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着急,我不走。”
凌宇乔温和的安抚道,假如顾虞城有一般凌宇乔那么讲道理,明事理,安安现在也不会苦恼了。
当初她没有坚持把出国的事情告诉顾虞城,就是因为算准了他性格上的缺陷,他一定会斩钉截铁的说,不准去。
她不后悔,瞒着他来了M国。
无论他怎么生气,她都可以受着。
“安安,你猜我刚刚在门口看到了谁?”
“谁?”
她可不觉得凌宇乔有什么闲工夫跟她玩文字陷阱,开玩笑。
“你的管家他们。”
安安心惊了一下,面色微微起了变化,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找上门来。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安安挖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管家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精准无比地出现在了泰勒先生家门口。
“他们总有自己的办法,就比如,顾虞城是如何寻来的?”凌宇乔挑眉,话中的意思,颇有疑虑。
安安:“那泰勒先生和达西叔叔呢,为什么我们跳了那么久的舞,都没有过来呢?”
太奇怪了!
难不成就是因为泰勒先生的子女对她有意见,所以他改变主意了,决定不送给她了。
如果是那样,她也没有办法。
没有真正拿到手,返回A市,其他什么都不好说。
即便泰勒先生要追回,她……有时候她宁愿付出一点代价,她宁可借钱,毕竟人家是高价拍的,她如此白拿的行径,着实可恶。
也怪不得人家的子女要针对自己,确实该。
“不知道。”
凌宇乔摊摊手,意味深长的道,“看来,今晚什么人都来了,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要复杂多了,进行的不大顺利。”
安安的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
继续站在这里,也不是问题啊,万一管家或者顾虞城找来,他们两个目标太大,太危险了。
“两位,我们老爷有请。”
一个佣人模样的女佣,穿着白色的工作服,类似围兜一样的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口标准的外文。
安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好吧,她承认,她没听懂。
凌宇乔用同样的语言回到,后来又跟季安安解释来着。
她深深的感觉到,没文化,真可怕。
要是她能稍稍听得懂这种方言版的就好了,不会一直在M国丢人,丢人,丢人。
“安安,泰勒先生找你了,我陪你一起你吧。”
“好。”
季安安顿时来了精神,原本被风摧残后的意志力,似乎满血复活了。
顾虞城的问题,一下子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问题是,她并不想抛弃,事有轻重缓急,明显爸爸的画比较着急,她不想失去这么好的机会。
顾虞城,只能稍微对不住你一点,希望你再次见到我的时候,脾气不要那么暴躁,能够平心静气一些。
“那我们走吧。”
凌宇乔和季安安随着女佣的指印,进了别墅后面的一栋小别墅,二楼窗子里依稀有灯光飘出来。
到了大厅里,女佣说,她有事要先走了,你们自己上去吧,二楼最中间的两者房灯的房间,就是泰勒老爷的房间。
凌宇乔若有所思,他还想问点什么的时候,女佣匆匆离开。
有些诡异,总觉得。
但是哪里诡异了,又说不上来。
“凌大哥,我们上去?”
安安走着走着,就发觉对方的脚步慢了,怎么回事?她转过身,问他。
或许凌宇乔没什么感觉吧,但安安觉得自己太兴奋了太激动了,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很快,她将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好。”
两个人并排并走着,相处的步调很是和谐,楼梯的尽头,灯光不不算明亮,甚至是有些昏暗,因此就有了对比,他们很快来到了一间亮着灯的卧室门口。
门扉半掩着,气氛说不出的安静。
蹬蹬蹬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响的惊人。非但如此,呼吸吞吐异常清晰。
“有人在吗?泰克先生,我们来了。”
凌宇乔的发音很标准,不用担心会犯什么错误。
没有人回答。
凌宇乔近前,又敲了敲门:“不好意思,泰勒现在在吗,我们约好的。”
两人对视一眼后,一起走了进去。
浓郁的腥气迫不及待地钻入了鼻孔之中,安安没来由的一阵难受。
“啊——”
当她看清楚眼前的画面时,整个人陷入了一片惊恐之中,下意识地别过头。
凌宇乔的脸上亦是震惊过后的严肃和凝重,他不动声色地将季安安的头扣在了自己怀中,“安安,别怕。”
泰勒先生死了。
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这个点发生,真是要人命哪!
