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爵听着对面那个人的低哑阴籁的声音,不可抑制的心泛起阵阵疼痛,带着暗沉的声线颇有些温柔在,他问:“怎么了?”
米拉听着这声音,心里警惕大作,有些防备,又觉得对面应该是南宫爵的家人,她很是自信除了自己,别的朋友绝对没有让他另眼相看的资格。
那个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固执的重复自己的语言,“南宫爵,我想和你谈谈。”
眸光一闪,南宫爵察觉到许一夕现在的状况似乎有些不正常,便顺着她的话问,“谈什么?”
许一夕呼吸一滞,暗杂晦涩,“谈一谈,小慎小言的事情。”听她这句话,南宫爵已有感应,是该挑明的时候了。“……你在哪里?”
“市中医院三楼1208号房。”
怎么才一天没见,许一夕就到医院去了?是去看望朋友吗?不,应该不会,南宫爵很清楚,虽然许一夕很不待见他,再怎么关系不好,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也不会约定在医院见面。所以说,许一夕,她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想到这里,南宫爵开始担心起来,一双俊眉皱起再也没有松开,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认真观察就能发现他的眼神放空,心不在焉。
“爵,爵。”米拉挂在脸上的精致表演差点绷不住了,爵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反常,平常与他相处,他可从来不会如同今天这般模样。
被许一夕的一通电话搞得心神不宁,南宫爵有些挫败,心中更加沸腾的是急切。米拉唤了两三声,南宫爵醒神,没有搭理米拉的呼唤,正想问许一夕身体怎么样,怎么会到医院呢,才发现通话已经挂断好久。
南宫爵揉揉眉头,“米拉,我还有事,我——”微微歉意地向米拉提出再见。
米拉眼睛一眨,泪水已经收住了,大颗泪珠完全没有将精致的妆容打花,虽然眼睛周围不雅的红通通,反而给米拉这个坚强的女人增了分柔弱可怜,减了分坚硬强大。“没关系,你快去吧。本来就是我不应该耽误你正事。”
南宫爵看着米拉的脸,一哽,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但是还是因为米拉善解人意的话语,对她的歉意又提高了丝丝。
米拉向来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各种心机诡计张手就来,刚才南宫爵明显已经不愿意在这里带下去,米拉察言观色,在南宫爵稍有歉意的告别辞还未说完,就主动开口,让南宫爵的好感上升。
她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的,她绝不会问南宫爵去哪儿,有什么。因为就算朋友也不会这么多事,一回两回没事,只要开了这个先头,就不一定忍得住。别看这些都是些小的不能再小的事,男人嘛,总要一点一点拉进距离的!长远的爱情嘛,总要稳稳妥妥的抓在手里面的!
米拉默默思量着今天的那通电话,到底是谁打给爵的呢?居然让爵明显露出那种担忧急切的心情,还真是,真是让人不爽到了极点啊!
街角咖啡馆里,靠窗的美丽女人轻抚自己的魅力的脸容,她对自己有信心,她已经摸透了南宫爵这个人的性格,不管是什么人来抢,她绝对会牢牢把南宫爵绑在身边!
南宫爵赶到医院,心里担忧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南宫先生?”苏曼华坐在椅子上,表情怅然若失,又纠结又犹豫。看到步伐略急的来人,有些惊讶。
南宫爵抬头一看,就是这个房间。看苏曼华这个样子,许一夕肯定在里面,但他还是提前问一声较好。对着曼华点头,“苏小姐,许一夕在里面?”
曼华眉眼萎靡,“嗯。”
南宫爵继续问,“许一夕出了什么事吗?”
曼华摇头不答,苍白笑笑,“你还是快进去吧,一夕叫你来的吗?”南宫爵点头,便不去管她了。
“咚咚!”等待了许久的敲门声响起。
假寐的许一夕睁开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来人,“你来了?”嗓音很是干涩。
南宫爵大吃一惊,他已经看见许一夕病床前挂的牌子了,他没想到许一夕居然出了车祸,这事可大可小,许一夕的车祸比南宫爵的车祸所受的伤严重多了!
