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真花招蜂引蝶,可在座的人皆是人精,怎么会不知道郭研这是在指桑骂槐,说的是顾思涵打扮好看,与这话一样引人注意?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一些人窃窃私语的人也安静下来,看看郭研,再看看顾思涵。
王珺瑶和柳若萱一早就知道郭研的性子,却没想到此人已经嫁为人妇,却依旧这般胆大妄为,好歹顾思涵也是武安侯世子的未婚妻,现下身份非比寻常,她竟敢公然挑衅,当真是愚蠢得很。
因着身份相当,郭研与王珺瑶二人坐的近些,王珺瑶第一个开口道,“宁王世子妃,说话注意一些,今日安阳郡主弄湿了衣裙,这才换了衣裳,若是戴着之前的头饰,岂非是不伦不类,到时候你又要挑理。”
郭研刚准备开口,却听顾思涵道,“这晚秋的季节,哪里来的蜂蝶,宁王世子妃这样说话,只怕是有意挑刺吧?”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了当的开口,郭研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有的蜂蝶早已不在了,可有些时候还是有其他的蜂蝶……”
“那便请郭小姐自己去招引蜂蝶吧,我对此无甚兴趣,也没有这么大本事,若是郭小姐戴着鲜花便能在这样的天气招徕这样珍奇的昆虫,想必会是享誉京城的一大奇景,到时候我定会前来围观。”
顾思涵这话说的很妙——方才郭研意指她招蜂引蝶,却又没有说明,在座的人却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先下顾思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说届时要前去围观,自然将她损的更加难看了。
果不其然,郭研的脸瞬间便一阵红一阵白,不知说什么好。
宁王夫人早已经面色铁青——本以为这个郭研嫁到宁王府以后多少能够消停一些,却不成想她竟然还想着跟顾思涵对着干,对着干也便罢了,非要弄出这样丢人的事情,若是她招蜂引蝶,那丢人的岂不是整个宁王府?
“阿研,你怎么如此放肆无礼?”宁王夫人狠狠地拽了郭研一把,随即又对顾思涵说道,“郭研这孩子最近心气儿不顺,这才口出狂言,还望安阳郡主可以谅解。”
顾思涵在心中暗暗觉得这位宁王夫人是个蠢材,她这么说了,不证实了郭研对自己居心不轨,有意出言激怒吗?倘若此人是她的儿媳妇,她定然会在外人面前保全她的面子,回去之后再多加教导。
也难怪郭研心气不顺,看来在宁王府过的也不是什么好日子。
不过,这便与她没有关系了,顾思涵继续装傻道,“也对,郭研姐姐不知道秋日没有蜂蝶,想来是在府上的时间太长,很久没有出来走走,这才不知道此事,我自然是不怪她的。”
她这么一说,郭研果真更加盛怒——她嫁的很早,因为王府规矩多,又很少出门走动,早就很透了这样的生活,如今顾思涵借着此事激怒她,可是宁王夫人已经发起了火,她又怎么能多加反驳?
想着,郭研警告地看了顾思涵一眼,转而低下了头。
“阿研,你在等什么,还不快给安阳郡主赔礼道歉?”说着,宁王夫人又狠狠地抓了郭研一把。
此时的郭研心中早已盛怒难平,却依旧忍气吞声道,“安阳郡主,是我说错话了,望你原谅。”
待顾思涵点了头,这等闹剧才算平息,众多官家小姐纷纷鄙夷地看向郭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兴许是自打欧阳灵萱去世之后,便很少再有人与顾思涵做对了,安乐侯府嫡女,安阳郡主的头衔,现下又是萧世子的未婚妻,试问这样的身份,谁敢轻易惹她?
也就是郭研这等愚笨之人,才想要跟她做对吧。
郭研则是暗暗咬牙,心中暗恨,只想有一日能打败顾思涵。她虽然与顾思涵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可她就是看不惯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侯府嫡女,明明只是有身份背景,长相也比旁人秀美一些,为何便能这般受宠?
她自小就知道,顾思涵是没有母亲的,因此总想听些小道消息,想得知这个没有母亲的人究竟有多痛苦。
可她听到的却是安乐侯对她宠爱有加,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送给她……可转眼看自己的爹爹呢?母亲性情软弱,又有些蠢笨,家中的姨娘看透这一点,将爹爹的心拢络了起来,自己长相不像父亲,不知道姨娘说了什么话,让父亲也疏远她。
被庶姐排斥,被爹爹疏远,母亲无法依靠……
她多么羡慕顾思涵,满满的,这种羡慕转化成了嫉妒,她渴望这个被庇护长大的女子是一个草包,最好是无才无德,骄纵跋扈,可没想到她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甚至还见义勇为,救下了太子,坐上了郡主。
而自己呢,只能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整日被婆婆打压……郭研越想便越觉得难过,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旁边有些好事之人,便很快发现这一点,喊道,“宁王妃世子怎么哭了,安阳郡主不是已经原谅你了吗?”
这样一来,众人的目光复又聚焦到郭研身上,宁王夫人只觉得丢人,很快便坐不住,站起身便拉着郭研,赔笑道,“阿研今日有些不舒服,太后娘娘,妾身可否带她下去休息休息?”
太后抬眼看了这婆媳二人一下,随即摆摆手,道,“去吧去吧,让宁王世子妃好生歇息歇息。”
是以,宴会刚进行到一般,正餐都未曾上来,郭研和宁王夫人便就此离了席,之后的几日,这件事情很快传遍了京城,甚至连一些小茶馆说说书唱戏的人都将此事变成段子,娱乐众人。
也正因为此,郭研和顾思涵二人结下的梁子更深了。
待到九月十五顾思涵为萧寒睿传功的时候,经听说大红袍茶楼也请了说书先生,专讲这个段子。
“大红袍以往不是没有说书先生吗?”
“兴许是赫连昭为了报答你的恩情,专程请来的吧。”
“我可担待不起他的报答,我看他不过是没事找事,又想让我感激他罢了,可我却不在意这些,郭研这样的人,我还不用兴师动众地抹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