泰勒先生坐在自己的轮椅上,歪着脑袋,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嘴里有血,他的胸膛上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还是红的呢,将整件白色的木耳衬衫给染的血红血红的,死状极惨,触目惊心。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凌宇乔,对于眼下的情况亦是无法坦然。
安安就更不用说了,整个身体都开始瑟瑟发抖,这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一个人死在她的面前,太可怕了。
说起来,她只是一个22岁的女孩子而已。
大约过了一分钟,凌宇乔将她轻轻地推开,果然见她面颊苍白,惨无人色。
“安安,不要怕,没事的。”
凌宇乔一边安慰她,一边取出手机,咔嚓咔嚓地拍了几张照片。
逐渐冷静下来的安安问:“凌大哥,我们怎么办,先报警还是通知他的家人?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偏偏在节骨眼上出了事情,她们还没有拿到画呢,不过现在根本不是关心画的时候,死物怎么能跟活人相提并论,最关键的,从泰勒先生的死状上来看分明是被人谋杀的?
凌宇乔听完后,面色凝重的道:“我们先离开。”
眼下的状况有些严重了,说不定……
谁知道呢!
就在凌宇乔拉着季安安欲离开的时候,楼梯上吧哒吧哒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凌宇乔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安安不安的问:“怎么了?”
他严肃的道:“有人来了。”
安安突然想到,凌宇乔的意思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她们两个站在原地不动,很容易被误会成杀人嫌疑犯?
她面色发紧,突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那个女佣,安静的别墅……一切都似乎是有预谋的,有迹可循的,摆明了栽赃。
“安安,你相不相信我?”
凌宇乔突然问。
他的神色很是古怪。
安安下意识的点点头。
“那好,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要慌张,害怕,可以吗?”
“凌大哥,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安安感动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深深地包围着她,她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凌宇乔做出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决定?
后来,她知道了。
凌宇乔决然的松开了她的手,走到西侧的窗台边,爬了出去。
他的眼神中充满着挣扎和歉意,他在犹豫,但最后,在那些外国人争先恐后的跑进来时,凌宇乔还是毅然决然的扔下她一个人,独自离开。
那一刻,安安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千万次的问自己,为什么?
她最信赖的好朋友,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的好朋友,为什么丢下她一个人?
因为害怕被连累,害怕被定性成为凶手么。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安安都难以释怀。
后来,她想通了。也许凌宇乔是喜欢她的,但是,任何人都比不上自己。
她没有权力要求凌宇乔为她牺牲,或者他是正确的理智的,毕竟她是一个弱女子,不可能杀了泰勒先生,如果凌宇乔在,很容易被当成第一嫌疑人,所以凌宇乔在几秒钟之内选了一个清醒理智的办法,脱罪。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没有罪。
既然是算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理智上她能够接受,但是情感上……不好意思,她不是一个特别坚强特别冷静的人,所以在凌宇乔这块儿上她真的无法接受。
一大波人涌了进来,他们七嘴八舌的咕噜咕噜说话,安安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他们用极其凶恶的眼神盯着她,指责她,甚至有两个人直接抓住了她的两只手,她拼命的解释,没有用。
根本没有人会听她的话。
这无关他们听不听得懂中文,这是一个圈套,这是一个最好结果。
“你们不能抓我,我不是凶手!”
安安认得,那些张狂的凶恶的脸,是来自于泰勒先生的子女们,舞会上他们投来的敌意,分明是一种暗示。
凶手或许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但是,没有人会相信她,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外国人。
过了没多久,警察来了。
安安以前看见过类似华人在国外被害或者被冤枉的案例,无论你是对是错,只要落到了他们手里,那就是浑身长了嘴巴都说不清楚。
此刻的季安安说不出的恐惧,眼见着那些泰勒先生的子女和警察在交涉,警察投注过来的是,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
她是待宰的羔羊。
怎么办?
警察过来了,她看到他们拿出了手铐,一步步逼近,一张暗黑的弥天大网狠狠地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