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个问题。
安安想主意,一直想到了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米虫一样,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没有自由,更像是一只待宰的猪,随时有可能丧命。
她找了一些借口,试图溜出去,可均被管家给挡了回来,美其名约达西会对她不利,必须呆在酒店里,寸步不离。
连她要用的卫生棉,保镖们也代劳买来了。
安安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好办法。
就在她烦躁焦虑不堪的时候,座机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愣怔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接起,在那一瞬间,她已经做好了是服务台的电话准备。
可没想到,竟然是凌宇乔打来的。
“安安,是你吗?”
安安听到他的声音,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是我。”声音中,带着她自己都不知不觉产生的轻微颤抖。
“太好了。”
话筒中,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像是快要溢出来似的。
安安问:“凌大哥,你,还没回去吗?”
这个电话是她唯一的希望,安安却有些近乡情更怯,无法直白的马上说出来。
“我看到你的房间门口有人守着,你是不是被人控制了?”
“是。”
这一次,安安没有拒绝,“凌大哥,我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帮你?”对方毫无迟疑的问。
安安垂下了眸子,思忖了一下,唇瓣轻轻地动了起来……
“好,没问题。”
挂断了电话,安安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心中仍有些忐忑,因为不确定计划是否能够安然执行。
她该不该把凌宇乔拖进这件事情来,拖进来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谁都不知道。
安安总觉得,到了M国之后,她的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好像踏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圈套,一步步按着某个步骤在走。
但,又说不出哪里是奇怪的。她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确实是无奈的,绝地反击之举。
计划在明天早上执行,安安本该是养精蓄锐的睡觉保持实力,可精神上太紧绷太亢奋了,实在是睡不着,闭着眼睛到天亮。
门口监视她的两个人并不是超人,他们是轮流守在她门口的,一个累了接着一个,没有进房间贴身二十四小时监视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她从管家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时间,只剩下今天一天,过了今天,就赶不上她和达西先生约定的日子。
且不论达西先生愿不愿意给画,首先她要逃出去。
管家和两个保镖是见过凌宇乔的,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尽量不让他暴露,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
早上七点。
门口似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本来就合着衣的安安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心跳的极快,紧接着她便感觉到门开了。
她立即恢复到面色无常的样子,保镖开门的时候,往里面瞟了一眼,看看人有没有在。紧跟着是餐车和推着餐车的服务生,穿着酒店特有的整齐划一的服装和帽子。
这边酒店的服务特别到位,服务生会一样一样的摆放妥帖,然后再离开。
安安和那名服务生交换了一个眼神。
“送完了,快走。”
保镖不耐烦的催促,虽然用着蹩脚的外语,服务生大致能听懂。他心想,今天的服务生,怎么个子那么高,竟也没有仔细看那张脸。
服务生用熟练的英文说道:“先生小姐慢用,一个小时后,我会来收餐车。”
紧接着,他就离开了。
“看什么看,难道你要和我一起用餐?还不快滚出去!”
安安假意发火,用一种不屑的语气斥道。
其实这和她的性格不符,这两个保镖都是季从海精挑细选的,绝对忠诚,不会发生像上次一样的事情了。
即便是受到了季安安的斥责,这个保镖也是绷着一张脸,什么表情都没有,直接走了出去,好像就是一件毫无感情的工具。
关上门后,安安迫不及待地走到餐车旁,取出了里面的一个黑发的人形玩偶娃娃,眼中闪过一记精光。
她心中虽忐忑,但还是决定做了,试一试,就算被发现,她也暂时死不了。对管家来说,她现在还是存在利用价值的。
大约等待了半个小时,再度响起了敲门声。
“门没锁,进来吧。我要睡觉,别来吵我。”
保镖纳闷:这安安小姐是转性子了么,关了两天,脾气都变得古古怪怪的了。
睡了一个晚上,吃完了早餐,又睡?真是要变成猪了。
不过,管家说了让他和弟兄二十四小时监视,并再三叮嘱,季安安可能会耍什么逃跑的诡计,万事小心谨慎,时刻注意她的人。
保镖和服务生一起走进去,保镖循眼望去,看到大床上,白色的被单下,一个人的微微凸起,只露出了一个后脑勺,看不清脸。
他当时没在意,只是吩咐服务员轻手轻脚的把餐车给推了出去,重新带上了门。
还是睡着了好,否则真得花一些心思来防备她,对付她,更麻烦。
好在季安安一直老实本分,没有动过逃跑的念头。
保镖继续守在房门口,他看着那个手瘦瘦高高的服务生一直将餐车推到走廊的尽头,最后消失不见。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安安的心简直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餐车底下的空间极小,极狭窄,她呼吸艰难,生怕被保镖给发现。其实,即便只是这样逃了,她的身份证,护照都拽在了管家的手里,到时候要回A市,也变得困难重重。
后来凌宇乔拍着胸脯保证,护照的事情包在他身上。
“安安,出来吧。”
一直将餐车推到了自己的房间,凌宇乔才敢掀开白布,季安安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像极了一只可怜巴巴的无助的小猫。
他顿时,一颗心柔软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见不得这个女孩子身陷囹圄,甚至,他会嫉妒顾虞城,嫉妒他得到了这个女孩子所有的情感,身和心。
他凌宇乔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己想要的东西,即便是强取豪夺,也是一定要抢来的,一个季安安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是,偏偏,他不能。
他不能破坏MARK的计划,他这辈子都不能背叛MARK。尽管顾氏集团对他很重要,为了遵守他的诺言,他必须完成任务。
“凌大哥!”
