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背蹭了蹭眼角的泪,点着头咬着牙道:“对,我现在不能慌,我不能慌,我如果慌了,蕾蕾便没有主心骨了。我不能慌……”
许一夕又心疼又难过,可此时她能做什么呢,她能做的不过是带着蕾蕾去检查身体。
南宫萱借着许一夕的力量站了起来,回过身便开始找蕾蕾:“蕾蕾,蕾蕾……”
南宫蕾正在玩小言的洋娃娃,听到妈妈的声音,忙从床上跳下来,鞋子都没穿便跑了出来:“妈咪,你叫我……”
南宫萱点点头,上前一步把蕾蕾搂在怀里,心里愧疚不已。蕾蕾生病了,自己作为她的亲妈妈,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是由许一夕来告诉她的,她多少是有些愧疚,许一夕只是淡淡地望着他们,想到蕾蕾的病,心酸不已。
南宫萱和许一夕带着蕾蕾来到了菱花市最权威的三甲医院——人民医院,她们带着蕾蕾做了具体而系统的检查,检查结果当天无法出来,南宫萱在回去的路上,不停地祈祷着,蕾蕾的病是假的,只是医生误诊,希望这份检查报告上显示蕾蕾没事。
许一夕开着车,看着后视镜里心神不宁的南宫萱和脸色苍白的蕾蕾,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或许蕾蕾真的得了白血病。
如果是这样,那南宫萱跟她的骨髓配对率会不会吻合,如果不吻合,那唯一有吻合可能的就是南宫蕾的爸爸了。那个时候,南宫萱还会瞒着孩子的父亲吗?
许一夕开车先送了南宫萱回家,然后自己直接开车去了南宫爵的办公室。
东旭集团方面听说东旭影已经回了公司,全面停止了跟南宫集团的争斗,南宫爵的得知这个消息,也是长长地出了口气,他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听到齐玉跟许一夕对话的声音。
“总裁现在很累,夫人,您要不要……”
“齐玉,我有很重要的事儿,他就是忙死了我也得见他……”说着许一夕就要绕开齐玉进办公室,南宫爵心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不然按一夕的性格,她不会这么莽撞。
南宫爵起身拉开了办公室的门,果然,许一夕满脸的焦急。
南宫爵看了齐玉一眼,让许一夕进来。
许一夕一进门就红了眼眶,南宫爵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啊?别哭啊,你到底怎么了,有话慢慢说。”
许一夕一抽一抽的,对着南宫爵哽咽道:“是蕾蕾,蕾蕾可能生病了。”
南宫爵皱了皱眉,伸手帮她擦了擦泪,说道:“就算是蕾蕾生病,那看病就好了,你哭成这样干嘛?”
许一夕摇着头道:“白血病……”
白血病,这个词听上去又遥远又陌生。许一夕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南宫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确认了一遍,发现自己没听错,她说的,确实是白血病。
南宫爵脸色瞬间惨白。
癌症,对于现代人来说依旧是杀手,每年死于癌症的人不计其数,而白血病,又被称为血癌。
南宫爵有些不相信地走来走去,一会儿看看许一夕,一会儿又拿出电话,打给南宫萱吧,不好,不打吧,现在……
他也慌了,语无伦次地问道:“确诊了吗?”
