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萱其实心里有谱,她带许一夕出来也不过是为了提早适应适应,万一许一夕真的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以后难道还不上街了不成?她这是为许一夕好,只是没想到,在逛街的路上,她动了胎气,肚子疼的直不起腰。
许一夕忙让旁边的人帮她打一二零,不久就有人来带着南宫萱走了,南宫萱在疼痛之际还挂念着许一夕,让她流站在原地别动,哪里都别去,给南宫爵打电话。
许一夕点点头,答应了南宫萱。
可是她站在原地好久,也没有人来接她。
她想,反正在家的时候她也能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下去,只要她扶好,那就一定没问题,想到这,她决定自己回去。
她慢慢地扶着扶手,沿着扶手慢慢地走,一路上畅通无阻,她摸到拐弯处,感觉是楼梯,便慢慢地往下走,可是,她没想到那并不是楼梯,而是手扶电梯,因此一脚踩下去,另一只脚却没来得及跟上来,一个没站稳,她便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电梯上并没有人,因此,许一夕结结实实地从最高层一直摔倒了最下面。
许一夕疼的呲牙咧嘴,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头上滑落,旁边似乎有人围了过来,又似乎有人帮她叫了救护车,在救护车的之前,许一夕昏了过去。
许一夕昏迷了好久,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什么都能看见,眼前有一大片花海,花的颜色也是五彩冰粉,格外好看。
可她渐渐地便听到了身边似乎有人在争吵,再认真地听,果然,即便声音压的很低,她还是听到了。那是南宫爵跟南宫萱的声音。
南宫萱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动了胎气……”
南宫爵听上去显然怒不可遏:“我都说了你不要带她带乱走,你为什么不听,你为什么非得带她出去,你明知道……”
“我是为了她好啊,她整天闷在家里,没病也会闷出病的,你干嘛这样啊。”
南宫爵冷着脸,狠狠道:“我都说了,不需要,你以后能不能离许一夕远一些。”
隔着纱布,许一夕隐隐约约感觉到眼前是一片橙黄。
听到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响,她慢慢地开口:“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以引起两人的注意,果然,南宫爵停止了争吵,忙走到她身边问道:“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许一夕摇摇头:“没有,爵,姐姐动了胎气,你别总跟她吵,说不定那胎气就是因为你总跟她吵架呢。”
“就是。”南宫萱忙上前来,拉住许一夕的手道,“你不知道,他要把我吃了似得。”
许一夕轻轻地笑了声,问道:“你没事吧?”
南宫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许一夕在问她有没有事,忙说道:“没事,我很好,医生说是胎动,不是胎气,放心吧。”
“胎动会疼吗?”许一夕问道。
南宫萱摇摇头,摸着肚子笑道:“可能是太过紧张了,所以觉得疼吧,心理作用,心理作用。”
南宫爵看南宫萱像是没事儿似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不想当着许一夕的面跟她吵,只好忍着道:“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你就烦,你也离一夕远一点,我真的怕了你了。”
南宫萱伸手给了南宫爵一巴掌。
因为南宫爵站在对面,南宫萱抬手的时候正好在许一夕的眼前飞过,许一夕的眼睛蒙着一层薄薄的纱布,但却发现眼前不是那么黑了。但刚才却突然有个黑影,她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喃喃道:“能不能,帮我把纱布拿开。”
南宫爵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绑太紧难受?”
说着南宫爵便弯下腰去帮她调整纱布,在许一夕的纱布离开眼睛的那刹那,许一夕突然感觉到刺眼的光朝着自己射了过来,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南宫爵小心地问。
许一夕摇摇头,用手慢慢地遮住眼睛,又慢慢地移开,突然发现眼前慢慢地出现了亮光,接着,南宫爵焦急又关心的脸庞渐渐地清晰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是自己在做梦吗?许一夕摇摇头,又摇摇头,再慢慢地看过去,南宫爵的轮廓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而南宫萱也在在自己的床旁边,也是满脸焦急,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脸也比以前略浮肿了一些,穿着宽松的孕妇服。
而南宫爵似乎连衣服都没换,依旧西装革履。
许一夕慢慢地变得惊喜,她能看见了,她真的能看见了。
她紧紧地拽着南宫爵的手,说道:“你,你是不是,是不是穿着黑色的衣服。”
南宫宣愣了一下,问道:“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蓝色的领带,还有,衬衣是白色的,是吗?”
