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秦追风和闵儿自己都知道,她的笑容背后藏着多少伤心和无奈。
大红袍一见之后,秦追风果真遵守诺言,没有到宫殿内闹过一次事,而相对的,慕容青风也再没找过萧寒睿和顾思涵的麻烦,现下婚期已定,他们二人的婚前准备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再无人能够打扰。
而秦追风则是一直留在京城继续他的武馆,不曾离开。
“阿荷十岁的时候就和萧世子两情相悦,订了婚,可中途耽搁了六年之久,如今阿荷已经十六岁了,终归是到了大婚的时候,如今我来给你添妆,祝愿你与萧世子的婚姻和和美美。”来的人是王珺瑶,自从有了第二个孩子,她便更多了几分女人味。
诚王世子新添的嫡小姐名叫慕容文静,人如其名,是个文静可爱的孩子,和顽皮的哥哥大相径庭,出乎顾思涵意料的是,这小丫头不粘着自己的亲哥哥,反而总喜欢来找思言玩,才不到两岁,竟都有了喜欢的人。
有时候王珺瑶就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让思言跟文静定下娃娃亲,让她们姐妹之间的轻易得以延续,只是这样一来,辈分就有些乱,顾思涵又怕思言长大后有别的想法,因此迟迟没有同意。
“荷姨姨,思言叔叔呢?”慕容文佩已经跟从先生学习文化,今天就没带着他来,只带了离不开娘亲的小女儿。
“你思言叔叔也在学习,你可不能去打搅他。”王珺瑶揉了揉女儿的头,她知道,思言如今已经七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参加科举,可不能耽误了他,否则非但对他的前程有影响,更对安乐侯府不好。
毕竟,当年顾庭沛收养这个儿子,端的就是希望他能有出息,将安乐侯府发扬光大,给顾思涵一个稳定的娘家。
小小的慕容文静撅撅嘴,还是乖乖地坐在母亲身旁,望着顾思涵,不再多说话。
再过七日顾思涵就要大婚,今日王珺瑶前来,就是给她添妆,多拿些金银珠宝,虽然两个侯府都不缺这些东西,但添的嫁妆越多,添妆的人或者家族越强大。越能证明顾思涵的身份和地位不可小觑。
王珺瑶是今日第一个来的人,为的就是能跟顾思涵多说些话,否则再过一阵,来的人多了,顾思涵只怕就有的忙活,根本无法与她说长道短了。
姐妹二人又聊了几句,屋外就传来柳嬷嬷的声音,“小姐,北疆的昭王子前来给您添妆了,你且出去说两句话吧。”
“看吧,我就说,你我二人也说不了几句话了。”王珺瑶掩嘴轻笑,忽然反应过来,惊讶道,“赫连昭亲自来给你添妆,真是百年难得一见,我们都过去看看,若是他拿来的宝贝不如我的好,那我们就不能收!”
顾思涵扑哧一笑,跟着王珺瑶一道走向前厅。
前厅本来只有诚王、英国公二人和顾庭沛谈论政事,现下多了赫连昭,他们自然没有刚才那么坦然,虽说赫连昭只怕是他们这些人中间最为大方坦然的,但他毕竟是异邦王子,轻易不能够相信。
不过,赫连昭倒也不在意这些,他今日来,就是为了给顾思涵送去成婚的祝福。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对这个女子已经一点恶意都没有,反而总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助她,不让别人伤害她。
兴许,她真的有些地方跟云香相似,包括那样的灵动和执着。
是以,他今天拿来的东西,只怕是翻遍整个大锦都再无一个人能拿得出来。
那是一张来自寒冷北疆的白色狼皮,通体雪白,就像北疆的雪一样,如果有大红袍的常客在此,定能发现,这原本是茶楼的镇店之宝之一,雪域狼王的皮毛!相传,是多年前的老北疆王,他习惯穿一身白衣,骁勇善战。
北疆以游牧而著名,可那个时候火种不多,能够点火驱赶狼群的牧羊人几近没有,北疆王觉得这样的光景绝对不能长久,可是族群里却没有人愿意拿着兵器和凶猛的狼群作斗争,最终是老北疆王亲自入侵狼穴,亲手杀死了俯卧着都有一人多高的白狼王。
从此以后,北疆人和狼群互不侵犯,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
而老北疆王,则是公认的民族英雄。
这样的狼皮,赫连昭都能送给顾思涵做嫁妆,未免太贵重了些。倒不是说这狼皮有多罕见,可这是象征着北疆民族精神的东西……
“昭王子,这样贵重的东西,只怕小女儿家,消受不起啊!”顾庭沛快走几步到赫连昭面前,“其余的东西,我们都收下,可这狼皮,我们不能要。”
“安乐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赫连昭忽然笑了起来,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现下眼神中带了些不一样的色彩,“这张皮要比雪域狼王的皮小很多,只要是懂行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匹母狼的皮毛。”
母狼,那自然不会是那雪域狼王……可是这样的一张皮,难道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赫连昭接着道,“我们北疆人把巾帼女子比作洁白的月光,这匹母狼是雪域狼王的伴侣,据老北疆王说,他杀死狼王之前,一直是这匹母狼始终陪伴在他身后,而后更是明知不敌,也要和狼王死在一起,加上她又生的一身雪白,我们将这匹母狼叫做月亮,后来我到大锦来,父王将这张狼皮赠予我,我如今赠与顾三小姐,在我眼中,她是和月亮一样有勇有谋的巾帼女子。”
他演讲的慷慨激昂,就连顾思涵都差点信了他的邪,直到看见他眼底闪过的那抹精光,她才意识到——赫连昭这种人,是会正正经经说出这些话的人么?
只怕他方才说的那些也是真假参半,最终要的是,她将自己比作母狼,更是狼王身边的母狼,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传到慕容青风耳朵里,会不会又多出一些乱七八糟的麻烦来?
这个赫连昭,正是不让她好过,时时刻刻都不叫她省心。
她想着,狠狠地瞪了赫连昭一眼,嘴上却还是带笑道,“昭王子真是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