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这样想的吗？
隔着一段距离，只要他向前走过去，就可以拥她到怀里，甚至陆昊凌的指尖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温度，可偏偏那样撕心裂肺的言语让他有了片刻的迟疑。
“不见了吗？”顾绮轻声呢喃，嘴角缓缓划过一抹微笑。
顾云泽看不懂为什么妈咪一边哭一边笑，但是他是她的儿子，如果他的爹地让妈咪伤心的话，那他宁愿没有爹地好了。
世界上没有爹地的孩子很多，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没什么的。
“嗯，不见了。”顾云泽乖巧的窝到顾绮的怀里。
很好。
陆昊凌，我是不会让你把我的孩子带走的，就算你是他们的父亲又如何？
顾绮抱起顾云泽，缓缓站起身，海风吹着她的后背，卷起身后的发丝，渐渐昏暗的地平线在她的身后画成一片美丽的风景。
起身，朝着不远处的身影，轻轻勾起嘴角。
这个角度，他足以明白他什么也做不到的吧，最好现在就离开。
只是顾绮没有想到，她还是太低估陆昊凌的执着了，一路跟着她的车到了小区楼下都没离开，只不过她下车上了楼，他却是窝在楼下的车里，手臂垂出来，亮着烟头。
“妈咪，我困了，我去睡了。”
回到家里，顾云泽就蹭的钻到了自己的房间，就连顾绮喊他洗澡也都是匆匆答应了一声，就跑开了。
顾绮躲在窗帘里，一直望着楼下的豪车，心里说不上的矛盾。
既希望他赶紧离开，又不想他走……
矛盾的心情在胸口来回的切割，生疼。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扛过了大部分的困难，甚至最落魄的时候，她能买得起的食物都不够一家人吃的，也只是后来几年，收入才有了缓解，到现在，两个孩子也懂事了，生活才不那么拮据。
她手里有他给的卡，里面的钱足够她过得很好，只是她一分也没有再动过，当初她落魄的流落街头，他用钱买走她的尊严和自由，他给予的爱情不过是一场等价交换。
现如今，她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好好地，只是他又为什么再出现？
顾云泽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就是打开掌上电脑，和顾云曦取得了联系。
“老姐，糟糕了，我们可能没有爹地了。”
小家伙有些着急，也知道顾云曦向来精明，所以在其他人面前还能坚挺的形象，此时全部化为了乌有。
和每个人都差不多，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能卸下防备，露出本来的面目，也只有现在的顾云泽才更像个五岁的小男孩，而不是天才儿童。
“淡定。”云曦式的老神在在，只丢过来两个字。
顾云泽早就跳脚了，哪里还坐得住，偏偏他老姐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是让他来气，顿时脑子一转，手指嗖嗖嗖在键盘上飞速敲开。
侵入系统，失败……
再次侵入系统，失败……
再次侵入系统，失败……
一连N次，顾云泽额头开始冒汗，脸红，小嘴微张喘气。
“老姐！医院是老苏的，不是你的！你竟然加固监控系统！！”
能够阻止他的除了他的恶魔姐姐，再没别人了。
顾云曦：“……嗯，亚当叔叔想看我生病的模样，怎么可能呢？”
“亚当叔叔……”顾云泽嘴角抽。
“对啊，他不相信我是二十四小时的美人，但是我也没有义务展示给他看啊，对不对。”顾云曦发过来一个美女梳头的动漫形象。
顾云泽垂着头，趴在电脑前，像个怨妇，开始了碎碎念：“姐，爹地怎么办啊？妈咪不喜欢他啊。”
“不喜欢就换一个咯。”顾云曦的回答十分强大。
她也想有个父亲，只是那个人是谁，还是要考虑顾绮的意思，只不过陆昊凌和她是有血缘关系的，所以才被作为了第一顺序的选择人。
但是这不代表她们就一定会选择他啊？
不是还有那么多备选吗，像亚当叔叔啊，苏秦医生啊，都很好的。
砰！
“老姐，我没开玩笑！”顾云泽一拳砸在桌子上，电脑被震得抖屏。
顾云曦开了视频，眼神认真，刚才那玩笑的姿态从她身上立刻消散一空，整个人的气势强大的让小家伙不禁挺直了腰杆。
“顾云泽，好赖你也是个男人，别那么怂，给我丢脸。”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如果我们的父亲大人不是真心的，那要来做什么呢？是拿去当炮灰还是拿我去牟利？猪脑子，拜托你理智下，不要看到他和你长了张相似的脸就把理智丢厕所。”顾云曦说完，直接挂断。
她也没有想过陆昊凌的出现会让顾绮这样的痛苦，如果早知道，她想她不会这样做……至少做的时候征求她母亲的同意。
但是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所以顾云曦也很难过。
可偏偏顾云泽还一副拎不清的样子才更让她生气。
对着黑屏的电脑，顾云泽气得肚子一起一伏的，他老姐太可恶了，不光骂他，还黑他电脑。
两个小时候，顾云泽终于做完了系统修补，可他也收到了银行余额的提醒。
负数。
很好，他姐给他挖空的连要手续费都要他这边付！
“顾云曦！！！”
楼下的车子依然没有动静，仍旧在那里停着。
今夜注定难眠，不只一人。
床上，顾绮翻来翻去的强忍着没有再去看人是否已经离开，她在心里反复回放着当年的场景，尤其是他拒绝用钱交换女儿平安的那个时刻，足以让她绝望到此生不愿再相见。
只是为何，时隔多年，恨也不那么浓了？
是时间的力量？
只是她这么多年的委屈又岂止是时间可以说放下就放下的。
拿起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绮绮，我们可以见个面吗？”
是陆昊凌。
“不可以。”
拒绝很干脆。
夜深人静，见什么见？
“下来。”
顾绮听到手机响，就看到了两个字，真是温柔不过三秒，他就忍不住他的总裁脾气了吗？
还是说他还当自己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任由他欺负？
“做梦！”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