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东和帝豪的事，并不影响季家一家回美的行程，所以还是早就定下来的那个日期。
眼看着一天天近了，林凌也忙了起来，贺昭的事她没有瞒着秦莫川，所以这会也是正大光明拿这事当挡箭牌，减少了和秦莫川相处的时间。
那天晚上做完，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就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反应太自然，也后悔，不该再给他诸多念想。
至于那句仿佛是在梦境里听到的话，她没有问过秦莫川，他自然也没再提过，也没机会提。
毕竟如果说，他刚回来那两天还只是有点忙的话，那么这几天，就简直是忙得脚不沾地。
秦耀东到底是董事长，虽然很早以前就不怎么管事了，但是一个企业的最顶端出了问题，下面自然不可能依旧如初。
很多问题都一点点展现出来，客户、合作伙伴纷纷选择避嫌，许多员工怕受到牵连，亦是纷纷递上了辞呈。
下面还有人趁乱做些不好的事，趁此更加抹黑帝豪的名声。
股市里面也十分不安定，流动资金都是出了点小困难。
总而言之，便是遇上了难得一遇的危机，虽然不至于像记者们说得那么严重，但还是不是那么能轻易对付过去。
尤其是，网络上说话不用负责，漫天遍地的负面言论一波才平一波又起，逼得帝豪集团简直是八面受敌。
不过到底是有着二十多年的基础，有着一班忠心耿耿的老员工，公关宣传方面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很多以前本来不必秦莫川亲自办的事，现在也大多需要他过问和点头了，有时候忙得晚了，就只能干脆睡在休息室，第二天早上八点不到，就又起来继续。
对于他每天的工作量，林凌自然是心知肚明，但除了愧疚，也做不到什么。
本来就是她闹出来的事，她再去收拾摆平，只会让人心更不安不服。
临走前一天，她还是约了贺湛出来吃饭。
贺湛自是已经知道，秦耀东和她说了什么，这会来见她，倒也难得有几分不自在。
反倒是林凌，依旧是一贯的淡然平静，跟之前没什么不一样。
“那些人，我之前就派人去找过，都收拾得差不多，没留痕迹。”一坐下，贺湛就开了口道。
林凌一怔，随即才明白过来的点头道：“嗯，我猜到了。”
秦耀东都知道那些迫害父亲的人是贺家的仇家，贺湛又怎么会不知道，既然知道了，那么就自然不会轻饶。
不过这些事，现在说起来，都是苍白无力，没有多余的意义了。
看她神色平常，贺湛反而更是愧疚，很多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最终却只剩下一句：“抱歉。”
“嗯？”林凌似是有些走神，看着他郑重的神色摇头一笑，“你没什么好抱歉的，父亲既然选择了依靠贺家庇佑，就应该知道，很多事都是相应的。”有着显而易见的好处，也有着看不到的坏处。
这跟贺家都是没多大关系，更别说，当年还年少的贺湛了。
林凌给他倒了杯茶，淡淡道：“我还是很讲道理的，父亲做错了，得到了惩罚，只是有些惨重，谁也没料到，更没有人想如此。”
说完，她有一瞬的空白，那么这样她到底该去恨谁呢？恨那几个已经被贺湛收拾了的混蛋？
还是依旧恨着秦家夫妇，恨着这个父亲死后就风光起来的帝豪集团？
或许，本来就不是恨，只是她心里残存的执念罢了。
到了这会，贺湛就总算看出些她的不对劲，不仅仅是因为林文瀚的事，还有些别的道不明说不清的东西。
“你——”
他刚开口，就被一阵铃声打断。
林凌愣了下，才意识到是自己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人，神色不自觉暗沉了些，然后才敛了情绪对贺湛一颔首：“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林凌拿起手机，侧身到一边接起电话：“还有什么事？”
那边不是别人，正是还在医院住着，情绪不是很稳定的赵兰。
“你什么时候走？”
她要去美国一趟的事并不是秘密，赵兰能知道也不意外，不过更知道，她这次应该是去了就不会回来了。
只是还这么迫不及待的来问她，未免有些过分。
林凌语气冰冷了几分：“明天。”
“算你有自觉，早走早了，过去的事，我可以算作是一笔勾销了。”赵兰轻哼了声。
听这语气，倒像是恢复了许多。
看来寻死一事拖住了离婚，这会秦耀东又出了这样的事，更是让离婚一事不了了之。
不用离婚，还逼走了林凌，赵兰这会的确十分痛快，甚至都不太在意秦耀东要在那里面待上一阵了。
在她看来，只要有钱，就没什么办不到的事。
那天就该松手让她坠落下去的念头再次爆发出来，林凌手上握紧了些，冷冷道：“你最好好好活着，别死太早。”
“放心，没你在，我只会活得比所有人都好。”赵兰说着，还不由带上了几分笑意。
林凌亦是冷声一笑：“是吗，但愿如此。”
说完，便一按手机，径自关了机。
等她转过头，贺湛正要问是谁，就被打断。
“我这次找你，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林凌面沉如水，清澈眸中透着明显的寒意。
她到底还是恨的，恨透了那两个逼她走到这一步的人。
贺湛一皱眉，神色也冷冽了些：“你说。”
“有些人，我不想让他过得太安生，死了没什么意思，活着受折磨才好。”林凌垂了眼帘，若无其事的轻抚着杯沿，“还有赵兰，她被秦耀东祸害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解脱了，不应该活得那么压抑，而是应该人生得意须尽欢才是，你说是吗？”
“刚刚那是赵兰？”贺湛似是觉察出什么来，面色染了一层墨，“你这次走，是不打算回来了？”
林凌痛快应了：“嗯，我会和秦莫川分手，彻彻底底的去过我自己的人生。这个，应该是你，还有舅舅他们一直希望的事。”
“阿凌——”贺湛目露担忧的看她，这会，才算是将赵兰寻死和她救人一事串联了起来。
林凌抬了头，扯起嘴角一笑：“点菜吧，都该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