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太感情用事,”对于段昊然的疑问,萧亦辰回答得很冷静:“我不否认自己和安安之间友谊的存在,可是现在,也只有她最有可能对思莹下手,我是实事求是。”
“好一个不感情用事,好一个实事求是,”他的回答显然刺激到了段昊然,让他的笑容变得愈加苦涩,而后他冷哼一声道:“原本这些天我还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她你的存在,要不要让她想起自己对你感情,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对不对?”
萧亦辰眉头一紧,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叫想起我?她怎么了?”
“你看,”段昊然挑了挑眉:“你连她的境况都不了解,怎么就能断言猜测,胡乱给她下罪名呢?说到底,你是因为不在乎,所以才能这么理智,这么冷静分析,可是这一次,我想是你错了,苏安安,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
即便是过去那个苏安安,他段昊然其实也从没怀疑过她的,那是他一直喜欢着的女人,她在他眼里,从来也都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女人,对于妹妹段思莹和她之间的矛盾,他也一直都以为是两人之间的误会,更何况,现在的苏安安,还是个已经失去记忆的可怜女人。
“你说,她已经失去了记忆,过去的一切都不记得了?这个……你确定么?”
在听完段昊然讲完苏安安目前的近况后,萧亦辰眉间的刻痕更深了一点,他的眼神也跟着深幽起来,是有什么东西打乱了他思考分析的方向,然而,却又让他心里的那股疑惑更加深重了一些。
“当然,”段昊然却是很干脆的回答道:“她现在没有记忆,身上还有病,找了一个幼儿园教师的工作,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活,那天晚上还差点被我撞死,若不是这样,就是到现在,她也不可能再找到我的。”
事情仿佛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流汹涌,伺机而动,可是,他们却还没找到这个突破口,因而,即便心里隐隐的有了这方面的危机感,也还是处于半悬浮着的状态,消灭不了,也抓之不住。
萧亦辰动了动唇,还想要说点什么,毕竟对于这个问题,他在自己亲自调查出结果之前,是不会像段昊然一样那么肯定的,只是,当他看到段昊然眉宇间纠结着的痛苦之后,还是硬生生的顿住了口。
“好吧,”萧亦辰打消了现在就要争论研究这个问题的打算,他转过身来,在好友肩上拍了拍:“这件事咱们到时候再说吧,也许我是该换个方向调查,本来我还在想着,安安大难不死,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不过,既然你说她现在已经失忆的情况,我……还有这个必要么?”
段昊然皱了皱眉,想起以前苏安安对他的一片痴心,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满好友的漫不经心,不过倒是让他坚定了不让苏安安再恢复记忆,想起萧亦辰的想法。
他轻声嗯了一声:“也好,反正她也不记得你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啊——”
正当两个男人还在书房里谈论事情的时候,突然听到家里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叫声,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两人一阵对视,很快就明白这叫声来自于哪里,顿时心口皆是一凛,急忙打开门冲了出去。
萧亦辰和段昊然径直跑到了段思莹的房间,一路上,都能听到她惊恐的叫声,进了房间打开灯后,却发现她根本就不在自己床上,巡视一圈,才发现她正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还用窗口垂下来的窗帘把自己紧紧的裹在里面。
段昊然脸色一变,疾步冲了过去:“思莹!思莹你怎么了?”他一过去,就不由分说的扯开窗帘,将缩成一团的段思莹拉了出来,看到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整个人都子啊颤抖着,眼神就像坏了的灯光一样闪烁不定,充满着疯狂的意味。
“啊!有鬼!她要来杀我,她要抢走你,我就知道,她阴魂不散,她还在……啊!”段思莹尖叫着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头,完全还陷入在自己的噩梦之中。
萧亦辰看着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他也跟上来,伸手在段思莹额头探了一下,才刚一接触到她的额头,却就又被烫到手一样的下意识抽了回来,然后眼神里随即染上了一层担忧。
段昊然也彻底慌了起来,他只顾得赶紧把段思莹抱在怀里,不断的说着些话来试图安抚住她,可是,这一回却不同于以往,她并没有再因为听到他的声音就平定下来,反而因为他的禁锢而发疯一样的挣扎着,好似自己要被人毁灭一般。
“她还没醒,”萧亦辰想到那天在树林的情况,神情不安的看着段昊然,下了定论:“而且,她现在发着高烧,我看我们需要送她去医院。”
他这话才刚一说完,他们就看到原本一直疯狂叫喊挣扎着的段思莹,突然猛地往后一仰,像是呼吸突然被制住,一口气穿不过来就要厥过去。
段昊然大骇,急忙按住她的人中做急救措施,眼睛里不受控制的涌出泪水,那是一种极度恐慌的眼泪:“思莹,你不要吓我,不要……”
萧亦辰的脸色也变得一片发白,他急忙掏出手机打电话,叫来了刘同。
这时候,家里的其他人也被惊醒了,一群人匆匆忙忙的吧段思莹送到了医院,好在段思莹那一口气差点过不来的时候,段昊然和萧亦辰做了一些急救措施,才没导致她突然呼吸不畅而猝死。
经过一番急救之后,总算把段思莹的情况稳定了下来,然后,医生又给她打了镇定剂,这才消停下来,把人送到了病房里,并且医生交代,她现在这个情况,可能需要住院观察治疗一段时间。
“段小姐的情况本来不是很稳定,”萧老夫人在病房里陪着段思莹,医生就对和他一起到了办公室的段昊然和萧亦辰说道:“至于这次会突然发病,并且这么严重,是因为受到药物刺激的关系,不知道她今天有没有服用什么神经抑制类的药?”