南宫爵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是南宫萱机灵,她激动地点点头,说道:“是啊是啊,他是穿着黑色的西服,我呢,你能不能看到,你能不能看到我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许一夕慢慢地移过视线,只见南宫萱穿着淡蓝色的孕妇群,裙边是黑色的镶金边。
许一夕笑道:“蓝色。”
南宫萱惊喜地叫道:“你,你能看到了?”
许一夕点点头,破涕为笑,她不停地点头,笑着说道:“是啊,是啊,我能看到了,我真的能看到了。”
南宫爵呆呆地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南宫萱推了他一把,道:“你傻了么,一夕能看见了,她能看见了!”
许一夕笑者点头,起身一把抱住南宫爵,喜悦的泪终于滑落:“我看到了,我看到你了。”
南宫爵还是不能相信,他又是欣喜,又是害怕,忙叫来医生,让医生检查。
医生进行了检查后,点头笑道:“是可以看见了,血块也散了,估计是有摔了一下,让血块散了吧,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得等血块真正消散,才能保证安全。”
南宫爵点点头,欣喜地看着许一夕,说道:“大夫说了,你能看见了,你听到了吗?”
大夫走了后,南宫萱对着南宫爵打了个响指,皱着鼻子看着他,说道:“哼,现在还怪我吗?分明就是我,是我,一夕才有可能从见光明。”
虽然代价是又摔了一下,但南宫爵不得不承认,却是是南宫萱的功劳。他有些悻悻地摸了摸头发,却仍然黑着脸:“你带着病人到处乱跑,还有理了啊,虽然现在是歪打正着,但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呢。”
南宫萱指着南宫爵,对着许一夕道:“看看,看看,看见了没,这就是你老公,强词夺理,什么事儿他都有理由。”
可不管怎么样,许一夕好歹是看见了,她让南宫爵和南宫萱保密,自己装作任然看不见的样子,又在医院住了两天。
医生说没什么危险了,南宫爵才带着许一夕回了家。
许一夕回去后,最先迎上来的当然是三个小鬼,许一夕微微一弯腰,就把三人抱了起来。小言有些奇怪:“妈咪啊,你能抱起我来啦。”
许一夕笑道:“妈咪为什么不能抱起你啊。”
“你,你眼睛有问题的时候,就经常看不到我,可现在,一下子就把我抱起来了,妈咪啊,你的眼睛是不是好了?”
许一夕还相装一阵子呢,结果却被小言一言说中。
这下装不下去了,她只好点点头:“是啊,妈咪能看见咯。”
小言高兴地又蹦又跳,小慎和蕾蕾也很开心,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南宫爵,许一夕终于能看见了。
雪琴笑着道:“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第二天,许一夕还没打电话告诉曼华,曼华便打电话过来,笑着问:“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许一夕点点头:“是啊,谁告诉你的。”
“南宫爵啊。”曼华笑道,“你家老公啊,还真是藏不住事儿,昨晚上十一点了,在朋友圈里发了个朋友圈,我们就都看见了。”
许一夕笑道:“谢谢大家,我这几天看不见,可给大家添麻烦了。”
“你这话说的。”曼华笑道,“你出来吧,我们好久没见了,我想你了,还有,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许一夕心想,曼华如今结婚了,难道好消息是,怀孕了?
当然,她没有问,只是笑着点头,然后跟曼华约定了时间。
她跟曼华约在咖啡厅里,她先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慢慢地等着曼华。门口的风铃叮咚作响,有客人进来便响一次。许一夕一听到响声就抬起头来,可她抬起头来却发现,眼前这个穿着棉麻宽大的素色衣服的女人,似乎跟自己的朋友很像。
她笑着慢慢地朝许一夕走过来,许一夕笑的直不起腰来。
她很少见曼华不化妆的模样,即便是在家里,曼华也几乎是画着淡妆的,可如今这个素面朝天的女孩,确确实实的是曼华。
她穿着舒适的平底小布鞋,慢慢地朝着许一夕走了过来,那布鞋上还画着两个娃娃,可爱是可爱,但不符合曼华的风格啊。
而且,她头发也是松松了扎了一个马尾,整个人看上去,倒是像一个中年妇女。
这身打扮,如果走到街上,许一夕绝对不敢认。
这哪里是曼华啊,这分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