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找错人了。”季从海苍老的面孔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季安安从来没有看过的略带伤心虚弱的笑容。
“什么?”
“你爸爸是我最看好的继承人,当年他年轻气盛不听我的劝,硬要当一个没有什么出息的画家,为此我冻结他的信用卡,扬言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你爸爸就相信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过季家,我一气之下将所有关于你爸爸的东西都给烧了,所以,季家没有任何关于你爸爸的东西,爷爷也不知道你爸爸大学之后的任何事情,直到那年93年,出了车祸警方联系我,才知道,他竟然已经结婚生子,留下一个年仅三岁的女儿,那个人就是你,所以,爷爷也不知道你爸爸的过去,不知道你妈妈是什么人,更加不知道过往家庭情况。”
“什么!”季安安不敢相信的看着季从海,那双漂亮的眸子星光点点,真相是这样吗?一直以来她被爷爷讨厌的原因是这个吗?
季安安面对这样的真想,仓皇的退了好几步,捂着嘴巴伤心的踉跄着离开。慌急的脚步凌乱不堪,好似后面有洪水猛兽追逐。
季从海沉默的点了根烟,吸了口烟一层层的烟圈被吐露:“阿炫。”
“老爷。”一个身着黑色西装,四肢粗壮的男人走了进来。
“季安安今天去过什么地方?”
“一大早回了趟西雅公寓,然后去了趟电子城买了一个录音笔,去照相馆似乎想要修补一张照片还有跟陆一鸣见了一面。”保镖将手机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上面正是从照相馆拍下来的相片。
“陆一鸣?顾氏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那丫头找陆一鸣干什么?算了,先不管这些,画一定在那丫头手上,派个人跟着她,然后去西雅公寓找找看,记得一定不要让她发现。”季从海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买录音笔想干嘛?想要像国武当年那样,和季家断绝关系吗?
等书房空无一人时,季从海弯腰摁了一处地方,只见后面巨大的用玻璃框装裱的水墨画移到一边,下面是一副不过2平米大小的中等画,画里月色朦胧荷塘湖面,一个年仅二三岁的小女孩坐在小舟上,歪着头打量着湖面上隐隐绰绰的圆月,左上角题字荷塘月色,右下角提名季国武。
季从海轻缓的抚摸着画面,像是对待自己心爱的宝贝一样,浑浊的眼里带着痴迷,如果当初,如果当初……我季家应该成为比顾家更加强大的超级世家才对,只可惜,季国武啊季国武,你是季家的罪人,你的女儿同样要成为季家的奴隶,掌控在我手中的奴隶。
季安安颓然的斜靠着车窗,秀气的眉峰微微折起,漂亮的脸庞在光影下忽明忽暗,上齿紧咬着下唇,听了爷爷的话,她不可否认的动摇了,是否,还要想尽办法寻找证据?纤瘦的掌间握着一只银色的笔。
这……虽然一直给自己打气,要坚强,但在那么多的谜团中,她要怎么从中找到关键的线索?
季安安忍不住拨打了卢爽的电话。
“喂?”对面传来卢爽含糊的声线,那声音一如耳,季安安便有种委屈的想要落泪的冲动,就像是不安的浮萍飘摇了风雨,最终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浮木。真庆幸,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有一个可爱的闺蜜在她身边。
“喂?哪位啊,你丫的有毛病大早上打扰老娘又当哑巴。”卢爽不爽的喝道。
季安安顿觉哭笑不得:“爽太后,真不好意思,奴婢打扰你安寝了。”
“安啦,看在小安子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哀家饶你不死,说吧,有什么事?”卢爽打了个哈欠,踢踏着拖鞋走进浴室。
“小的也没啥大事,就是刚回A市想要听听你的声音,好了,就这样。”季安安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这样就好了,至少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全心全意的人在。
卢爽哈欠打了一半,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挂断的电话,小爽回A市不跟自己的男人恩爱缠绵,竟然跟她打招呼,怪哉!
“季小姐,我们的贵宾病房已经用完了,只能将凌先生先安排在普通病房,请你谅解。”护士讲季安安带到病房之后,就离开了。
季安安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缓缓的走进:“凌大哥,我们回来了,这里是A市,是我们相遇的地方,凌大哥,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一看?”
