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已关机？”
贺灼嚯地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精致的五官浮现出不敢置信，随后她愕然的表情渐渐变得扭曲及愤怒。
陆烨对于她的来电从来不会不接听，或者关机，这叫贺灼很难不想岔，尤其是在陆烨见了萧衍以后，发生这种事情，怎么叫贺灼不想歪了。
贺灼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大概她是想多了，她打开手机新浪微博开始翻找陆烨近期的消息，居然什么消息也没发现，直到打开陆烨的QQ空间消息才发现他新发的空间说说。
“千里马纵然千般好，伯乐却并非常存。羁绊，羁绊。”
贺灼念叨着空间说说的内容，越看越气愤，好好的，陆烨又扯着酸不溜秋的文字，多半就是受了萧衍的气。她就觉得萧衍跟陆烨使绊子了，刚才萧衍居然还不承认。
贺灼越想越气愤，越气愤，心里就越不平衡，踩着高跟鞋，拖着自己的香奈儿包包，打开办公室门，就去找萧衍。
她在董秘那里打听到萧衍在会议室里，连忙赶了过去，一路走来，踢踏踢踏的高跟鞋声脆响了整个走廊。
连带着走廊里的扫地阿姨都感觉到贺灼身上散发的愤懑不平气息，看着她，立马就走远了。
“萧衍，让我找到你，你就死定了。”
贺灼一路喋喋不休地想着对付萧衍的办法，但当她推开会议室的门，看到会议室里坐满了贺氏集团的一棒子元老级董事会成员后，她的步伐忽然止步不前。
萧衍就在里面，正对着贺氏集团的所有董事会股东们诠释未来贺氏商业走向，他那副侃侃而谈的潇洒模样，认真而又负责，而他这一切，为得又是贺氏。
贺灼有些傻傻地望着站在讲台上口若悬河的萧衍，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来得并不适合，不管怎么样，私事是私事，在公事面前都要压制一下。
“对不起，我进错门。”
贺灼尴尬地红着脸，对着一众盯着她看的董事会成员，抱歉地鞠了鞠躬，逃也似得离开了会议室。
她离开会议室，站定的双腿立马软趴趴地打了折，心虚地抵靠在会议室外的墙壁上。
好险，她刚才差点意气行事坏了萧衍的大事。
讨厌萧衍的行事是一回事，办公又是另一回事，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坏了大事。
可是——
陆烨的事情，她又难以放下，想到陆烨受得气，贺灼又觉得不吐不快，这回陆烨可是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了，闷不吭声的行事让她好担心，他是她的初恋，也是她最现在唯一爱的人，她不想让他有一丁点的委屈。
贺灼憋着气不好发作，红着眼睛，只能在会议室外徘徊等待会议结束。
可这会议室长得就跟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不知道尽头，贺灼瞪得人都疲惫了，也不见萧衍出来，嘀咕埋怨着萧衍的话真多。
可她不知道的是，萧衍正在董事会上解决一个持有股占了大头的元老，元老仗着自己的辈分及权威瞧不上萧衍这个空降兵，正在跟萧衍滋生事端，为了解决这个麻烦，萧衍才开了那么久。
萧衍这边忙得头头转，深邃如漩涡般的黑眸无意间扫到徘徊在门外的贺灼，瞧见她红红的双眼，他的心就跟扎了针似得，疼。
萧衍皱了皱眉，线条冷硬的薄唇忽然抿了抿又张开。
“……会议到此结束，明天这个时候可以到我办公室详谈，或者向我的秘书约见。”
一向严于自律的萧衍提早了一个小时结束了会议。
他在经过门口的时候，故意朝着低头想事情的贺灼干咳了声，无声地提醒着她会议结束了。
贺灼听到萧衍的咳嗽声，先是茫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张口就要念叨他的不是，但余光看到从会议室里出来的人后，她聪明地闭上机关枪似得话。
“贺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一个一个董事会的人从会议室里出来，又跟贺灼打招呼，贺灼佯装亲切的跟着他们打招呼，180度职业笑容温润地从她的嘴角弯起。
直到目送着所有人离开，贺灼脸上的笑容立马挂不住了。
“萧！衍！”
贺灼气势汹汹地转头往刚才萧衍站得地方瞪去，可回头才发现萧衍居然走远了。
走廊里就看见萧衍直挺挺地潇洒背影，在她的眼前越来越小，直到快变成一个缩影后。
贺灼恍然大悟地踩着高跟鞋，追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萧衍，听着高跟鞋擦着地面发出的脆亮声，紧抿的薄唇微不可见向上弯起。
