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不要说了,先送梦雪去医院!”
二人的争论在季从海的一锤定音之中,停止了。
“爸爸,小雪她明明……”陈美云口中‘是装的’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季从海严厉的喝斥住。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准再提。”
“是,谢谢爸爸。”
季秀秀如蒙大赦,扶着季梦雪走了出去,转眸间,瞪了陈美云一眼。
陈美云气的直咬牙,却无可奈何。
老爷子明摆着偏袒季秀秀和季梦雪,可是没办法,谁让那对贱人会装呢,思倩就装不过人家。
可恶!
季思倩则一脸阴沉,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她的眼神太过阴鸷,一下子就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
轮手段,陈美云和季思倩真的不如季秀秀母女高明,太过拙劣,所以才会失去老爷子的信任。
然而,这件事情就这么玩了么,不,还没有。
表面上看,季思倩吃了一个哑巴亏,实际上呢,她已经很幸运了,她太蠢了,蠢到被人利用,为什么别人单单找了她呢,季思倩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否则她这辈子就只能是一个无用的莽夫。
“安安,你跟我上楼。”
季从海由着管家的搀扶,一步步上了楼。
半响,季思倩和陈美云没有动,陈美云仍有些不甘心,事情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思倩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呢。
安安站起身来,应道,径直越过几人,随即跟着上了楼。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待老爷子和季安安的身影完全消失后,陈美云才重重地吐出一股恶气,发脾气似的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这季家看来是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被她们一个个全都踩到了头顶上,作威作福,任人欺凌,哎呀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行了闭嘴,我还没死呢,就开始哭丧了!”季国文一阵恼怒的喝道。
本来心里已经够烦躁了,这个死婆娘,真是还嫌家里不够乱吗?一哭二闹三上吊,除了惹是生非,还会做什么?
“季国文,你别太过分啊,我忍你好几天了,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你这个没用的男人,居然让一个女人给骑到头顶了,你可是爸爸唯一的儿子,都是你不争气,老爷子才会看不起我们……”
陈美云没地方发火,只能对着自己的丈夫释放怒气,毕竟别人她惹不起,而季国文一向都是被她吃的死死的,这几天才刚刚背脊硬气了起来。
季国文受够了陈美云的泼辣,自然不能继续容忍下去,一个耳光当即甩了下去。
啪的一声,整个客厅里声音清澈响亮。
“好你个季国文,你敢打我!”陈美云难以置信,捂着脸半天没回转过来。
她今天已经够憋屈了,接二连三的被人踩在脚下欺负,为了看老爷子的脸色,半个字都没吭。
现在只不过发几句牢骚抱怨,却挨了打。
“闹够了没有,女儿的事情没有解决,你能不能别添乱了。”
“我添乱?总比你在你妹妹和爸爸面前,半个字都不敢吭的好,季国文,你就是一个怂包,一个孬种!”
“陈美云,你再说一遍!”
“怂包,孬种!”
“好,好……”季国文脸涨成了猪肝色,胸口剧烈的颤抖,说话未经过大脑,完全是意气用事的道,“离婚,陈美云,我要和你离婚!”
话落,季思倩和陈美云双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季国文一向软弱,竟然从他嘴里说出离婚两个字,绝对是稀奇。
话一出口,季国文就后悔了。
可一看到陈美云那高高在上又蛮不讲理的嘴脸时,他的心又出现了漂移,像陈美云这样的女人,他受够了。
“离婚?”
陈美云不可思议的重复,颤声质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我要是早在二十年前就说这句话,现在思倩也不会被你教成了这副道德败坏的模样!”
“好,离婚就离婚,季国文我告诉你,谁不离谁是孙子!”
“好,明天早上天一亮,我们就去民政局公正,谁不去谁是孙子。”
“……”
二人你来我往之间言辞激烈,互不相让,最后争的是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季思倩忽然觉得很讽刺,自己又是被退婚,又是骨折,今天更是连番被人羞辱,她的父母亲非但不来鼓励她,劝慰她,反而自己吵的不可开交,简直是笑话。
“你们两个要离是吧,明天早上谁不去离,谁是他妈的王八蛋!”
季思倩狠狠地打破了客厅里的一个花瓶,清脆的碎裂声刺激着二人的耳膜,陈美云和季国文看着她歇斯底里的咆哮,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两个人双双想叫不敢叫。
“倩倩,等等,你去哪?”
回神间,只见季思倩已然允自走了出去,任凭陈美云在后面追赶,仍没有什么反应。
这孩子,手上的伤还没有好,这大晚上的,可不能再出点事了。
“倩倩,妈妈错了,等等妈妈,别跑的那么快!”
