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南宫爵因为林玲雨的离开而痛恨女认,那东旭影便因为林玲雨的不检点而自卑。他从小就生活在各种各样的流言里,因此对于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生怕别人看不起他,也生怕林玲雨会带给他不好的影响和名声。
如今他虽然贵为东旭集团的继承人,可看到林玲雨,他还是会有种厌恶和恐惧。他恨她,他讨厌她,可他也爱她。毕竟林玲雨是他的妈妈。
“看来影大少对于林副总的做法也不赞同啊。”南宫爵挑眉,心里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或许,他可以利用东旭影来打击林玲雨。
东旭北疆已死,如果东旭家族的人知道林玲雨在外面勾三搭四,还会包容她吗?还会让她来当东旭集团的副总么?
“跟你没关系。”东旭影颇为不耐烦,如果不是南宫爵坐在一旁,他很想上去拉开那个贴在文峰身上的女人。都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就不能规范下自己的行为?
东旭影头痛欲裂,他很希望自己没看到这一幕,那是他的妈妈,他怎么能亲眼看着他妈妈跟一个有老婆的男人偷情呢。
南宫爵嘴角浮现一抹阴冷的笑意,东旭影越难受,证明他的猜测越正确。
“只是一个继母,你那么在意干嘛?”
东旭影怔了怔,突然意识到,南宫萱和南宫爵都不知道他们家庭成员的关系,也许,他们并不知道林玲雨是他的母亲?
这多少让东旭影舒了口气。
南宫爵是他的对手,如果被他对手知道自己母亲是这样一个人,他会羞得抬不起头来。很显然,他并不知道。
“毕竟是东旭集团的副总裁。”东旭影说的有些心虚,因此特意加强了语气。
南宫爵冷哼一声,移开了目光。
如果他现在冲到林玲雨面前,她会是什么反应?她会不会认他这个儿子?
“照她这么个玩法,东旭集团迟早葬送在她手上。”南宫爵站了起来,再次提醒东旭影,“你才是总裁,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了,如果你们再这么胡来,我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忍气吞声。”
他说完径直往林玲雨的位置走了过去,东旭影忙跟上,但又不想离得太近,在这样的场合遇见,不管是他,还是林玲雨,都会尴尬的吧?
风之星的事情不是他经手的,只是听下面的员工说过文峰跟林玲雨的暧昧情况,当时没有在意,却不曾想林玲雨亲自打了他的脸。
可南宫爵到底想要干什么?
南宫爵就穿着这么一身外人看起来是奇装异服的病号服走到林玲雨面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拎起一旁餐车里冰镇的香槟直接浇在林玲雨的头上。
“啊!”
餐厅里响起了一声喊叫,服务生匆忙跑来,文峰怒目圆瞪,对着南宫爵开始训斥。
在林玲雨惊讶又愤怒地目光中,南宫爵弯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林玲雨全身都被浇透了,冰镇的香槟气味醇香芬芳,可惜全部喂了衣服和头发。文峰和服务生七手八脚地拿着纸巾把她擦拭,因此没人拦下南宫爵,他就这样扬长而去。
东旭影在一旁全程观看,看到这一幕时,心里竟然涌起对南宫爵的敬佩。这一直是他想做的事儿,可惜,他是林玲雨的儿子。
他见南宫爵就这么走了,忙小跑地跟上去:“喂,爵少!”
等追上时,他们已经走出了餐厅,道路旁昏黄的路灯下,南宫爵的身影看上去颇有些寂寥,地上的影子也显得那么孤独。可东旭影何尝不是这样?
“你叫我?”南宫爵皱着眉,看着追上来的东旭影,冷笑道,“怎么?想替你们的林副总出气?”
“如果我说不是呢。”东旭影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眉宇间多少还有些敬佩的神色。
南宫爵跟东旭影交过手,知道这个家伙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看今天倒是在他面前破例了。看来,这个林玲雨还真是他的弱点。
也就是说,他跟林玲雨,至少不是一派的?
对于别人家族的内斗,南宫爵不感兴趣,他的兴趣点一直都在林玲雨,他只是想打击报复林玲雨,仅此而已。
“你做了我一直不敢做,却又想做的事情。”或许是出于欣赏,或许是出于钦佩,东旭影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他今天晚上的反常是注定的,南宫爵不是傻子,他就是想瞒也恐怕瞒不住,还不如坦率地告诉南宫爵。
南宫爵挑挑眉,轻轻地弯了弯嘴角,什么也没说。
他并不想。
谁愿意伤害自己的母亲。
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回到小区楼下,南宫爵没有急着上去,他仰起头看,二十七,二十六层的灯都灭着。现在是凌晨零点,大家应该都睡了吧。
想到这幢大楼的某个地方有自己的一个家,他今天见到林玲雨所有的怨气便统统消失。他小时候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可长大了,他却拥有了一个幸福的家,这算是幸运么?
