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一夕不这么想啊。
她是一根筋,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几乎是不许或不能出现中间状态的。
送小慎小言去上学的路上,许一夕当着孩子的面没有发作,可当孩子们一离开,她又开始了。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掩人耳目了。”许一夕冷冷地看着他的侧脸,硬邦邦地说。
南宫爵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是吃惊了一下,不过也就持续了几秒而已,其实这些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前几天跟米拉那个绯闻一出来,几乎是铺天盖地的娱乐头条,公关都没法压下来,他也已经习惯了人们各种或嫉妒或看热闹或谩骂或支持的态度,总之,他过他的生活,跟别人都没关系,他早就习惯了。
因此他只是给齐玉打了个电话,让她处理一下,几分钟后,所有的关于他的消息撤的干干净净。说到这,南宫爵还是很感激齐玉的,这个丫头做事确实靠谱。
自从上次她骗南宫爵说分许一夕去什么桂林被拆穿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齐玉见到南宫爵几乎是无法抬头的状态,美名其曰感到愧疚。当然,南宫爵才不会因为这点点小事为难她,但每次交代给她办的事儿,她总是用最快的速度,最好的方法,高效、漂亮地完成。这点南宫爵很满意。
“都是些陈年旧闻,又翻出来炒了一遍,很无聊的。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呢,还算是有些名气的,那些小花小草啊,总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正好把我当成了那棵傻大树。”
南宫爵语气轻松,甚至还说起了比喻。可许一夕怎么听得那么别扭呢,为什么有人会有这么厚的脸皮,明明自己犯了错,还能够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呢?
“喂,你真够无耻的?”
“你吃醋?”
“你才吃醋!”许一夕愤愤地瞪了他两眼,可,这话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不吃醋干嘛生气成这样子。
“切,吃醋就说嘛。”南宫爵说着轻轻瞟了她一眼。
许一夕见他根本就放心上,气的更厉害了。最让人讨厌的状态就是,你明明被一件事气的要命,而当事人却不当回事。
“你停车!”
南宫爵像没听见似得,继续开。
“你停车!”许一夕转过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跟你这种人,没什么话好说!”
南宫爵猛地刹车,因为惯性许一夕身子不由地往前扑去,还好有安全带。他竟然硬生生就那么停下了,车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许一夕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南宫爵也不拦着,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眼光还看着前面,看都没看许一夕。
许一夕跟他赌气,嘴里“哼”了一声便下了车,没想到她刚站稳,南宫爵竟然发动车子走了,就那么扬长而去,把她扔在了大马路上。
简直,莫名其妙!
许一夕眼睁睁地看着白色的车尾消失在视线里,气的她直跺脚,这个南宫爵,真的很有把人逼疯的本事啊。
她原本只是跟他赌气,所以才说让他停车,没想到他硬生生在高架桥上就停了车,还把她就那么扔在那儿了。
许一夕恨不得从桥上跳下去,真丢人,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这来来往往都是车,全部是四个轮子在移动,就她一个人,用着最原始的工具,双脚走在高架桥上。
沿着高架桥往下走,没经过一辆车都朝她按一下喇叭,仿佛是让她闪避,怕撞到她似得。
许一夕烦躁不已,原本高高扎起的马尾也放下了,用头发挡住自己的脸,心里祈祷,千万别碰到熟人,千万别碰到熟人,丢人丢大了。
可好巧不巧,她刚走了五分钟,就有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直接挡在了她面前,害的许一夕差点没刹住脚步撞上去。
她皱起眉头,刚要绕开走看,车窗开了,车里齐玉挑着眉扬着笑:“上来。”
许一夕一见是她,像见到救星似得,高兴地差点跳起来,一拉车门坐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啊?”她一面说着一面系好安全带,“上班吗?你从这条路走啊。”
齐玉一直等她系好安全带才慢慢发动,后面已经堵了几辆车子,她也不着急,慢慢地打转向,踩油门。
“没有,我上班不走这条路。刚刚总裁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绕道来接你。”齐玉悠悠地说,说完还瞟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看她的反应。
许一夕撇撇嘴,没说什么,只是别过了头。
“又吵架了?”齐玉不是个八卦的人,只是今天早上先是被南宫爵叫醒去收拾那堆烂摊子,接着又被他吩咐来接许一夕,因此齐玉多嘴了一句。
“谁跟他吵架啊。我们吵不起来。”许一夕说着叹了口气,“他那种人啊,你就是跟他吵架,在他耳边不停地说话,只要他不想听,他都能当做没听见。每次把你气的要死,他却没什么反应。哎,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齐玉忙吐吐舌头:“我们才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他。”
“那他整天那个样子你们受得了?”