其实严格来说,安安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实质上的危险,可她就是忍不住心头发酸,像是看到自己唯一能够完全信任的人。
在异国他乡,在算计阴谋之中的季安安,遇到了一个真诚待她的朋友,她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爱情和友情是不同的。
她爱顾虞城,所以有些事情不想增加对方的负担。而凌宇乔是她的朋友,朋友之间需要两肋插刀的时候,是义不容辞的。
两个人彼此眼神里都蕴着一层深深的不可名状的情绪,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沉默对视了良久,凌宇乔从季安安眼里读出了惭愧之色。
之前,她怀疑凌宇乔的动机,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过分了。
人家可是无条件的不求回报的在帮你。
“安安,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被他们发现,就不好了。”
过了好哦一会儿,凌宇乔顾虑重重的道。
“好。”
安安换了一身衣服,和凌宇乔不做停留的离开了。
一个上午,房间里再没有传出别的声音,安静的近乎诡异。
“管家。”
保镖殷勤的打招呼,管家问,里面情况如何?
他回答,一切都正常,这时,刚好送餐的服务生来了,是一个矮穷矬兼土肥圆的外籍中年妇女,保镖心道,那么快就换人了。
“安安小姐,送午餐了?”
连着按了好几下的门铃,没有答应的声音。
“门没锁,她可能睡着了,我们直接进去吧。”保镖径直打开门,领着其余两个人走了进去,季安安还维持着早上他离开时的姿势,睡在被褥之中,侧则身子躺着,纹丝不动。
“安安小姐?”
管家叫唤了一声,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二人不禁面面相觑。
这个情形不妙啊。
管家朝保镖打了一个眼色,保镖戒备的近前,嗖地一下掀开了被单,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送餐的中年妇女胆子小,看了一眼,竟是吓了一大跳。
这是本年度最可恶的恶作剧。
“怎么回事?”
管家的面色阴云密布,好像随时都能下起冰雹来,他咆哮质问道,“人呢,人哪儿去了?”
保镖看着床上的一个芭比玩偶娃娃,还是身体很短的那种,半天没发出声音来,他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我……我不知道……”
“啪”的一声,管家一个耳光甩了过去,“你到底是怎么看的人,仔细想想,人是怎么从这儿离开的!”
人高马大的保镖竟是没有任何的回击之力,稍微捂了一会儿脸后,他面有疾色的回忆:“没有啊……我敢保证连一只苍蝇都没飞出去……难道?”
他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心一蹙,管家擒住他的衣领追问,“赶快说,是人丢了,我们就没有任何筹码了!”
保镖结结巴巴的指了指餐车:“早上送餐车的人,好像不对劲,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但是他的英文很流利,所以我当时没有怀疑……现在想起来,哪个年轻人会干这种活。”
管家听完后面色越来越阴沉,一把抓住了觉得情形不妙,准备开溜的酒店服务生,那个中年妇女。
他用熟练的英语夹杂着怒火质问了几句之后,中年妇女对这位毫无风度和气量的外籍男子感到无比的恐惧,吓的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