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觉得自己好像跋山涉水走了很远的路,浑身都透着酸疼。
她不安的皱了皱眉头,挣扎了好久才睁开眼睛,入眼是酒店简洁的装修风格,脑中空白几秒钟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不连贯的画面接二连三闯入脑中,横搭在腰上的一只手臂,更是清晰的提醒她那些是……真的。
林浅攥紧手指慢慢转过头,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忽然在眼前放大,惊得她一把捂住嘴巴才没有大喊出来。
男人睡的很沉,轮廓分明的五官带着一种天生的傲气和清贵,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猜到他眼神一定很深沉、很冷。
残损的记忆片段闪进脑子里,林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手紧紧攥住了被子,原本殷虹的嘴唇被咬的没有一点血色。
她躲在这个男人的房间本想避难,最后却成了……投怀送抱?
心坠入深海一样冷,寒意从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肆虐进来,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痛苦像是潮水一般的涌来。
这样的她还怎么去见顾若白?
几秒钟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林浅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沉静。
她小心的拿开男人横在腰上的胳膊,双脚碰地的时候,险些腿软的跌到地上,低头捡衣服的时候,差点掉下泪来。
出了酒店,林浅本能的抬头挡住阳光,微微眯了眼睛才适应外面的光亮,她像游走在阳光下的游魂,轻飘飘的像随时能被风吹走。
昨天晚上的事情像是一场噩梦,冲刷着他的认知。
出了酒店,林浅打车回家,她敛起眸子里的挣扎,挺了挺腰打开门进去。
刚进客厅,看到林梓筱正站在二楼楼梯口,见她进来,林梓筱眼底闪过一抹慌张,但是很快就掩饰过去,双手环肩冷哼:“林浅,你是把这里当客栈了?晚上说不回来就不回来!”
林浅淡漠道的看了她一眼,脚底的步子没有停顿半分。
林梓筱伸出胳膊拦住林浅:“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再缠着顾若白!你配不上他!”
最后几个字,林梓筱一字一字咬的很重。
顾若白是顾氏未来唯一的接班人,他温润如玉、气质高贵,根本不是林浅这种孤儿能高攀的起的。
“让开!”林浅抬手拨开林梓筱的胳膊,不理会林梓筱的挑衅,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她很累,想一个人好好呆着。
她三岁被林家收养,五岁的时候,养父养母生了林梓筱,她在林家的身份变得尴尬起来。
而林梓筱更是处处看她不顺眼。
看到林浅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林梓筱恶狠狠的咬牙:“我不信,你每次都能这么走运!”
那两个废物拿了她的钱却没办成事儿,真是蠢货!
进了门,林浅将包丢到床上,表情木然的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凉凉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她弓起身体像是一只大虾轻轻颤栗,忽然一把捂住嘴巴,压抑的啜泣起来。
“若白、若白……”
林浅心觉得五脏六肺都像是被人挤在一起狠狠的揉搓,她难受蹲在地板上,双手抱住肩膀,放声大哭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
现在的她该怎么去面对顾若白的一往情深?
她不停的揉搓着身上,好像这样就能将昨天发生在身上的事情冲刷干净,白皙肌肤上的青紫痕迹越发刺眼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浅虚脱一样的跌坐在地板上,后背贴着墙壁,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任凭花洒的水冲刷她。
酒吧客房,厉南堰狭长的眸子里闪过犀利如薄刃的冷光,那个女人一声不吭的离开——而他对此竟然毫无察觉。
“叮咚叮咚——”
桌上的手机突兀的响起来,打断了厉南堰的沉思,他伸手拿过手机——是林牧的电话,眸子闪了闪,手指滑向接听键。
“厉少,昨天晚上出了点岔子,没给你送美女过去,今天晚上咱们再约啊,金发蓝眼的要不要?”电话里传来林牧笑嘻嘻的声音,“身材绝对火辣!”
厉南堰的眸子一下紧了起来,声音裹着寒意:“昨天不是你安排的?”
如果那个女人不是林牧安排的,那她是谁?
“哎,我今天赔罪还不成……哎,不对啊,你说昨天什么……”
厉南堰挂断电话,“啪”的将手机丢到一边,烦躁的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白色床单上的点点红梅一下晃了他的眼睛。
他走了两步就停下来,抬起脚看到地板上躺着一块长形的金属胸牌,捡起来看到照片上女人五官精致,眉目间透着一股子清冷的倔强。
“林浅。”厉南堰念出胸牌上的名字,眼神闪了闪。
那个一声不吭离开的女人叫林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