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亚瑟大赛初赛,季安安从A市转到B市,但却做了一整晚的噩梦,之前刻意被遗忘的画面都像是开了闸门的洪水,一下子波涛汹涌的在她梦里肆虐,吓得她直冒冷汗,猛地坐起,剧烈的喘息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她摸出手机看了看,凌晨三点,真是个不上不下的时间点。
为了能好好比赛,她当天就回了B市,顾虞城这几日忙着公司的事情,整天脚不沾地,根本就没多余的时间跟她耳鬓厮磨,超大的双人床一边冷寂冰凉,这一刻,季安安突然生出了后悔的情绪,恐惧和后悔交织着她心绪不宁,不敢闭眼不敢睡觉,以母胎的姿势卷缩在双人大床的一边,看起来异常的可怜。
“怎么了?太紧张没睡好?”
不知熬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意识也沉沉浮浮的,突然刺眼的光线照到一室亮堂,季安安呜呜的翻了个身,睡意浓郁,懒懒的一点起床的欲望都没有。
温热的掌心摩擦她的发顶,痒痒的,季安安难得生出撒娇的情绪:“妈妈,不想起床。”
“那就再睡会儿。”许素到时宠溺,也不强求。
“可是要比赛啊。”季安安挣扎的张开眼睛,眼里的血丝让许素一愣。
“当真是没睡好?”
“没,做了个噩梦。”季安安懒懒的起床,摸索着走进洗手间。
等季安安洗漱完吃过早餐,看了下时间,早上七点半,时间比想象中的早,今天大赛地点是在B大,毕竟是百年老校,充当亚瑟大赛的考试地点,显得此次大赛的重要性,许素多年没有见过亚瑟大赛,对这个十分感兴趣,霍二叔本就是回来陪着许素的,这边也没有业务需求,所以也跟着季安安一起来到B大。
今天的b大格外的热闹。
除了本校的学生人人脸上都是热情洋溢的笑脸,不是应届生或者是业余的美术生过五关斩六将站到B大这个赛点上,很多人脸上都是自信以及志在必得,和那些人的自信傲气相比,季安安平静的像是只是来上一节课一样,甚至脸色还不太好。
迷迷糊糊的挣扎了一夜,累的她实在没办法浪费更多的力气在脸部肌肉上。
“安安,你怎么在这?不参加比赛吗?”半路遇到柯舒雅,那女孩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季安安颔首:“我就是来参加比赛的。”
“你……不是代表A大么,怎么跑来B大比赛?”柯舒雅漂亮的脸蛋容光焕发,连说起话来都带着微微的上挑,心情愉悦。
“临时改变主意了。”季安安不欲多说,带着霍二叔和许素参观B大的校园。
“额……”柯舒雅看着离去的几个人,不解的歪歪脑袋。
简单的转了一圈B大,季安安带着许素来到比赛地点。
比赛地点还没有开放,三三两两的学生朋友背离背着硕长的背包,随意的闲聊,时不时看一看腕表。
比赛时间是从上午十点钟开始到下午,或者说只有开始的时间,没有结束的时间,毕竟画画不像考试,规定时间内做不出来就是自己没能力,画画讲求心意相通,灵感以及画功,而且画又分很多种,时间各有长短,如果规定一个时间,对那些本身就要很长时间作画的参赛选手来说,是很不公平的,所以,亚瑟大赛由开始的时间,没有结束的时间,如果你熬得住,在里面待上三天三夜都可以。
九点钟时,季安安抽空上了个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来电显示,顿时眉头皱的很紧,甚至有一点点的暴躁,一晚上的噩梦压抑的她整个人都冲动起来,平时只想避让,今天却是甩了甩手一脸愤怒的接通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季安安先质问。
“别急,我是来给你惊喜的。”对方的声音慢条斯理的响起。
“惊喜?笑话,只怕有惊没喜。”季安安质疑道。
“不错,挺了解我的。”对方顿了顿,又道:“虽然父亲让我和你合作,但是我实在不乐意,知道为什么嘛?因为你是一个扫把星,在你身边的对你在乎的人都不得好死,乔宇就是例子。”
对方的口气变得凌厉:“他因为你连命的丢了,可是你为他做过什么,你只会装楚楚可怜,到头来还把乔宇给踹了,跟他最讨厌的男人在一块,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拥有幸福,永远都不配。”
季安安听到重音,错愕的抬头,就看到姜薇一身黑色站在阳光底下也无法驱散她眸子里的阴霾,说出的话凌厉愤恨,漂亮的脸蛋扭曲成狰狞的模样,她却无力反驳,她亏钱凌大哥的,她早就知道,她一早就知道了。
可是,她连如何偿还都不知道,就当是她自私,她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就算是这样,就算是看到凌大哥惨死,她也不愿意跟顾虞城分开,因为,她舍不得。
