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记住,不可以有一丁点的隐瞒,还有,包括你来M国的目的,一字不落。”
“好。”
季安安觉得,这个时候再没有比陆一鸣更专业的人士,就连达西先生,也不能说,完全是正确的。陆一鸣是个律师,他在国内的成绩有目共睹,最关键的是,他在国外混过几年,最后想想还是丢不下国内的人,喜欢东方妹子。
他本来就是富二代,所以想什么便是什么,放弃了国外的优越的工作单位和报酬。
安安一五一十的说了,将季从海管家的所作所为,以及达西先生,但独独在凌宇乔身上停顿了一下。
敏感如陆一鸣,自然是捕捉到了。
他眼眸犀利,一下子攫住了季安安:“安安,你可要实话实说,不能有一丁点的隐瞒,我只会帮你,而且你说的话,我不一定会原封不动的告诉警方,我会找出最有利的说辞为你脱罪。”
“陆律师,我本来就没有犯罪。”
“好好,我知道,你不用特别强调。”当律师的,其实仅仅要为当事人赢得最好的最有优势的局面,其他的都是狗屁。
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一个好的律师,完全有可能颠覆。
一个金牌律师,是一把双刃剑。
如果被坏人利用了,那就成了帮凶。
安安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松口了。
其实,陆一鸣只要是看过女佣的供词,就会知道,而且,当时,顾虞城早就知道她和凌宇乔在一起。
“那个孬种!关键时刻就把人给撇下了,真不是一个男人!”
话落,陆一鸣忍不住爆粗口,忿忿不平的道,“安安妹子,也只有你把凌宇乔当作好人,他在公司里,对虞城是步步紧逼,这一次接近你,摆明了不安好心,他想逃脱嫌疑,居然还贪得无厌的偷了画……”
安安皱起了眉头,刚刚她就在想这件事情,为什么都说是凌宇乔偷了画?
那个时候情况那么紧急,凌宇乔根本没时间偷画,警方为什么非要把罪名推到他的身上?
陆一鸣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无论画是不是凌宇乔拿的,都不能是他拿的。安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安安双眸发怔,心中已然知晓,她和凌宇乔是一根线上的蚂蚁,在法官眼里,他们是一伙的。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必须找到凌宇乔,当然,最好是抓住手里握有画的人。
“可那天晚上本来就来了很多人,谁都有可能是嫌疑犯,谁都有可能悄悄的拿了画?”
“安安,你不要忘了,一幅装裱好的画,是占了很大的面积,明目张胆的拿走,当天就算再混乱不可能没有人看到,所以画一定还在泰勒先生家里,或许,凶手就那几个人之中。”
陆一鸣冷然的推断道,眸光犀利,好像是抓住了命脉一般。
“谁?”
“泰勒先生的几个子女,听说老家伙的遗产很丰富,手里捏着不放,他的身体状况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觉得这些从小在金钱堆里长大的人,会不会利欲熏心,谋害自己的……”
陆一鸣的想法和季安安不谋而合。
现在想来,可能性真的非常大。
跳舞时的敌意未必空穴来风,只可惜,他们一点证据都没有,反而自己,显得非常的被动,和狼狈,加上凌宇乔失踪,给人的感觉,或多或少是畏罪潜逃,两个外国人,在别人眼里,绝对是共犯。
如果清清白白,为何要逃呢?
两个人沉思了一会儿,没有结果。问话时间差不多结束的时候,陆一鸣让季安安咬紧了牙关,无论如何不能该口供,否则将来在开庭的时候,法官和陪审员肯定会先入为主,对她的印象和人品差到了极致。
“好,陆律师,我一切都听你的。”
直到陆一鸣提出,安安才真的下定决心,确认自己的观点,没有错。
达西叔叔,在这件事情上,我不能听你的话。
“陆一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关在这里,当然没有办法。安安,离开庭还剩两天的时间,这两天,我准备材料,顾虞城收集证据,至于你,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问,反正我们保持口供一致就好了。亲爱的,能做到吗?”