齐玉一副“你就知足吧”的表情看着她:“我们不敢说受不了,不然下场会很惨,当然,你又不是他的下属,所以,你理解不了我们的战战兢兢,我们也理解不了你的,额,矫情。”
齐玉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这个词。
矫情?
竟然说她矫情?
许一夕不可思议地看着齐玉:“我哪里矫情了?”
真是平时高冷地像个冰山女王,简直就是南宫爵的嫡传下属,两人站一块,就是两座冰山,可面对许一夕,她难得地笑,难得地跟她谈心,更难得地跟她说心里话。
“我知道,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这种新闻会生气。可如果你接受不了,当初干嘛同意结婚呢?结婚了,又干嘛非得纠结过去?说实话,如果你问我意见,我会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很在意他的那些过去,离婚吧。”
许一夕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么?齐玉这直接让她离婚,是不是太,太率性而为了。
“如果不想离婚,那就别总是纠结这个纠结那个,虽然我没结过婚,对于婚姻也没什么看法,但是换做我,我不会整天纠结这个纠结那个,我会想着怎么解决问题。”齐玉说完淡淡地看了许一夕一眼,见她好像在思考,便闭了嘴。这些话,是她自己想说给许一夕听得,其实南宫爵跟许一夕在一起以后的变化很明显,最明显的莫过于,对人亲切了很多,不再是过去冷冷冰冰,像是面对机器人一般毫无感情。
齐玉送许一夕回了家,这中间再没说什么,不知道是她说的话太重,还是许一夕真的听进去了,这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是在离开时,许一夕朝着她轻轻地点头道谢。
齐玉说的是啊。
是自己太矫情了吧。
许一夕轻轻地叹了口气,回想起她的种种反应,无非说明了一个问题,她在意,她往心里去了。也就是南宫爵说的,她吃醋了。
吃醋就吃醋,干嘛不承认呢。
她呆呆地站在电梯前,手机突然一震,接着一条短信跳了出来:“老婆大人别生气了。”
发件人是南宫爵。
许一夕捧着手机看着那短短的一行字,心里五味杂陈,她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条短信又来了。
“我会改的,你不喜欢的,我都改。当着你的面我不知道怎么说,可是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做个好丈夫,好爸爸。老婆大人,原谅我吧。”
许一夕几乎不能相信,看了好几遍才确定是南宫爵发的短信。
他一向要强,为人又高冷,几乎不会说什么软话,平时开玩笑也总是挤兑她,像如今这样情深意重地跟她道歉,还是第一次。
许一夕反复地读了几遍,心里的委屈啊,不满啊,瞬间烟消云散。
都说了浪子回头了,总不能一辈子抓着人家的小辫子说事儿吧。许一夕不是圣母,不可能不生气,但也不作,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
她飞快地打了几个字,给南宫爵发了过去。
“下不为例,如有下次,家法伺候。”
发完短信,心情也豁然开朗,而就在这时,曼华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曼华几乎是吐口而出。
许一夕愣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她继续说道:“一夕,你受得了吗?他跟你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那个花花世界跟你单纯又纯洁的世界完全不同,你能够接受他过去……”
曼华因为自己受了伤,因此对东旭夜,南宫爵这样的人特别敏感,她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谆谆教导,希望许一夕能够早点抽身。
“曼华。”许一夕听了许久,突然张口说道,“其实你也一直都知道他是什么人,不是么?包括东旭夜。”
曼华听到东旭夜的名字,心猛地抽了一下,隐隐作痛。原本以为不再能想起他了,可如今听到他的名字,还是会有反应。
“他们之前的那种生活我们早就知道,也早就有耳闻,只不顾今天被人夸大放在了网络上。当然,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可我觉得,这毕竟是过去的事情……”
想到东旭夜,苏曼华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的声音听着很沉重,很压抑,许一夕隔着手机都能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