等到南宫爵来,许一夕一直保持着坐姿,没有丝毫动作,她每动一下,牵扯的伤痛都刺激她的神经末梢,痛感难言。
南宫爵觉得以许一夕现在这个状况还是多休息为好,即使小言小慎的事情再重要,也可以挪后再谈。“你现在这个情况,好好修养,有什么事,等好了再说。”言语很是严厉。
软萌的许一夕这个时候很强硬,“你今天必须和我说,你到底要拿小言小慎怎么办?!”
南宫爵是谁?他不是个轻易能低下头的人,此时见到许一夕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讲话,也有怒火中烧。冷笑一声,“还能怎么办?把小言小慎抢过来,将他们培育成南宫家的小公主小少爷,总不能让他们流落在外面吧!”
“你不能——你不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噗!”被南宫爵话一激,许一夕恨不得立刻活动自由,给他来个两拳,大声叫着反抗这个方法。许一夕一激动,气岔气了,错位的肋骨在她身体里乱动,痛的她五脏六腑倒转,一口鲜血直吐了出来。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南宫爵赶忙冲到她身边,一边手足无措说着道歉的话,扶住许一夕虚弱的身体,南宫爵的手止不住颤抖,很后悔为什么为了自己一时之气居然让她气吐了血。
许一夕吐了一口血,还在试图和他理论争辩。扯着南宫爵的衣领,星眸闪烁着坚定的亮光,“你、不能、夺走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南宫爵此时才认识到,孩子在许一夕心中有多么重要。小言小慎对于许一夕,他们是她的命,即使没了命也要讨回。于是他轻声抚慰她,说,“你放心,小慎小言永远是你的孩子,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许一夕听了这话,安静下来,平复了呼吸。南宫爵眼里带着他都没有意识的心疼,抚上许一夕的嘴角,拭去她嘴角残留的鲜血。“你今天怎么对这种玩笑话这么大反应?你我都心知肚明,小言小慎是我们两个的孩子,缺一不可。难道一想让他们从小缺失一方的爱吗?嗯?”
南宫爵还不知道小言小慎被带走了吗?听这话的意思,许一夕了解了这个消息,脑中捉摸不定,难道带走小言小慎的不是南宫家?不对,肯定是南宫家,不是南宫爵就是南宫萱,昨天南宫萱说了那番话,然后我试图带小言小慎去邻市,被南宫萱知道了,便让别人把小言小慎带走了。
现在南宫爵不知道小言小慎在南宫家,许一夕莫名松了口气,至今为止,她还是很相信南宫爵的品格,虽然他平时冷冰冰,却出乎意料的好讲话。←_←这话要是让南宫爵受苦受难的手下知道了,打你一顿都算轻的了!
都说母为子则强,许一夕为了小言小慎的归来,把毕生的智商和语言技巧都加满点,准备说服南宫爵。
“那一夜过后,我很是惊慌失措,我从来没有遇到这种状况,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之后几天,一直浑浑噩噩躺在床上,曼华问我怎么了,我也不想开口说话。也许那一夜对你来说,只是平常的一夜,但对于那时的我,你毁了我一生!”也许揭开那道伤疤重翻旧事,是刺激伤口再次流血不止,但是为了要回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苦是不能受的。
南宫爵身体一僵,他知道许一夕是在说什么,面对许一夕愤恨指责的目光,浓厚的愧疚埋没了他,他以前从未被一个女人指责“你毁了我一生”过,这样的罪名太大,却是铁铮铮的事实。
就在知道许一夕和他那一夜生下了小言小慎的时候,他满心都是对自己有了传承血脉的欢喜,从来不曾为许一夕而想,想她为了孩子所承受的苦痛,果然,我这个人自私自利到了极点!南宫爵自嘲自讽。
许一夕继续说着,“两个月过去,就在我满心满意欺骗自己忘了那一夜之后。我开始孕吐,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吃坏了肚子,结果曼华看出来不对劲,就,就检查出来,怀了孕。得到确定消息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了,我向来不是那种文艺的人,那一瞬间却真实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中。我在想啊,我还没准备呢,我毕业还没多久呢,我还没找到工作呢,以我自己的财力物力不能支持我生孩子啊!”
南宫爵能在她的切切絮语中,听出她那时有多么慌张,多么害怕,一个刚踏入社会不久的女孩,就这么没有丝毫征兆,怀孕了。她的身边没有类似的人群,别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周围都在穿着关于她的留言蜚语,那个环境,那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