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但依旧锁着眉,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他一直想让她就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身边,但显然的是,这个女人从来都不明白这一点,不管是以前去祁氏,去安暖,还是现在忙着拍戏,她都不会想在家里当一个家庭主妇。
顾七暖看祁慕没有再说些什么,暗暗地松了口气。其实她的手机一直都不怎么用,平时祁少也不怎么会打电话,总是直接来找她,别人联系她也都是联系林琳,现在估计是不行了。
屋内的暖气让顾七暖的困意一下子就席卷了全身,祁慕一直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是哄孩子睡觉一样。
很快,顾七暖就安静地睡着了。
祁慕听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帮她脱了鞋子,将她身上的包取下,把她轻轻地抱起,上了楼。
外面的夜风依旧很冷,但屋内确实温暖快让人陷进去了。
梦中的顾七暖砸吧砸吧嘴,在床上翻了个身,整个人又缩在了身旁男人的怀里。男人的眼神温柔,最后在她的眉心处落下一吻,拥着她沉沉地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顾七暖依旧很忙,每天也都要弄到半夜才回去。有一次硬生生地被陈安留在外面喝了几杯,到家的时候祁慕的脸直接就黑了,一句话都不说。
结果第二天,陈安的一则花边新闻直接登上了安暖的头条,陈安瞬间就炸了,但也没说半句话。自此,陈安就再也不敢碰这位尊贵的祁夫人了,她背后的势力真的是太过强大,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啊。
祁少在家里不爽,在公司就各种刁难。公司里的人在这几天见到祁少连脸都不敢抬,生怕就被骂一顿,然后卷铺盖走人。
周牧原一踏进安暖就感受到了一种压抑的气氛,看到陈薇就问怎么了。
陈薇挑挑眉淡淡地道,“上司欲求不满,员工惶恐至极。”
一句话,周牧原就彻底地明白了,他本想着向祁慕要几天假,现在看来自己就是白走一趟了。
就在他打算偷偷溜走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祁慕冰冷的声音。
“现在跟我去一趟深荣那里。”
这语气冰的就像是在说,“先生,你涉嫌犯罪杀人,现在就跟我走一趟吧。”
陈薇连忙用一种“我为你祈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慌忙逃走了。
周牧原认命地转过了头,一脸笑意地看着祁慕,道,“怎么突然要去深荣那里啊?”
“陆远醒了。”
“他哥?不是已经是植物人了吗?不过,醒了就醒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啊。”
“他想见我。”祁慕眼里闪过一丝戒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陆深荣的这个哥哥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以前他曾经通过一张照片看过陆远的模样,谦谦君子,穿着一件深蓝色毛衣,整个人仿佛就是从阳光深处走出来一样。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人从头到尾看起来都太过于温柔,让他竟觉得有些道不出的凉意。
照片中有两人,一个是陆远,另一个则是陆深荣。后者还是一副嬉闹模样,虽然看上去也已经十六七岁,但在陆远面前,却仿佛只是一个孩子而已。陆远笑着看向陆深荣,阳光倾泻,真是美好。
祁慕当时只说了一句话,“一个没有名分的哥哥竟然会那么疼爱自己的弟弟。”
话中之意陆深荣自然也懂,但都没有说破。
如今,祁慕依旧觉得如此,陆远对陆深荣太好,可能是出于愧疚,可能是出于其他……不管是因为什么,显然既然那个人要见他,他也没有理由说不去。
祁慕跟周牧原一同到了陆深荣的私人医院,如今,他已经掌管陆家,这家医院的院长也已经换了人,但谁都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掌控人。
到了一个顶级VIP的病房里头,陆深荣正坐在沙发上同陆远聊着近些年的事情,看到祁慕他们,淡淡地点了点头,帮忙介绍道,“哥,这是祁慕,那是周牧原。”
陆远这才转头看向祁慕,眼神里透着些许的意味深长,最后含着笑意道,“谢谢。”
祁慕眉头微挑,淡笑道,“不知道这是为何?”