许一夕摇了摇头:“没有,医生说是有可能,我们今天带蕾蕾去医院检查了一遍,应该下星期就出结果了。”
南宫爵仿佛松了口气般,虽然没有放下心,但至少没确诊啊。他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是白血病呢。”
许一夕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不管现在有没有确诊,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得找蕾蕾血缘相关的人来做骨髓配对,最重要的是,是她爸爸,万一姐姐跟蕾蕾的骨髓配对不成功,那……”
南宫爵点点头,认同了许一夕的说法。
许一夕却又说道:“可你姐姐那边,会不会……”
南宫爵皱着眉:“这件事我去说,由不得她不会,她要是不想让蕾蕾活,她就别告诉我们孩子的爸爸是谁……”
南宫萱回家后,对蕾蕾异常地耐心,连蕾蕾都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想要去幼儿园,想要跟小慎小言玩,可刚要开口却突然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孔里流了出来,接着红色的血滴滴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蕾蕾这下也愣住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画面,鲜红的血,洁白如雪的大理石,那幅画就像是之前姥爷书房里的那副雪岭梅花图,她看得正发呆,南宫萱出来了,一见她又流了鼻血,泪哗啦啦地开始往下掉,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南宫蕾吓了一跳,从小妈妈就告诉她,南宫家的女孩不能哭,南宫家的女孩要坚强,可此时的妈妈一点都不坚强。
小小的南宫蕾心里多少有些疙疙瘩瘩,伸手给妈妈擦泪,却发现自己袖子口都是血。
南宫萱差点就叫救护车了,就在她慌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南宫爵推门而入。
前几天南宫萱在照顾东旭影的时候,把自家的门的密码告诉了南宫爵,而南宫爵一推门便看到,这副样子,也是吓坏了,不知所措,两个大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是蕾蕾比较淡定,指着卫生间的门说道:“上次我流鼻血,舅妈让我仰着头伸出手,还用冷水拍打我的额头。”
蕾蕾一手捂着鼻子,指缝里都是鲜血。南宫爵听了,忙一把抱过孩子抱进了卫生间。
蕾蕾仰着头,南宫爵用手捏着她的小鼻子,她的小手伸的高高的,果然,过了一会儿,鼻血不流了。
南宫萱看着这一幕吓呆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蕾蕾或许真的像是许一夕说的那样,得了白血病。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精神瞬间被抽走,如果蕾蕾不在了,那她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蕾蕾就是她的生命啊。
南宫爵和南宫萱迅速把蕾蕾送进了医院,虽然观察结果还没下来,但,蕾蕾流鼻血越来越频繁,如果不尽快住院,恐怕是更危险。
蕾蕾被送入了病房,医生询问了具体的情况,让他们耐心地等化验结果。
折腾了一早上,蕾蕾也累了,穿着小小的睡衣趴在雪白的杯子里眨眼就睡了过去,南宫爵和南宫萱坐在医院飘着消毒水气味的长廊里,两人定定的半天不说话。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南宫爵最先开了口。
南宫萱想了想,笑道:“还能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要不,你告诉我怎么办啊。”
南宫爵认真地看着她,用从来就没有过的严肃口吻说道:“告诉我孩子的爸爸是谁……”
“有什么用呢?”南宫萱推开他的手臂,颓然地盯着地面上那一小块凸起的地方,神色涣散,“就算是我说了,就能救活蕾蕾吗?”
南宫爵点点头,用力地点着头:“至少有成功率啊,你,我,一夕,小慎小言,这不过几个人,如果有了孩子的爸爸,至少能提高骨髓的配对率啊。”
南宫萱很想给东旭夜打个电话,很想告诉她,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就是他的女儿,可也仅限于想想而已。或许对于他来说,自己跟蕾蕾不过是曾经的情人和曾经情人的女儿。
南宫萱无法下定决心,或许是因为她还没有看到蕾蕾的确诊书,心里还抱着期待吧。
“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南宫爵急了,他一向很少过问南宫萱的私事儿,这点他们姐弟两个很有默契,都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底线。换做以前,他才懒得管到底是谁才是蕾蕾的父亲,可现在不是平时,现在是关键时刻。
“你到底在想什么南宫萱?”南宫爵终于忍不住了,他对着南宫萱狠狠地发火,“你脑子是进水了么,为了那个男人你不要你孩子了么,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的心呢!”
是啊。
南宫萱摸摸自己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不就在那儿么,为什么有人说,找不到她的心?
可这颗心,真的还属于她自己吗?
“你别管了。”南宫萱最后被还是没有交代南宫蕾的爸爸是谁,南宫爵气的拔腿就走,回到家许一夕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碰了壁。
“你为什么不跟姐姐好好说说呢。”许一夕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不要着急,你的性子啊,外人看来,是老练又冷漠,可自己人才知道,急躁,你急躁啊……”
南宫爵想说,这种时候谁会不急躁,但看到南宫慎行和许谨言也在场,便忍住了。
小言一边吃饭一边问妈妈:“蕾蕾呢,回家了吗?”
许一夕点点头,算是答应。
小言又说道:“今天老师跟我们说蕾蕾请了好几天的假,妈咪啊,到底是怎么了,蕾蕾生病了吗?”
许一夕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她也想说不是,可事实结果摆在她面前,孩子们迟早会知道的。
“是因为流鼻血吗?”小言依旧不依不挠地问着。许一夕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小言,小慎,妈妈跟你们说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妈咪,你说吧,小言保证不告诉别人。”说完小言便用小手捂住了嘴,小慎瞥了她一眼,仿佛在笑她幼稚,可本能的又觉得这件事并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