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二人打着打着,只见谢玉忽然面色一变,怔了半晌,这才渐渐松手,说道,“阁下武艺高超,是在下输了。”
“承让。”苏青一拱手,也并未推辞,就这样道。
这无疑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怎么回事,这个谢玉半路插队进来,不就是想要夺冠么,可现在却又自己认输,简直莫名奇妙,还让他们这许多人在这里耗了如此之久,真是岂有此理!
而坐在马车里的于闵儿更是满面恼色,站起身来就要下车,“岂有此理,这个谢玉难不成是苏青找来的浪里白条,专门打败了师父,为给苏青体面吗?”
可顾思涵却觉得苏青不会是这样的人,更何况他才刚来京城,哪里有手段在擂台赛上做手脚,而且还能指挥的动最近在太子和皇上面前大红大紫的谢玉?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谢玉是个聪明人,一定是明知不敌,这才甘愿认输。
只不过……就连于闵儿这个常年习武的人都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缘由,顾思涵等人就更不可能看出来了,四个人坐在马车里,八只眼睛都死死地盯着擂台赛。
“谢公子,你这可不像话,就算是想要作弊,至少也要装的像样一点吧,你二人根本就是你来我往,一直互相推搡,怎么可能就输了,之前苏师傅的比赛我们也都看过,可不是想这样的。”场下一个青衣男子带头闹了起来,引来声声附和,一时间,整个场地很是热闹。
司仪也早已下来,疑惑地看着谢玉和苏青二人,刚才他们是胜负不分,可也不至于谢玉直接认输吧,难不成这个谢玉公子真的是来捣乱的?
看他疑惑的样子,青衣男子又嚷道,“你这司仪,别演戏了,你跟他们绝对是一伙的,想要蒙骗我们这些观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若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第一武馆以后就别想在京城办下去!”
最近由于科举作弊之类的事情,京中一干青年才俊都是胸怀热血,最见不得作弊之类的不公之事,现下又是擂台赛这样大型的活动,自然都纷纷振臂,非要第一武馆给他们一个说法。
慕容澜延听了,暗自嗤笑摇头,又看了慕容青禾一眼。刚才看起来,太子应该是希望谢玉能赢,可谢玉却自己认输了,若是自作主张,难道不怕太子怪罪?可若是早有预谋,又不大像是……
之间苏青在台上负手而立,丝毫不理会台下一排吵嚷之声,却见谢玉腕上渐渐浮现出一圈青紫色的痕迹,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很快惊呼,众人便都瞧见了这一出伤痕,不禁啧啧称奇——要知道他们比赛之前还没有这样的伤痕,不过是比了一场赛,伤痕就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呢?
谢玉苦笑道,“先生武艺奇高,谢某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如今能得先生赐教,也算是没有遗憾了。”说罢,他又扭头面对众人,说道,“苏师傅的武艺,在于以静制动,之前我与他搏斗,心思很是集中,不敢轻举妄动,而苏师傅却慢慢使力,渐渐让我手骨酸软,待我意识到,却是为时已晚,当真是自愧不如,因此甘愿认输,还请诸位不要多做猜疑。”
顾思涵、王珺瑶和柳若萱三人相视一眼,惊诧地望着两人,跟想凑近看看谢玉手腕上的伤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那苏青此人也太厉害了,今日能伤人与无声,明日就能杀人于无形!
而苏青呢,似乎很是配合地瞥了众人一眼,依旧长身而立,高高在上。
他所修习的武艺,向来遵循大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是这套武艺最基本的理念,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的,他以柔克刚,柔弱和刚强是相生相克的,而他又利用谢玉与他比武时的聚精会神,这才缓缓使力,导致最后谢玉难以发力。
其实到最后,他已经能扳倒谢玉,却又想起来京城之前得到的一些情报,觉得这个人不是好惹之辈,这才故意留他几分薄面,让他自己认输,不至于太狼狈。况且,这个人如此年轻,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声,却又这样强大的武艺,叫他着实佩服,因此很想结交这个朋友。
围观的众人被苏青看的都是一哆嗦,那青衣男子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很快闭了嘴。
他们自然也想到了这个苏师傅的可怕之处,如果谢玉说的是真,那就绝对不可以招惹这位高手,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闵儿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再仔细看看谢玉手上的伤,终究住了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了于闵儿的表情,顾思涵三人都知道这只怕是真的,心中更是忐忑——这样的人,之前怎么不出现在京城,这次忽然出现,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又会不会留在京城?
顾思涵更是想得多。这样的人,可千万不能投靠了慕容青阳,否则就是给他长了一对翅膀……
几个人各怀心思期间,那颗明亮的东海明珠已经被呈了上来,依旧是红色的布料遮在其上,但却能隐隐看到光亮。于闵儿原本就喜欢这东西,这才非要让于择参加比赛,此时此刻当然满怀激动,盯着那珠子一动不动。
柳若萱因为开幕的时候并没有来,因此也很好奇被这么多人群起而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好宝贝,也直勾勾地看着擂台。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苏青接过夜明珠后只到了声谢,却没有叫人收下,而是捧着走下台来,只见他直直走向一辆看起来并不华贵,但却很是大气的马车,而那马车里隐隐可以看到几名头戴帷帽的女子,都是十几岁的年纪。
难不成是这位苏青师傅的女儿在里面?
所有人都疑惑着,却见苏青将珠子递给马夫,平静道,“请将这珠子转交给车内最年轻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