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刚刚还一副因怀念去世的儿子而悲伤不已的老人浑浊的双眼突然爆发出精光,狠狠的钉着季安安。
季安安吓得退了好几步:“爷爷你怎么了?”
“哦,没事,就是有些惊讶,你父亲难道是被人害死的?”季从海又恢复了慈祥的老人模样。
季安安站在原地,扬起的嘴唇有点冷,但说话的声音却温柔如水:“是啊,我也是听说的,无论是不是真的,总要试一试,爷爷,我在M国得了两幅爸爸的遗作,但据我所知,那是系列化总共有三幅,分纯真、剪影和荷塘月色,爷爷您可知最后一幅在什么地方,爸爸是不是给你了?”
季从海浑浊的眼眸闪了闪,淡淡道:“你父亲的画多了去了,我也不知道什么纯真倒影,一堆废品倒是有,都是你爸爸随意的涂鸦。”
“在什么地方?”季安安问道。
“在仓库里,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当年你父亲和爷爷闹别扭说要断绝父子关系,我一生气把他的东西都扔了,还是管家偷偷的收起来放到仓库里的,如果真有你说的什么系列画,那应该就在里面了。”季从海如是说道。
季安安早就知道季从海定然不会轻易的把纯真交出来,之前她从M国带回来的两幅画,一副放在家中,一个下午就被偷走了,一副给了顾虞城,还在他那里保护的好好的,如此关注她的行踪的只有斐东来和爷爷,斐东来手中明显只有一副荷塘月色是真的,而其余的两幅一副是经过她的手的仿真品,一副是顾虞城请别的画手画的赝品,拍卖会上,爷爷转了几个弯想要通过别人的手得到那两幅画,说明他有大用,但是奈何,被姜薇抢走。
说明荷塘月色本来就在爷爷的手中,剪影在顾虞城的手中,而剩下被偷的纯真不在斐东来手中的话,就只能在季从海的手中。
季安安现在不想跟爷爷撕破脸,所以说法比较含蓄委婉,但这并不凑效。
“爷爷,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要问你。”季安安微微倾身,黑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季从海:“之前你用我要挟虞城想要一亿度过季氏的危机,最后不了了之了,听说是别的公司帮的忙,您能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吗?”
季从海同样用一种别样的眼神看着季安安,满是横沟的老脸折起笑的不达眼底:“安安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还在怪爷爷当年狠心的要把你卖去南非?爷爷那时候也是被逼急了,我看顾虞城虽然是个冷情的,但对你有几分真,现在想想,顾虞城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为了利益向任何人妥协,也不会放过任何可能。”
“爷爷,你不用挑拨我和虞城的关系,他的为人,我比你更了解。我比较好奇的是,爷爷当初用什么做交易换来季氏的平安?用人不行那就用物,比如说……爸爸的画。”季安安毫不退让道:“我说的对不对啊?爷爷。”
“安安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爸爸的画再值钱也不可能值一亿啊。”季从海义正言辞道:“你是听谁道听途说的。”
“那就奇怪了,爷爷你拜托别人花了八千万买下爸爸的另外两幅画又是为了什么?季氏已经厉害到随随便便就能够拿出八千万把玩的地步了吗?”季安安道。
“你调查我?”季从海的脸色终于难以维持平静,眸子里射出冰冷的光芒。
“我何须调查,这又不是大秘密,爷爷,你不用藏了,我知道爸爸的成长系列还有一副纯真在你手中,你交个姜薇的系列化有两幅是假的,而这两幅到底是在你手中,还是在虞城手中,你不用说我都知道,mark想要画,但是你上交的三幅中,有两幅是假的,你说他为什么还无动于衷呢?”季安安用轻缓的口吻反问道:“或许,他在等你自己老老实实的交上去。”
季从海霍然起身,厉色质问:“你怎么知道mark?”
“因为我是继姜薇之后的第二任使者啊。”季安安倾身,附在季从海的耳边耳语道。
季从海猛地扭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季安安。
季安安微微歪着头笑的从容淡定。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难怪了,那个老家伙可真是好手段,安安,我真是小瞧你了。”季从海大笑完定定的看着季安安道:“老了,果然是老了,不得不服。”
“可惜啊,这趟水这么混,你真不应该趟进来,做你的大小姐不好吗?”