不管贺灼是出于什么原因而追逐他的脚步，他都为这一刻而感到心悦，至少，心在这一刻是难能可贵的宁静，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贺灼吵着嚷着要跟他在一起相亲相爱。
可惜一转眼，什么承诺都成了回忆里的痛楚。
萧衍追忆着往昔，修长的食指摁下电梯的按钮，在贺灼即将追上的那一刻，他缓缓步入了电梯。他清楚她的来意，即使知道无法避免她的伤害，他还是选择拖一下也好。
但是，一缕黑影穿过即将合上的电梯门，步入了狭窄的电梯。
“叮——”电梯门合上。
贺灼气喘吁吁地握着电梯里侧墙下的扶手，不停地喘息，好半天，仰起头，仰视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萧衍。
“萧衍。”
“嗯。”贺灼如果不是指名道姓的喊人，她的声线是很好听很悦耳的。这是萧衍一直很享受的声线，只是少了温柔，多了指责，多了不可避免的审问。
“有事？”萧衍掀了掀眼皮子，目光状似淡漠地注视着满眼抱怨的贺灼。
“你还问我什么事情？嗤，别装了，就你欺负了陆烨，现在你高兴了，陆烨连我电话都不接了，都是你让他伤心了。你说你怎么那么缺德，那么好的人才你嫌弃不算，还……”
贺灼喘过气后，直起身子，就对着萧衍劈头盖脸说了一顿，说出的话题无非就是围绕着陆烨策划案的事情。
萧衍淡漠的眼眸深处闪过若有似无的受伤，“你就为这事，闯到我会议室来？惊扰了董事会的人不算，还等了两个小时，就为了你口中那个陆烨？人才？呵。”
“萧衍你笑什么？”萧衍忽然的笑声，笑得贺灼气不打一处来。
“笑你。”萧衍收起笑容，面色变得冷淡，更加冷寂。
贺灼不明所以地指着自己鼻子，“笑我？神经病，我告诉你，最大的笑话就是你自己，你……”
“你是不是很喜欢陆烨？”
萧衍突然打断了贺灼接下来的话，他突然起来的询问，打得贺灼淬不及防。
即使明白自己的心里，忽然被人这么一说出来了，还是被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说出来，还挺别扭的。但是下一秒，贺灼又恢复了一贯的伶牙俐齿。
“喜欢，或者不喜欢，那都跟你萧衍无关，反正我是不可能会喜欢你这个尽是肖想别人家财产的白眼狼，还是一只年迈老掉牙的老男人。”
后面这一句，贺灼有些心虚地说，尤其是眼神扫到萧衍那张帅得能跟国民男神霍建华有的一拼的俊脸，萧衍这张脸还是很好看的，比他的人品好看多了。
“那最好不过。”萧衍胸口一阵悸动受伤，他昧着真心将贺灼逼入电梯的角落里，将她裹入自己的怀里。
“我对你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毛都没长起的幼女。可惜，我这个老男人还跟你在一起一年，煎熬。”
“萧衍，你。你王八蛋……”
贺灼被萧衍气得差点岔了气，圆目怒睁，伸手气呼呼地指着萧衍。
手指却被萧衍半路截住，贺灼惊呼一声，忽然被退出萧衍的怀里，后背撞上电梯墙壁。
贺灼疼得倒吸一口气。
她抬头就要痛骂萧衍，这时候，电梯的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电梯外的光亮突然射入，刺眼了贺灼的眼睛，她难受地遮着眼睛，适应过后，才想起来去追逐萧衍。
但在追出电梯的时候，却是看到萧衍远去的背影，但他离去前的话却久久难消的游荡在她的耳畔。
“就你的陆烨，我要真想对付他，你认为他有可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贺氏集团吗？我萧衍要是想对付一个人，会让他安安生生地在这个城市立足？呵，贺灼，我萧衍在你眼里是不是除了卑鄙，就只剩下小人两个字。”
“……”
萧衍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贺灼呆愣地立在原地，理智慢慢回归。
她想起萧衍一贯的行事作风，以及对待敌人毫不心慈手软的手段诡计，似乎还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在他的手底下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那些人要么破产变废人，要么在城市里待不下去了，卷铺盖滚蛋，惨景萧索。
可她是清楚萧衍的作风，但是事情的当事人落到陆烨身上，贺灼变得一心信任陆烨，一心疼惜陆烨。
“你可不就是小人嘛。”
贺灼望着早就没了萧衍身影的走廊尽头，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