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睿一直知道慕容澜延性格风趣,行为正直吗,不喜欢参与朝堂争斗,是个真性情的人,因此人缘很好,也对他很有好感,现在见他主动示好,自然欣然同意,二人很快就热络了起来,慕容澜延也热情地给他讲了些蹴鞠赛的规矩。
“对了,还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若你有心想要夺冠,我也不拦你,但是你千万要小心些,让二皇子记恨上了你,青禾虽然是太子,但却是不太看重这些浮名的,不过二皇子,可就不一定了。”
见慕容澜延这样的事情都对自己说,萧寒睿暗暗皱眉,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不成为的规矩,况且还有关于皇室纷争,正是现下正分庭抗礼的两位皇子……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对自己说了,难道慕容澜延不怕自己转头就去告密?
见他这般表情,其实慕容澜延知道他心中是如何想的,却不挑明——他装作没认出萧寒睿,实际上却早就想了起来,之前这个人曾经出现在安乐侯府,那时候顾思涵身受重伤,他火急火燎的赶来,更是出言不逊,自己怎么会不留意他的体貌?
还有一次,在香满楼,是他半路杀了出来,顾叔叔这才允许他们几个男子与三位小姐拼席而坐。
别人兴许记不得了,但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能被顾叔叔那样看重,与思涵也很是亲近,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与慕容青阳一伙的。慕容澜延想着,他虽然不参与朝堂抗争,也不参与各种党派,但却并不喜欢慕容青阳的为人。之前狩猎,行刺慕容青禾的刺客并没有查出什么眉目,越是这样,慕容青阳的嫌疑才越大。
毕竟能够行刺完太子后又销声匿迹的人,必须是这样身份贵重,权利很大的人。而论起与慕容青禾有直接利害关系,慕容青阳也首当其冲……
他原本就跟慕容青禾更投契一些,所以对慕容青阳就更没有什么好感了。
同样的话,长公主也对萧寒睿说过,她告诉他,慕容青阳和他的母亲良妃一样,很是心机深沉,而且喜欢争强好胜,又记仇,最喜欢的就是暗中算计别人,叫他小心提防,没事不要与慕容青阳作对。
可是想起顾思涵说起那只雪狐的表情,萧寒睿是真的想要将那彩头赢下来,让顾思涵高兴,虽然现在不能直接表明心意,说是送给她,但日后若是真的订了亲……况且慕容青阳对思涵也有图谋。
反正,他就是不想让顾思涵喜欢的美丽雪狐落入慕容青阳之手!
“我自有分寸。”斟酌片刻后,萧寒睿说道。
慕容澜延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求胜的光彩,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萧寒睿是长公主的独子,很受疼爱,太后和皇上也喜欢他,慕容青阳纵然善妒,但估计无法和他直接对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公子们在球场上整装待发,矜持的小姐和诰命夫人们则都坐在下场,品尝着宫中特供的茶点,时不时私语两句,再传出些银铃般的笑声。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场上的几位男子也都做好了准备,只听皇上身边的王公公一声令下,上林苑赫然变成了一座没有硝烟的战场。
今日顾庭沛也前来参加蹴鞠大赛了,只不过一直和皇上在一起,并不知道顾思涵这边发生了什么。他年轻时就是蹴鞠赛上的一员猛将,有时候斗得狠了,连皇上都不曾想让,好在昔日还是太子的皇帝并未与他计较,反而喜欢他真性情。
“子瞻,朕看着这些孩子,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我们,还记得你那时候为了赢得彩头讨好夫人,连朕都打压着!”皇帝望着场上赛的热烈,神思却好像不在哪里,而是望眼欲穿,看着些别的什么。
顾庭沛听皇上这么说,也不禁失笑,他也记得,阿虞身体不好,那次的彩头恰恰是一对上好的羊脂白玉镯子,他想为阿虞赢来,原本大家都会让着太子三分,他却发了狠劲,夺得冠军。
那时候他还是个一腔热血的毛头小子,为了阿虞,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想到白虞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丽容颜,以及得体大方,从不扭捏作态的仪容姿态,顾庭沛眼中又不免添了几分伤痛。
皇帝看在眼里,又想起顾庭沛夫妻当年是何等的恩爱,暗自摇头,其实……他也曾有过那样的人,那样让他想要一生相伴,永不相负的人。
只是生在帝王家,自己终究是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想到这里,皇上的眼中闪过一抹锐色,眼底渐渐浮现起了阴霾,不再说话。
很快,赛场上便分出了优劣胜负,世家大族送来的鞠客都齐齐败下阵来,留在场上的只有两位皇子,和萧寒睿等王侯将相的贵胄之子。
兴许是鞠客有意相让,不愿得罪这些名门望族,亦或是他们真的比之不如,总而言之,留在场上的,基本上都是些熟面孔了。
打量着虽然经过一场激战,但依旧斗志昂扬的少年们,皇上眉头一皱,问道,“最左边,穿黑蓝色衣裳的,是谁家的孩子,朕为何看着脸生?”
此话一出,立刻有识眼色之人回话,“这位谢公子单名一个玉字,据听说是青州县县令的儿子,今年进京赶考,中了武举,这才入朝为官,几个月便做到了参军,是个根底很好,又懂得吃苦的孩子。按照规矩,科举的前五名才能入宫面圣,参与殿试,而谢大人只不过是举人,所以皇上没见过他。”
皇帝微微挑眉,区区举人,竟然能一路比赛下来,到现在面对这几名身世显赫的贵公子,也真是不可等闲视之。
因着喜欢谢玉这份敢拼敢斗的性子,皇上轻声道,“倒是个不错的苗子,子瞻,你不日就要带兵前往边关,不如将这孩子也带上,历练一番,你也帮着朕观察一下,看看的是否值得提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