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荼暖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脸色通红,手里还拿着一瓶啤酒,一会哭一会笑。
这是她那么久以前第一次买醉,在祁慕的家里看到他那么对岑弥她就已经受不了了,只想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她双眼迷离,脚步已经不稳,泪水已经布满了整张脸。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能去哪里?
在Y城,她唯一的家就是祁慕那边,现在,那边已经换了女主人了,那自己呢?自己又能去哪里?
想着,荼暖不由苦笑了一声,又饮了一口啤酒,却吐了一大半。
她一直不知道,陆深荣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一直跟到现在。
突然,从路边走出来了几个混混,拦住了荼暖,个个猥琐的模样。他们从刚才就跟着她,现在趁着周围的人少就打算动手。
其中一人挑起了荼暖的下巴,刚想开口,脑袋上却被荼暖狠狠地砸了,血在瞬间就流了出来,那人一看,一下子就急了,让剩下的人都围上去直接要去扒荼暖的衣服。
荼暖用刚刚砸破的啤酒瓶对着那一群人,上面的尖锐处还沾着点点血迹,那一群人也都不敢贸然行事。
就在这时,警车的声音慢慢地逼近,越来越近,仿佛就是朝这边过来的。
那一群人一下子就慌了,连忙拉着那被砸的人一同逃着离开了。
荼暖也一下子地瘫了下来,就要躺地上的时候,陆深荣上前抱住了她,对方却只是微微地睁了睁眼,就沉沉地睡过去了,泪还凝在脸上就这样睡过去了。
那警车果然停在了路旁,看到陆深荣恭敬地问道,“陆少,不知道你有什么吩咐?”
“没事了。”陆深荣淡淡地说道,抱起荼暖就离开了。
将她放在车里,看着她熟睡中的面容,陆深荣不由轻笑了声,“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
方才荼暖毫不犹豫就直接用啤酒瓶砸了那个要侵犯她的人,也吓了他一跳,他未曾想过,她还有那么剽悍的一面。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荼暖就已经睡在了陆深荣的家里,头疼的厉害,她揉着太阳穴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到陆深荣正在厨房煮东西,不由吓了一跳。
“昨晚?”荼暖小心翼翼地问道,停留在脑海里的片段断断续续,记不真切,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二天醒来会在陆深荣这边,昨晚她并没有看到他在。
陆深荣却没有回答荼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对于一个心脏病人来说,酒是一样必须要戒的东西,难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提醒过你?”
他的语气里有着些许的责备,让荼暖低了低头,道,“对不起,就这一次。”是,就这一次让她好好的放肆一把。
昨晚有些喝醉的时候,她甚至都想走到马路上让车直接把她撞到医院,或许那个时候她也会失忆,忘记关于祁慕的一切事情,这样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两个人都忘记,多好,又多么的公平。
陆深荣端着早饭走了出来,余光瞥了瞥荼暖脸上的憔悴之色,却又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淡淡地说道,“今天祁慕陪着岑弥一同去走红毯了。”
荼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随之就苦笑了一声,吃了一口对方做的早饭,不露声色。
整整一天她都待在陆深荣这里。
媒体上都是关于祁慕跟岑弥的新闻,两人甜蜜亮相,双手相扣着一起走红毯的照片更是不胫而走。而她只能待在这里,看着屏幕。
荼暖兀地转头对那边的陆深荣说,“其实他们两个现在也挺好。”
陆深荣抬起了头,眼里透着一丝复杂之意,说道,“你真是这么想?”
“是啊。”荼暖低下头,闷闷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他也已经忘了我,有了真正要去珍惜的人,多好。”
陆深荣的眸光却暗了下来,她一点都不知道当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有多么落寞。
“所有的事情都你自己来决定,只是,暖暖,在祁慕心里的人,绝对不会是岑弥。”陆深荣坚决地说道,虽然他不是祁慕,但他相信,荼暖在祁慕心中的地位要重要的太多太多。
荼暖的眼睛里有些茫然,怔怔地看着远处。
此时,在电影节,岑弥与祁慕正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谁都希望就此能挖出更大的消息。
一袭黑色长裙的岑弥在闪光灯下显得更加的妩媚与成熟,她无疑是今晚最美的明星,不知道多少人用嫉妒的眼神在看着她。
祁慕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偶尔搂着她的腰,偶尔又低头细语,更是引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浪潮。
昨晚上的挫败虽然让岑弥心里有了一个疙瘩,但此时的风光却已经让她忘记了一切,她放肆地靠在祁慕的身上,摆出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请问两人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
“现在有结婚的打算吗?”
