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骗你,医院就在前面了。”陆深荣抱起纪宛禾,朝着医院快步地跑去。
纪宛禾拼命地睁眼,努力地朝着前面看过,医院的大门真的已经在前面了,那里站了很多很多的人,模模糊糊之间,她仿佛看到了荼暖正在朝着自己跑过来。
“原来真的……到了……”纪宛禾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小了下去,最后竟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觉得很累很累。
她还是遗憾的,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没有很好的谈一次恋爱,也没有把整个世界逛一遍,没有跟父母好好地说一声谢谢,居然就这样要离开了……
纪宛禾突然抓住了陆深荣的袖子,“我真的不想死……”她的声音轻到让人无法听到,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然后陷入了漫长的黑暗之中。
荼暖含着泪跑过来,看到的却是纪宛禾身上打量的血,她捂住了嘴巴,可依旧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陆深荣目光冷冽,红成一片,大声地对早已在医院门口的人吼道,“让云羽派来的人,一个不剩!告诉陆建华,准备好整个陆家,等我回去!”
“是,陆少!”
说话的大部分人都是陆家的人,就在刚才,他们接到了老总的电话,让他们全体行动。
从中国到爱尔兰,陆家一直派人在陆少的身边,老总更是一直在等陆少回去管理整个陆家包括陆家下面的所有集团。
一瞬间,枪声四起。
陆家是军人出生,他们的手下更是个个都在部队待过的精英。
只在一会儿,云羽的人就被消灭的一干二净,很快,就有人出来将那些人的尸体全部拖走,并清理了现场的血迹。并且早就有人联系了爱尔兰的权力者,让他们封闭了这个消息。
陆深荣却一刻都没有停下,他手上的人还在危险中,他必须要救她。
进入手术室的那一刻,陆深荣突然觉得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抖,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整个手术室只有他跟纪宛禾两个人,医院里的人也早已经被遣送离开。
他拿起了手术刀,看着纪宛禾许久,耳边回响着她刚才的话,他听到了,她说的是“我不想死”,原来她也会有害怕的一刻。
刀落下的那一刻,并没有出太多的血,但陆深荣的手依旧是有些颤抖,就像是当时他给荼暖手术一样,他突然很害怕,这一次,病床上的人会一睡不醒。
手术很成功,纪宛禾本身的体质就很好,并不像荼暖那样体弱多病。
陆深荣将纪宛禾从手术室中推出来之后,就直接对周围的人下令,“给我弄专机,下午回中国,给我在专机上弄一支医疗队伍,现在就去。”
“是!”众人听闻,连忙应道。
当天晚上,荼暖,陆深荣以及纪宛禾就直接回了中国,祁慕早就在机场等候,从他接到荼暖的电话时,他就恨不得马上飞到爱尔兰。云羽真是该死,三番两次地想要害了他重要的人的命。
只是,最近祁氏这边却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云羽也确实有一些手段,将祁氏这边的董事也挖了小半部分去,不过祁慕也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董事大部分都只是在祁氏里混吃混喝的,有些是祁言天以前一起管理祁氏的前辈,仗着自己的辈分也总是趾高气扬的,事情不做,偏偏还要要求高待遇,虽然他们也都基本上有了自己的事业与产业,但这些,祁慕并没有放在眼里。
但唯一麻烦的就是,祁氏里的员工因为这些董事的离开而都有些坐立不安,人心惶惶,公司里上班的时候也没有几个人敢出声说话的,不过在私底下,大部分的人都觉得祁氏已经快要完了,毕竟在外人看来,祁氏已经是一个空壳子。
看到荼暖他们出来,祁慕连忙上前,将荼暖拥进怀里,许久,才细细地看了看她的身体状况,最后松了一口气,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还是带着一些粉嫩,并没有别的大问题,只需要自己慢慢调理就好。
纪宛禾在下飞机的那一刻就被陆深荣接到了自己的私立医院,此时,纪家也都往陆深荣那边赶。
“我真的不该把你放在别的地方。”祁慕轻轻地捏揉着荼暖的额头,心有余悸地说道。
虽然在爱尔兰看到云羽之后他又派了不少人过去,但他清楚,这一次如果没有陆家插手进来管,荼暖与纪宛禾肯定都没有办法活下来。
荼暖却咬着唇,眼泪就要下来,“宛禾……不会有事情吧?”