“爷爷,这件事就不需要你关心了,您知道把剩下的纯真交给我便好。”季安安无动于衷道。
“纯真我没有,不信你可以自己搜。”季从海镇定的说道。
“爷爷啊,你真不相信mark的手段吗?他不出手除了因为给你机会还因为有我,如果你一再否认,连我都帮不了你,这个世界上不择手段都想要爸爸画的人除了mark就是您了,您何必反驳呢?您留着它又有什么用呢?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够动的了季家。”
“哦?mark是这么跟你说的,这个世界上最想要画的人就是我两?”季从海好笑的问。
季安安皱皱眉,感觉季从海的淡定有些出乎意料:“我猜的。”
“安安,你现在还站在河边,趁早回头。”季从海苦口婆心的劝道。
季安安垂头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抬头看向季从海时眼神锐利如刀:“我回头,谁来保护他们呢?”
“爷爷您既然执迷不悟,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会如实禀告,至于mark想要如何做,那不在我的管辖之内,祝爷爷您好自为之。”季安安微微躬身,端庄优雅的退出了书房。
“保护他们……”季从海喃喃自语,看着书房门,有些怔愣。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姑姑和伯母你们休息了,先走了。”
最终季安安挽着顾虞城款款而去,留下脸色各异的众人,几人都想开口试探季安安,季从海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但是看季安安的表情荣辱不惊平静的很,又有几分退堂鼓,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姜薇守在墓前三日,一身落魄的回到半山腰。
“父亲,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乔宇,他也是你的孩子啊?”姜薇脸色苍白,一脸沉痛的质问。
“对于背叛我的人,我从来不会手软,薇儿啊,我就是看你还算懂事,才放你一马,不过乔宇他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斐东来也是一脸的沉痛,很是惋惜,那模样好像命令除他的不是他一样。
“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好不容易植物人清醒过来,还能做什么?”姜薇简直无法理解,尖叫起来。
“我的女儿,乔宇早就背叛我了,他为了季安安把纯真交了回去,这是我无法忍受的事情,对于叛徒,为父是怎么处理的,你不是不知道。”斐东来温柔的捧起姜薇苍白的小脸蛋,心疼道:“你看,为父出手中了点,让我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苦难。”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杀了季安安,她才是罪魁祸首。”姜薇冷声,转身就走。
“回来。”斐东来温柔的嗓音带着不容质噱的命令:“安安现在是我的人,你不仅不能动她还必须好好和她合作,争褥得到成长系列还有找出当年的真相”
姜薇紧紧的握着拳头,青筋暴突,狠狠的咬着下唇,细血渗出:“我不!”
“姜薇,你在反抗我吗?”斐东来仰起嗓音,猛地转身看向盯着姜薇的背影道:“或者,你觉得乔宇死了,你也不想活了?”
姜薇显瘦的背影猛地一颤,肩膀耸动起来,抽泣声越来越大:“父亲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在乎乔宇,我明明求过你放了他,您为什么这么狠心?”
斐东来也露出哀伤的表情:“我是看着乔宇长大的,又怎么会不心疼他,但你也要知道,父亲心疼归心疼,却无法忍受被别人背叛,那比心疼更戳我的心窝。”
一时间,整个书房就只剩下姜薇的啜泣声。
“你回去吧,好好养伤,父亲需要你。”斐东来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道。
“父亲,你让我去干其他的事情吧,我没办法和导致乔宇去世的人在一起合作。”姜薇摸着眼泪哀求道。
“这说明你还嫩了点,连悲伤和愤怒都不懂得隐藏,这是对你的考验也是一种磨难,当你能够平静的对待仇人的时候,害怕报不了仇吗?”斐东来安慰道:“孩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是,父亲我会做到的。”姜薇匆匆的走出书房。
斐东来转身看着窗外的雨幕,目光变得深沉悠远,手指无意识的蠕动无名指上有些年代的戒指,微扬的下巴傲视着整个A市,从这里刚好可以将A市一览眼中,繁华和破败,光鲜和龌蹉。
老师,无论你说什么,说的再动听,我,我的人,我的心,我完完整整的自己都只属于一个人,我只属于他。
文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