南宫爵想,他可能是幸运的,至少要比那个南宫萱幸运很多。南宫萱喜欢上的人,一个两个都是有目的地靠近她,而他呢,只是在人生中走错了一步,就意外地收获了两个孩子和一个妻子,还真是奇妙啊。
南宫爵仰着头看着那幢大楼,心里渐渐生出了一丝丝地暖意。他正要进楼,突然看见某一层的阳台上有东西明灭可现,仔细观察,好像是二十七层,也就是,自己家。
烟头?
谁在抽烟?许一夕?
没错,抽烟的人确实是许一夕,她只是睡不着,漫漫长夜不知道该如何排遣,见床头柜里放了两盒烟,便跑到阳台上,学着南宫爵的样子点燃。
烟真是个好东西啊。
越抽越来劲。
吞云吐雾中,许一夕的心竟然渐渐平稳了下来,虽然经常会被呛得咳嗽,可多练习几次也就习惯了。她愤愤地想,南宫爵,如果你不回来,你这些烟全归我!
她一根接一根地抽,为了麻木自己,为了消除恐惧,为了等那个人归来。
门响了。
许一夕的耳朵像是夜晚的猫,竖的直直的,听到声响立马扔下烟头,从阳台上跳起来跑进了客厅。
她跑的急,路过沙发和茶几的时候不小心被绊倒,整个人“砰”地摔在了地上,头就磕在茶几的边角。那一瞬,她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的小星星,就像电视里的小人儿摔倒一样,一圈星星围着她绕啊绕。
“啪!”
灯亮了。南宫爵错愕地盯着摔在地上的许一夕:“你干什么?”
许一夕呲牙咧嘴地捂着额头,刚刚差点没把她脑浆磕出来,可奇怪的是,并没有流血。真是铁打的脑袋。许一夕嘴里倒抽着冷气,委屈地抬起头看着南宫爵,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却说不出话来。
南宫爵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扳开她的手,直接额头装出了一个核桃大小的包。
他又好气又好笑:“怎么毛毛躁躁的,多大的人了还能摔倒!”
“还不是因为你!”许一夕气急败坏,刚一出声就被南宫爵捂住了嘴。
“大晚上能不能别一惊一乍。”南宫爵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去扶她,刚一靠近就闻到了浓浓的烟味。
这丫头,大晚上不睡觉在干嘛?
南宫爵皱了皱眉,略带嫌弃地别过脸,可还是把她公主抱抱了起来,他径直朝着浴室走去,许一夕叫嚷着要下去,南宫爵压着声音狠狠地说:“你再叫,再叫小慎小言都醒了,大晚上不睡觉就会打扰别人。”
许一夕憋了一肚子的气。
人家担心你啊。
担心到睡不着啊。
你倒好,刚回来就板着脸,只会教训人,切。
许一夕嘴里一直在碎碎念,南宫爵把她扔进浴缸里,拿了花洒扔给她:“洗洗吧,满身的烟味。”
“你神经病啊。”许一夕扶着浴缸的边缘坐起来,揪起胸前的衣服凑近闻闻,没味道啊。
靠,就算有味道,凭什么嫌弃我啊,还不是为了你。
不过,他回来就好。
许一夕起身准备脱衣服洗漱,可刚要脱上衣突然听到门响,吓得她一个哆嗦,忙揪住衣服穿好,在南宫爵进来的时候还整理了下衣服的下摆。
“你进来不敲门啊?”
南宫爵冷哼一声:“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
倒也是。
可听上去怎么这么没羞没臊呢。
许一夕气的拽下挂在一旁的毛巾朝他扔过去,南宫爵单手抓住,顺势把手里拿着的东西包了进去,然后走到许一夕身边,抬起手把毛巾放在她刚刚肿了的额头上。
好凉。
是冰块。
许一夕挣扎了一下,但发觉挺舒服的,便索性躺在浴缸里仰着脸,让他帮忙冰敷。
浴缸里没有水,许一夕困意袭来,索性安心地在那里睡。
南宫爵见她舒服地闭着眼,另一只手推了推她的肩膀:“你上瘾了是吧?”
“我受伤了嘛。”
许一夕很少跟他撒娇,可现在困得不行了,话也无意识地出口,声音还带着些慵懒的倦意,听上去却很魅惑。
但南宫爵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道德品质,他就是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这不,他直接摇醒许一夕:“要睡回房间睡,快点洗洗,臭死了,你抽了多少啊……”
“不多,一包。”许一夕得意地举起一根手指,侧过头看着南宫爵,只见他的嘴角垂了下来,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哼,小气鬼,不就是抽了你一包烟么。
“你想死么?还是想找死?”南宫爵把冰块仍进她怀里,起身离开了浴室。
什么意思?
靠,不就是抽了你一包烟,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小气鬼!
许一夕起身把毛巾带着冰块狠狠地扔在浴缸里,她气鼓鼓地对着花洒生了一回气,一直到冰块化完了,才渐渐地平息下来。
南宫爵在另一个浴室里洗漱完,回到卧室里躺着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