安安点点头,“能。”
所有的一切,只要交给顾虞城和陆一鸣就可以了,安安,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呢。
其实顾虞城还是不要来看她的好,万一她一个激动,忍不住思念和难受,岂不是前功尽弃。
陆一鸣离开之后,警方在两天的时间里,果然对她进行了反复的审问。
安安如果是心理素质差一点,还真就被忽悠了,毕竟不是任何一个人身处在这种环境中,都可以保持不受外界的干扰。
因为有了陆一鸣的出现,让季安安的迷茫找到了方向。
期间,达西叔叔又来了,他看着安安的眼神有些失望。她没想到,两个人最后居然是谈崩的。
达西叔叔有些生气的离开。
她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或者达西叔叔在诧异她的冥顽不灵吧。可是,他不知道,陆一鸣的确是她可以信赖的。
就如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抛弃凌宇乔一样,凌宇乔纵然丢下过她,那又如何,现在女佣死了,死无对证,她本身就有嫌疑,说的话,自然不能作数。
她知道凌宇乔没有杀人,于公于私,她都不应该把他给牵扯进来,人活在世上,必须要依着自己的良心。如果连心都不要了,活着岂不是一种悲剧。
但求问心无愧吧!
两天的时间让季安安感觉度日如年,却又在眼皮子底下悄然过去。所幸警局的伙食还成,大概是被饿惨了,季安安一系列挑食的坏毛病,自动改过来了,看守所就是这样的,你不吃,没有人心疼你。
她必须得养精蓄锐啊,在开庭的时候,给法官和陪审员留下一个好印象,总之精神状态总是要过关的,否则问着问着,昏倒了,不是个问题吧。
她相信,顾虞城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第三日,安安被戴上了镣铐,中文翻译对她说,出庭了。
她整个人的精神都紧绷在了一个点上,不断地深呼吸,才缓和了许多。在黑暗的环境下,待了好几天,乍一见到久违的阳光,顿觉很是刺眼,她站在警局门口,下意识地遮挡住。
从来没觉得阳光是如此的温暖,呼吸是如此的畅快,但,这和放风的感觉是完全两样的。
到达开庭的地点是在十几分钟之后,安安吐槽法庭和警局的位置太远,万一有人来劫个狱什么的,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当然,劫狱这种事情在M国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他们对待枪支的管理是极其严格的,甚至不亚于国内。
第一次进入法庭,沉闷,肃穆。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僵硬,好像,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走过来的时候,她看到了许多张熟悉的面孔,陆一鸣是她的辩护律师,自然是要出席的,观众席里,她匆匆一眼掠过,好像没有看到顾虞城。
他没来?
如此严肃的地方,安安自然不好把脑袋转来转去的,她被押到了被告的位置站着,原告那边站着的,好像是泰勒先生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其实她也不确定,谁让外国人的样貌看起来区别真心不大,不过明天那同仇敌忾的眼神,隔着老远,安安明显感觉到了。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她应该在这种目光下,死了数十回了吧。
法官戴着和某港电视台如出一辙的假发,黑色的如天主教一样的额黑色斗篷状,他敲击了一下桌面上的惊堂木,肃然起敬。
具体过程安安真不愿再提,她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她永远都不想面临这种悲剧。
陆一鸣就站在她的身边,无形之中给了她许多坚定的力量。
但她知道,其实支撑着她的人,一直都是顾虞城。如果没有顾虞城,或许她现在就跟一摊烂泥似的,被那些外国佬耍的团团转。
或许,她将在监牢里渡过余生。
想想,都恐惧的要命。
法庭上,激烈的唇枪舌战,大概是因为翻译的缘故,律师之间的对峙比较较真,反正法官和陪审员估计是听不懂季安安的中文。
冗长的辩护和审判,无非是重复她之前的无数遍的台词,她几乎都可以流利的快速的倒背如流,滚瓜烂熟。
她看到陆一鸣有些紧张,额头上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薄汗。双腿更是在不经意地时候不断地抖动着。
她暗道不妙,难道就连他都没有把握?
还是对方提供了什么超乎意料的证据?
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只有她一个人像一个傻子。
那一刻,安安发誓,回去之后,她一定要苦练英文,不做文盲,不为别的,就为这个,她恨透了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茫然无知的样子,把未来寄托的在别人的手中,那种未知感和恐惧感,太可怕了,分分钟都让人绝望。
法官宣布暂时休庭。
时间太长了,法官和陪审员都有些坐不住了,稍作休整一番。
“陆一鸣,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你把实话告诉我,我能承受的住?”安安稳住自己的心跳,反正她没有杀人,最多就是把她关几天,没有她直接杀人的证据,连人证的话也十分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