“不会。”祁慕安慰道,“你要相信深荣,在这方面,他更是专家。”
“恩。”荼暖点了点头,然后将手放在了胸口,默默地祈祷了一会,就随祁慕一同赶去了陆深荣的医院。
此时已经是深夜,病房外面却是坐满了人。
等到病房门打开之后,陆深荣从里面走出来,拿下了口罩,直接到纪温夫妇的面前,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对不起,这一次是我没能保护好她。”
纪温脸色有些着急,但还是摆手道,“我清楚,这并不是你的错,我们也不会怪你,相反,陆少,这一次多亏你救了禾儿。”
荼暖亦是来到了纪温的面前,道,“对不起,纪叔叔,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去爱尔兰……”
纪温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下荼暖的头,就像是长辈在关爱着小辈一般,道,“你跟禾儿能有这样的缘分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并不会怪你,相反,我要谢谢你,谢谢你陪在禾儿的身边。我知道你身体现在并没有康复,先去休息吧,再这样待下去,禾儿还没醒,你又垮了。”
荼暖心中一涩,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这种来自友人的父母真正的宽容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上出现过吧,或许是宛禾因为自己受了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觉得很难过吧。
只是,纪暮白却无法像纪温夫妇一样宽容任何人,在他的眼里,任何人的性命都比不上自己的妹妹。
他径直地走到祁慕的面前,冷冷地说道,“既然你让她去了爱尔兰,那你就应该保护她的安全!”
祁慕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凝眉看着。
“我一直不想让她被迫加入这场无声的战争里,对方的心狠手辣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那么松懈?所有人都没有事情,让一个女孩子挡了枪?”纪暮白喊道,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妹妹在里面受苦,她一直都应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在他的保护下,一直能像个孩子一样笑着。
周牧原上前拍了拍纪暮白的肩膀,安慰道,“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宛禾并没有生命之忧,你……”
“牧原,她现在就躺在里面,你居然能在外面那么心平气和?”纪暮白全然像个失控的野兽。
纪温听到,皱着眉,呵斥道,“这件事怨不得任何人,暮白,给我安静点。”
纪暮白眼里依旧是含着怒意,但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祁慕上前,眼中含着真切的歉意说道,“二老,纪小姐的事情确实是我的过失,如果以后纪家有需要我做什么的,尽管吩咐就好。”
“祁少客气了。”纪温感激地说道,然后忧虑地看向了病房里。
陆深荣知道二老心中的着急,道,“明天一早如果没有什么状况,就可以去看望她了,只是要保持安静,尽量不要吵到她。”
纪温连忙点头,手紧紧地拉着身旁的妻子。
一行人一直守到了早上八九点,荼暖靠在祁慕的身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从爱尔兰赶回中国已经让她感觉十分疲惫。
八九点,突然有护士出来说,纪小姐已经恢复了意识。一行人连忙都冲了进去,荼暖也惊醒了过来,在下地的那一瞬间,脚突然一麻,险些就要摔在地上,幸好被祁慕扶住才没有摔倒。
陆深荣是走在最前面,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他轻声喊了一声,“宛禾。”语气温柔,像是春风拂面,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纪宛禾的眼睛半闭着,依旧是在昏迷的状态。
陆深荣紧张地看着她,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的迹象,这一点让他的心松了下来,却在一瞬间,感觉到了自己行为的怪异,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一直到剩下的人都进了病房,他才默默地退到了一个角落,目光重新变成了一片清冷,仿佛方才那一瞬间的柔情只是一种错觉,他淡淡地看着床上的人,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脸。
只是这一切都落在了荼暖的眼里,她清楚地看到陆深荣安静地从人群中退出来,眼里分明含着一种着急,也透着一些欢喜,应该是宛禾的身体并没有多大障碍吧。
等到下午的时候,纪宛禾就彻底地醒了过来,只是身体有些虚弱,伤口处还在隐隐作疼,其它的基本都恢复了正常,陆深荣的手术做的很好,伤口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