“多谢你照顾深荣,帮他开了这家医院,实现了他的梦。”陆远浅笑着。
“不必。”
陆远笑着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许久才转移了视线,跟周牧原随意地寒暄了几句,无非就是些客套的话,也透着谢意。
在病房里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祁慕看了看时间,找了个借口说是自己还有事,便和周牧原离开了病房,陆深荣说是送送他们,也一同走了出来。
走到外面,周牧原怎么也忍不住地问道,“陆深荣,你哥真的……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在里面聊天的绝大部分内容都是关于陆深荣近些年的情况,陆远一直都十分温柔地说谢谢他们对自家弟弟的照顾,他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中的长者一样,在他眼里,陆深荣仿佛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他需要去保护他,并像个掌控者一样地帮他去处理好一切事情。
“他简直比陆建远更适合当你爸。”周牧原扯了扯嘴角道。
陆深荣勉强地笑笑,也没有说话。
祁慕站在一旁脸色有些严肃地问道,“陆远醒过来的正是时候啊。”
确实,偏偏就是陆深荣接管陆家不久后醒来,而且没有任何的征兆。
祁慕曾经问过陆深荣陆远的情况,说是这辈子醒过来也很难,虽然身体情况一直不错,但怎么都不见醒,照顾陆远的医生也一直说是当初受伤太严重,恢复很困难。
结果,突然地就醒了,而且看上去脸色也很好,就像只是生了一场不痛不痒的病一样。一醒来就说要回中国找陆深荣,休息也没休息,直接上了专机就过来了。虽然说医学上也一直讲奇迹,但这东西发生的概率真的是有点小啊。
陆深荣拧着眉道,“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一直在等他醒过来。”
陆远对于陆深荣,可以说是一个信仰。他在陆远的面前,永远都是一个被保护的孩子,他也一直乐意地当这个角色。如今陆远醒来,他心里也很开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普通聊天都像是隔了一道鸿沟,他心里的哥哥仿佛也变成另一个样子。但他对陆远依旧怀着尊敬的心理。
祁慕心里明白陆远对于陆深荣的意义,眼神里透着神秘,却再也没说些什么。
周牧原也识趣地闭上了嘴,一直坐上车才问道,“这个陆远难道有什么问题?”
祁慕淡淡地笑了笑,“能有什么问题,你多想了。”
周牧原吃瘪,有些忧伤地闭上了嘴。
祁慕看向窗外,眯着眼睛,想着方才陆远的一举一动,心中的那个想法太强烈,甚至让他有些不安。他没有对周牧原说出实情,怕得是他这个性子掩不住心里头想的。如果陆远真的有问题,那这个人的城府也太深了,藏了那么多年,竟然还能有这种耐心。
本是回家的车,祁慕偏偏让周牧原在半路下了车,也不管他有多不满,直接驰车而去。
开到半路的时候,拨通了裴森的电话,让他盯紧陆远。刚刚周牧原在,他没有办法下达这样的命令,只能将他扔在半路,何况,他也是一个要去接老婆的人。
自从顾七暖的身份公开,祁少见这个女人可以说是真正的光明正大了,就算是在大马路上亲热估计也不会有人反对。
车停在门口,进去的时候却恰好看到顾七暖一脸沮丧地站在陈安的面前,看样子好像是在接受教育。
祁慕心里顿时不爽,眉头皱在了一起,脚步却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两眼一直盯着陈安。
那边的陈安浑身颤了颤,只觉得背后凉乎乎的,也没多在意,继续跟顾七暖说着方才那一幕戏的不足之处。
“暖暖,刚刚那一幕你怎么能这样去演?这是一场打戏,你偏偏演出了一种柔美,我们不是在跳舞啊。我跟你说……干嘛!”
陈安刚刚说得尽兴,一旁的助理扯了扯他的袖子。他这几天心情本来就不爽,被这么一弄,直接吼了过去。
那边的助理瞬间就蔫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走过来的祁慕,索性就站到了一旁不再管了,心里默默地祝福着此时依旧没有发觉怪异的陈安。
顾七暖被陈安说的也有些无奈,刚想抬头求饶,就看到了陈安身后的祁慕,那人一脸的阴冷,连忙咳嗽了几下。
陈安蹙眉,“生病了?暖暖啊,你要注意身体啊,但是这部戏我们真的还是要咬牙把它拍完的啊。除非是生孩子得了癌症,就算你现在怀孕七个月了你也要给我拍。”
顾七暖扶额,同情地看了眼陈安,然后轻轻地喊了一声,“祁少好。”
“什么?!”陈安全身一僵,哆哆嗦嗦地转过了头,祁慕正好站在他的身后,冷冷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