖觉得有些痒,躲了躲,却被祁慕按住了身子,反而更贴近了几分,挣扎几番,最后也没有成功,只能瞪了一眼此时正在得意的始作俑者,然后说,“裴森去哪里了?”
“他去办他应该要去做的事情了。”祁慕神秘地说着。
荼暖瘪瘪嘴,看来,裴森又有着属于他的秘密任务。
音乐响起,是优美的爵士乐,荼暖一直跟着祁慕的脚步跳着舞,整个舞会似乎真的如表面看上去那么醉人与平静。
而两首曲子相换的那一刻,荼暖被换到了别处,同她一起跳舞的是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男人,他的气息平稳,但有种让她觉得莫名熟悉的感觉,而这份熟悉,让她觉得心悸。
“荼小姐,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荼暖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