“所以,从现在开始……”姜薇依旧对着电话说,似乎和她面对面都不屑一顾。
“你要好好的保护那些人,我动不了顾虞城,就从可以动的人开始。”
季安安一急,挂了电话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姜薇掏出加在手臂下的平板,递给季安安道:“你可以看看。”
季安安惊恐万分,颤抖着接过平板,看到里面从上到下,环境很熟悉,正是她住了二十几年的地方:“你……”
“你应该谢谢我,就算恨不得刮了你,还是很仁慈的帮你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情,你看,他们都是背叛父亲的人,多要不得好死。”姜薇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季安安看到素来高大的季从海此时被人困在楠木椅上,身上血肉模糊,起伏的胸膛看出他很痛苦。
“你……在报复我!”季安安红了眼睛,她虽然不喜欢季家,但是绝对不想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爷爷是这种下场。
“不,我只是遵从父亲的命令,这个老家伙太贪心了,当初想要拿到成长偷偷的上交,这次又死活不肯把纯真交出来,这种事情本来应该你来干,你该谢谢我,帮你干了,不过这老家伙嘴硬的很,就算是看着他的孙女被一群男人凌辱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季安安的眉头抖了抖:“季思倩他们是无辜的,你凭什么动她们?”
她很早就已经提醒过爷爷,纯真这幅画死烫手山芋,如果他没有斐东来的势力,那么最好束手就缚,但是季从海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固执。
“无辜,你不会不知道吧。”姜薇笑嘻嘻道:“只要背叛了父亲,那么这一家的所有人都任由我们处置,包括你……不过你是父亲看重的,我是不敢把你怎么样,却可以把其他人怎么样。”
季安安冷漠的看着她:“斐东来当初答应了,不会动我身边的人,现在是他毁约在先,我如何行事他都没资格指责我。”
“那是指老实的,季从海太不老实了,父亲发话了,我才能动他,如果你不满,可以去跟父亲说说,不过我在想,你为了躲避父亲连A大这个待了三年的地方,A市这个有顾虞城的地方都能够舍弃,你觉得父亲会不知道。”姜薇露出嘲讽的笑:“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枚还有点价值的棋子。”
季安安看着视频里的那个男人,素来笔直高深莫测的爷爷此时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四肢无力的耷拉在一边,很显然是被人卸了四肢,季思倩倒在一边,赤luo全身,脸上鼻青脸肿的,有个一身肌肉的男人走过来踢了季思倩两脚,看她没有反应,就像拖死狗一样将她拖出了书房,还有姑姑季梦雪以及陈美云大伯都在,在角落里一脸惊恐的蹲着。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季家人本来对她就没安好心,她没必要在意这些,没必要。
这种话重复了三遍,似乎就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不在乎了,将平板扔回姜薇的手中,扬着下巴道:“我早就跟爷爷说过,纯真在他手中有害无益,但是他是个重利的商人,没有一点利益是不可能松口的,况且是你们这样威逼,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松口,你们一定会杀人灭口,所以他一定不会松口,姜薇,你这件事情只怕办不成了,想好怎么跟斐东来交代吗?或者说想好更凌厉的手段来折磨季从海,从他口中得到一点点纯真的消息,你们已经把季家翻遍了吧,找到了吗?”
季安安突然的镇定让姜薇一愣,本来就是为了刺激她来的,但是这个女人比想象中的厉害。
“那又如何,不是还有你嘛。”姜薇冷哼道:“父亲留你的价值,不就是为了成长。”
“是吗,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纯真的下落,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么折磨季家人。”季安安冷然的说道,然后踩着高跟鞋走了。
姜薇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季安安,你可真是自私自利,冷血残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