……
一个又一个袭来,让祁慕的耐心也一点点的被磨灭。
他眯着眼睛,扫过面前的人,又低头看着怀中有些满足甚至享受的岑弥,他猛地皱了皱眉头,这是第一次他觉得怀中的人并不是他所要的人。
有个记者竟然胆子大的直接问道,“祁少,以前的穆小姐与你之间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不知这一次你选岑小姐是不是因为她在某一瞬间十分像穆小姐?”
这一句话说出,岑弥的脸色就彻底的变了变,直接冷眼扫向问这个问题的记者。
网络上早就有人贴出穆凉与岑弥的对比照,说是两人在眉宇之间有着一定的相似度,一些本就嫉妒岑弥的明星更是雇水军去网上说,祁少将她圈着不过就是因为她与以前的穆凉有些相像。
岑弥看到过那些话,每每看到都觉得有些讽刺,穆凉不过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落魄者,怎么可以与自己相比较。
她低声对祁慕说道,“慕,我们走吧。”
祁慕闷闷地点了点头,沉声对所有记者说道,“希望你们不要再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否则,后果自负。”
说着,就搂过岑弥的肩,将她护着走向了休息的地方。
岑弥说自己有些累,就先回房间去洗澡换了礼服,祁慕一个人去了酒店的游泳池。
方才那个记者的话一直都在祁慕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记得穆凉最后的结局是由自己导致的,让人上去扒了她的衣服,更是派了记者前来曝光,但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他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甚至不顾祁言天与穆凉过世的爷爷?
祁慕一头扎进了泳池,温凉的水让他的脑袋变得异常的清晰。
穆凉与岑弥两人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堆叠,一点点地变得清晰,他突然觉得,在眉宇之间,这两人确实有些像,而有一个人,也与他们有一定的相似度,就是陆深荣所带来的女人,荼暖。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让他觉得厌恶的女人,但就是那么自然的,想到了她,想到了她咬着嘴唇的模样,带着委屈,带着不甘,也带着失望。
祁慕上了岸,用浴巾擦着自己的身体,看着微微荡漾的池面,猛地,荼暖的脸就出现在池面上,他烦躁地将浴巾扔进了游泳池中,激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
果然,他是疯了,疯了才会去想那个女人。
他打电话到裴森那里,阴沉沉地说道,“上次陆深荣带来的女人的所有信息都给我一份,现在就给我传过来。”
那边的裴森明显地怔了怔,但很快就说,“是,祁少。”
挂了电话,祁慕躺在了泳池边的躺椅上,眼中全是阴霾。
裴森很快就传来了荼暖的文件,祁慕一一点开,却紧紧地锁住了一对剑眉。
这个女人的身份很普通,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彩的背景,家境更是平凡,与他几乎是不可能有接触。
但当他看到荼暖的经历时,眸光不由地沉了沉。
上面写道,她曾经与自己在同一个大学,并追求了自己,只是后来去了伦敦,具体的原因谁都不清楚,去年才从伦敦回来,回来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要与姚桉桉订婚,但最后居然荒唐地变成了她与自己的订婚宴,而之后的曲折更是让他匪夷所思。
他实在想不起来这期间的种种事情,更是无法想象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出生入死。
祁慕将心慢慢地平静下来,他突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此时岑弥被绑架,他会那么舍命地去救她吗?
他迟疑了很久,最终都没有想出一个结果。
马上,他又打电话过去给裴森,淡淡地说道,“明天就让那个女人到祁氏来上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安排,但他想,如果真的是自己弄错了,总要将这个错慢慢地改过来。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将就的人,他也不愿妥协,不愿因命运所给他带来的挫折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