段昊然和萧亦辰对视一眼,两人都缓缓摇了摇头,针对段思莹的病情,她的药都是根据了多位医生会诊后决定的,剂量和药性的控制都把握在极度安全的控制下,甚至,担心她发病起来会误食药品,那些药还都是专门由刘妈保管,每次按时拿给她吃的,所以,这个说法根本就不成立。
可是,医生的诊断也不会出问题,导致她今晚突然疯狂发病的原因,确实是因为体内有了药效很危险的神经抑制药品刺激,那么这当中,到底出了什么纰漏?
两人离开医生办公室后,就接到了程子远打来的电话:“你们的担心没错,这个仿真人偶确实有问题,”程子远等电话一接通,就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了问题:“制作假人的材料都是国外进口货,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出在人偶身上被涂抹的那些红色液体,那种液体,含有剧毒。”
段昊然心口猛地一下就提了起来,眼前骤然一下闪现出自己刚看到段思莹时的场景,那时已经被刺激到的她正跪在地上,拼命的抓着那个人偶说话,所以,她的身上手上才都沾染上了那些假扮鲜血的红色液体。
没想到,这些人为了害她,还真是心思缜密,知道她在萧家被保护得滴水不漏,居然就想到了这样的方法,而且还算准了她接下来会做的每一步,才会那么笃定她一定会沾上那些血,当真……是要了解她的人,才能做得出来的计划!
想到这里,段昊然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砸中似的,不安和惶恐,当中又带着一副难以言喻的痛楚,就像是自己越抗拒什么东西,那些东西就越是要不听话的闯到他的思想中来一样。
还是萧亦辰了恢复了冷静:“子远,能查到这种药的具体成分么,我要一个它的成分报告,”在那边的程子远答应下来后,他顿了顿,又说道:“除了血液,还有别的线索么?比如指纹?”
程子远啧啧叹了一声:“这人看起来手段还算高明,可能料到我们会往这些方面调查,所以,在这个人偶的身上,只有思莹和拿人偶过来那个司机的指纹。”
有一条能够顺藤摸瓜查下去的线索被掐断了,对方既然是高手,自然就不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就看出他的真面目,看来,这一仗,他们还真不能掉以轻心。
萧亦辰安慰了段昊然几句,让他先去病房陪着段思莹,关于调查的事情,他们商讨之后再从长计议。
然后,他想了想,走到医院病房的回廊口,拿出手机,试着给楚小娴拨了电话,心里其实也不敢抱着希望现在的她还会接他的电话。
电话拨通之后,一直都是她的彩铃声在响着而没有被人接起来,萧亦辰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不止是和这个劲敌的战役不能掉以轻心,就是他和楚小娴的这场“爱情战役”他也还困难重重,甚至没法往前一步。
谁知,就在他正要放弃挂断电话的时候,听筒里却突然传来了楚小娴的声音:“你有什么事?我说过,关于那件事,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任何话,所以,如果没别的事,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冷淡,可是,对于了解她的萧亦辰来说,只要她肯接自己的电话,就说明她其实还是在乎自己的,只是现在心里那道坎还过不了,因此才会这么纠结,自我折腾。
“小娴,我……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那些,那好,我也不说,我给你时间冷静,只希望以后你能给我个机会解释。“萧亦辰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没有了他一贯的霸气,甚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让楚小娴的心口忍不住动容。
接着萧亦辰就把段思莹今晚的情况大致和楚小娴说了,最后请她这几天过来照看一下:“我和昊然要去调查那些东西,可能没法看着她,只有你在昊然也才会放心吧。”
楚小娴一听是段思莹出事,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当即就答应了明天一早会过来。
萧亦辰挂了电话后,唇角溢出一丝笑意,他不否认,他让楚小娴过来,除了要让她照看段思莹,还有一点,是想满足他自己想要看到她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