季安安握着凌宇乔放在外面的手,在他耳边低语:“凌大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们认识那么长时间,我却连你的喜好都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寻找,了解你的过去了解你的一切,今生——我欠你一条命,我——只能以命抵命。”
“你在干什么?谁让你离我儿子那么近的?”低沉而富有威严的中年声音在身后响起,季安安听过那个声音,因为那个声音曾今警告过她。
顾启华气势逼人的站在病房门口,身后站着两个黑衣保镖和两个年轻的女性秘书,一脸的严肃。
季安安起身,微微躬身:“顾伯父。”
“我可担不起这声伯父”顾启华转身嘱咐身边的秘书:“去安排单人间。”
“对不起,顾……先生,真的很对不起,凌大哥他……”季安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凌宇乔的情况。
“住嘴,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儿子的名字,季安安,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知道珍惜,就别怪我不客气。”顾启华严厉的喝到,锐利的眼神如同一把刀一样将季安安钉在当场,一脸的惨白。
直到有护士动作利落的给凌宇乔转移病房,她才堪堪醒悟,亦步亦趋的跟着。但顾启华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一挥手,将她挡在了门外。
“顾伯父,顾伯父。”季安安被保镖拦在门口,只能隔着门恳求:“凌大哥是因为救我才成这个样子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只恳求顾伯父能够让我照顾凌大哥,只是照顾他而已。”季安安说着说着,不自觉的泪流满面,她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
紧闭的病房门突然打开,顾启华站在门口气势汹汹的瞪着季安安。
季安安满怀希望的抬头,抹干了眼泪,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以为是她刚刚的话打动了顾启华:“顾伯父,我什么都不图,只希望您能够开恩,让我来照顾凌大哥。”
“你想赎罪。”顾启华一脸严肃的瞪着她。
“恩恩,只要能够唤醒凌大哥,我什么都愿意做。”季安安拍着胸口,一脸期待的看着。
“那你去死吧。”顾启华浑厚的男中音像是冰冷的寒风一下子扑面而来。
季安安睁大眼睛,一下子愣住了:“什,什么?”
“你配做什么?留着你也只会勾引顾虞城,既然想要报恩,那就以命抵命,除了去死,你这种水性杨花,两面三刀的女人,根本不配站在我儿子面前。”顾启华用最平静的口吻说出最残忍的话。
季安安瞪大双眼,如落冰窖,苍白如纸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空茫,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的往下落,她只配以命抵命吗?
无力垂落的手掌,插入温热干燥的触感,紧紧相握:“你太过分了,凌宇乔会中枪关安安什么事,难道安安还有本事拉着他挡枪?”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男人熟悉的气息顿时萦绕在季安安周边,冰凉僵硬的身体神奇的得到了治愈,恢复了知觉,季安安忍不住扭头仰望着身边的那个男人,她以为再也没有交集的男人。
在M国,她那么惹他生气,她以为她会得到一纸休书,可是现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顾启华目光一沉,脸色黑沉的瞪着顾虞城:“怎么,翅膀硬了,为了一个随便的女人准备跟我对抗了?”
“安安不是随便的女人,爸,她是儿媳。”顾虞城紧紧的握着季安安,镇定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这个女人我不认,你不想丢了顾氏CEO的职位,趁早跟她一清二楚。“
“晚了,我们已经领证了,安安是我合法的妻子,是你名正言顺的儿媳。“顾虞城不嫌事大,轻描淡写的抛出了重磅消息。
“混账!“顾启华气的老脸张红,一脚狠狠的踹向顾虞城,顾虞城也不躲,硬生生的诶了这么一下,甚至从容的拍了拍腿上的鞋印,依旧是一脸的无所谓。
“离婚,顾虞城,老子要你马上离婚,你不离婚,就给我滚出顾氏。“
顾虞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求之不得。“
说着干净利落的拉着季安安离开医院。
顾虞城和顾启华都知道,让顾虞城离开顾氏,是顾氏的损失,顾启华虽然为了制衡顾虞城将凌宇乔进入顾氏当了顾氏的副总裁,但顾启华这三个儿子中,最有管理能力的,毋庸置疑是顾虞城,顾启华,他首先是顾氏的总裁,其次才是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