陈美云一边追,一边解释道,“倩倩,你知道的,我跟你爸爸都是开玩笑的,我们感情好着呢,哪会真的离婚!”
季国文看着陈美云那虚伪的样子,没由来的一股恶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算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有这样的妻子和女儿,但凡她们两个有季安安那样省心或者季梦雪那样聪明就好了,他就不用每次都跟在后面擦屁股了。
这时,季国文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约他出去喝酒的。
本来,这种聚会他一向是不参加的,一来不善应酬,二来家中母老虎管的严,如果不是陈美云管着,他怎么会不想再生一个儿子呢。
他要是有一个儿子,老爷子不得对他刮目相看,用的着一个季秀秀到他跟前来耀武扬威么。
“好,你们在哪里,我马上到!”
季国文今天心情超级不爽,正好想喝点酒舒缓一下情绪呢。
……
这一次,季安安来到季从海的书房,显得坦然多了。
她对季从海的感情很复杂,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再也找不到那种尊敬的感觉,季从海在她这儿呢,只能是一个机关算尽老谋深算的老头。
“爷爷,你想说什么?”
季从海独独饶了季梦雪,不大像他的作风。
出院后,季从海对她的态度是很积极的,今天这样,确实有几分古怪。
难不成,是因为季梦雪的狡诈和伪装,救了她自己?
对了,季从海喜欢聪明的女人,而不是莽夫。
“安安,爷爷想听一下你的真实想法,包括对思倩和梦雪的惩罚,毕竟这件事情,是她们姐妹俩个对你不轨。”
“爷爷刚才不是说到此为止么,我还能有什么意见,而且刚刚我也说了,告季思倩的人,并不是我,如果您要继续为她求情的话,恐怕找错人了。”
安安丝毫没有给季从海一点好脸色,她要的东西,季从海一个响屁都没吭过,反而她在受了那么大委屈的时候,为别人求情。
那就耗着,看谁耗的过谁。
她现在慢慢的回想起来,那时在婚礼上,季从海一开始是紧张的,可终于等到她被季思倩掐着脖子,大家七嘴八舌的,最后那么多人,居然除了顾虞城,就没人救的下她,不是很诡异吗?
当然,那些只是她的推测。
季从海不至于想要杀死她吧!
他是否忌惮顾虞城,顾虞城都不会给予季氏任何的好处,工作归工作,死人感情归私人感情,安安和顾虞城谈了那么久的恋爱,这一点脾气总是知道的。
所以,季从海到底在图些什么,她一直弄不明白。
真心?
抱歉,她已经不会相信某些人的亲情和真心了。
“安安,你越来越有主见了,刚刚爷爷其实没有在偏袒谁,只是一切都是为了季家的声誉着想。其实思倩已经算是毁了,即便没有坐牢,身败名裂的她将来在A市的名流商的圈子里根本难以立足,最多以后就只能嫁一个普通人了。她那个心高气傲的性子,比坐牢还惨。”
安安静静地听着,也没有的打断的意思。
季从海继续道:“至于梦雪,我当然看出来她在演戏,爷爷会找机会给你教训她的,这两个孩子确实被教的不大像话。她们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要烧高香了。”
安安一点都没觉得这顶高帽子戴的有多舒服,她反而面色寡淡的道:“如果她们从小没有父母陪在身边,相对而言也会很懂事的。”
季从海被安安的话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安安,爷爷知道,是我一直亏欠了你。”
玩爷孙情深的把戏,对不起,她素不奉陪。
安安正色道:“爷爷,季思倩的事情我只能尽力和顾虞城说说,但不能保证一定会撤诉,至于家里的家务事,我相信您会处理妥当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安安觉得自己已经很给季从海面子了,其实她的态度早已软化,只是,不愿意让季思倩那么洋洋得意罢了。
况且,她不是在开玩笑,她丢顾虞城的想法,真的没把握。
“只要你有这个心就好。”
季从海表示非常的欣慰,还好安安的气量算大,如果换做季思倩恐怕不能。
“爷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天有点晚了。”
安安欲走,季家,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她是呆不下去的,一家子没有一个不戴着面具的,怎一个累字了得。
“安安,你等等。”
“爷爷,还有什么事吗?”
“你这两天有没有空?”
“嗯?”
安安有些发懵。
“上次我答应你的,你爸爸的画,是时候兑现我的承诺了。”
“爷爷,你,说的是真的吗?”
安安有些难以置信,上次她就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老头子前科太多,谁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