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永昌区是为了洗脱我和柳菲儿考试作弊的嫌疑,而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我们就解决了这个事情。可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因为容玉儿的消息,以为有人要在回去的路上对我们下手,所以留在永昌区帮容玉儿解决夜来香的事情。然后就掺和进了冯森的事情。
我不敢相信的是,我们一直在找的旧上海的幕后人物竟然是冯森,而举报夜上海的,正是已经自杀的韩思思。
韩思思一直深爱着冯森,作为一个能为自己喜欢的男人整容的女人,她是疯狂的,甚至疯狂到得不到就毁掉。她不忍心自己杀了冯森,所以在房间里安装了爆炸装置,想等自己死之后再让冯森来给自己陪葬,却没想到,最终冯森会被我们救了。
我苦笑了一声,韩思思会不会从地下爬上来杀了我这个坏了她事情的人?现在,就算我再蠢,我也想明白了。那人和之前一样,他不屑亲自动手解决我们,所以他设下了这个局。
从一开始让我们来永昌区,抓住黄猛和韩思思,然后再利用冯森,柳菲儿,韩思思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制造矛盾,从而引我们进入夜来香和旧上海的矛盾向冯森求援。
这一环环,他算得明白。甚至把我们所有人的性格都算进去了。这之中,即便是错了一环,例如柳菲儿不答应冯森,又或者是我不去找冯森,他的这个计划就失败了。
我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对手是真的强大。
叶琇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昨天就归队了,所以昨天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没有在我们的身边。现在她穿着警服,身后跟着两个警察,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
我看着叶琇,等着她说话。
“昨晚上那个男人的身份查不到。”叶琇把本子往我的床头柜上一扔,“我们在DNA库中排查了那个男人的DNA,可是在已知的数据里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那个男人可以说是一个死士,因为凭他的身手,虽然不至于毫发无伤,但是绝对不至于死亡。所以他是自杀的。
既然是一个死士,那他绝对不可能会留下任何与身份有关的东西。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说不上失落,却也谈不上高兴。我开始在想,其实当初我们要是直接回了广南市,或许就不会经历这些事情了。甚至,我已经开始反思自己,到现在为止,我表面上说着不怕那人,可是心底却像是已经被猫抓住了的老鼠。
我很害怕,那种害怕在之前一直被我压抑在心底,在经历了这个事情之后,那种恐惧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太干净,那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干净,让我无法找出任何漏洞。而凭那个人对我们的了解,我又直觉他就在我身边。
敌人在暗我在明,他能看见我的一举一动,可是我却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蹦出来咬我一口。这种未知的恐惧最让人心慌。
我突然想起之前的一个故事,科学家把一个死刑犯关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用小刀轻轻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刀,然后把水滴的声音伪装滴血的声音,然后他就觉得自己要死了,到了时间,他真的就死了。其实当时的那道伤口早就凝固了。这就是死刑犯对自己的心理暗示,而我现在就是那个被关在黑暗房间里的死刑犯,手腕上已经被割开了一道口子,滴答,滴答……
“雨晨,雨晨……”慕云一看着我绝望的神情,一脸紧张地轻搂着我。他知道我身上受伤,所以手只是轻轻地环抱着。可就是这轻柔的拥抱,却让我一阵心安。我知道,我是真的完了。
竟然会因为慕云一而平复自己惶然的心情。
房间的门被打开,然后又轻轻地关上,我不知道,于晴朗在外面捂着嘴一直偷笑。
因为我的受伤,导致我们的行程一拖再拖,等到第五天,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让我浑身不自在。虽然广南市危机四伏,可那里毕竟是我熟悉的地方。况且,在永昌区经历的事情让我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恨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架不住我强烈的要求,慕云一直接让医院的救护车送我回去,一路上果然没出什么事情。唐诗瑶和周愣他们看见我的样子眼圈都红了,纷纷表示要冲到永昌区给我报仇。我心里感动,可是在永昌区害我的人已经死了,那冯森虽然参与在这个事情中,可是他不算是知情人。况且等他出院,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
用毒品做饮料,真是大手笔。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笑。原来,冯森也是被算计进去的人啊。我之前还以为那个人是不屑对付我们,却没有想到他挖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一个正常开夜场的人,哪会那么大方把毒品放到酒水中。要知道,酒水和开心水远远不是一个价位的。
这么说起来,那人还真是大手笔啊。
“雨晨,你在想什么?”
这几天,我前胸的伤已经好了不少,所以现在就是趴在床上。为了让我更舒服一点,慕云一更是拿了厚厚的鸭绒铺在我的下面,减轻我的负担。
看着我想事情想着想着就笑了,他忍不住问我。
“慕云一啊,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被重视啊。”
“啊?”慕云一有点跟不上我的思维。我给他分析了一下,从老校长把我们从暗道送出去到现在,我们总共经历了两次差点团灭的危险。一次是青刺姐那边,差点被活活烧死。第二次就是这次的永昌区,差点就被炸死了。
而这两次,仔细想起来都是经过仔细谋划的。第一次从于晴朗失踪开始,经历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第二次则是从两个月前旧上海开张开始。也就是说,那个人设下了一个个局让我们钻。
这就像是猎人在森林中捕猎,设下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就算猎物避过了之前的一个,也逃不过后面的一个。
可以说,那人真的是费尽心思。但是这种受到重视的感觉——真的不算美妙。
“所以说,老校长之前让我们离开就是多此一举,我敢打赌,不管是我们去了哪里,恐怕都逃不过那人的陷阱。”我苦中作乐地笑了笑,眼神发亮地看着慕云一,“说起来,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看老校长了,要不我们明天去看看老校长?”
慕云一欣然应允。
老校长对我们一直不薄,而且还是柳菲儿的外公,想到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有去看老校长,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老校长。
看着我尴尬的神情,慕云一说:“放心,从老校长进去我就安排好了。他在里面过的不错,过两年就算事情没解决,也能办个保外就医,到时候就可以出来了。”
我并不意外慕云一会想得那么细致,他原本就是个细心的人。我在奇怪自己之前为什么那么反感慕云一,说实在的,除了太黏我,这个男人还真的不错。
听到我们的打算,柳菲儿尽管不说话,可是明显也是十分激动。但是因为不能有太多的人探监,所以只能我们三个人先过去。
老校长在广南市郊外的一座监狱,这座监狱是慕云一特地安排的,条件比一般的监狱好。老校长出来的时候气色明显很好,甚至因为监狱里面相对来说安逸了不少的生活,还有些圆润了。
这个变化让我和柳菲儿都安下心来。
“你们怎么还在广南市?”看到我们进去,老校长一张老脸气得发红,“我不是早就和你们说过让你们离开广南市吗?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啊。”
“外公。”柳菲儿叫了一声。老校长身躯一震,柳菲儿长到那么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情实意地叫一声外公,他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盼来了。
短短的两个字,让老校长的怒火消散了不少。可想到我们的安危,他还是一脸的担忧:“你们这些孩子啊,我能骗你们吗?留在广南市你们只能被人家当成箭靶子。”
“就算不在广南市,我们也会被人当成箭靶子。”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跟老校长说了一遍,越听,他脸上的表情越严肃,到了后来,狠狠拍了两下桌子:“那人怎么会狠毒到这个程度!”
听到老校长的话,我眼前一亮,手贴到了玻璃上,急切地问:“校长,您是不是知道那人是谁?”
老校长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几大家族找了他很久,可是却一直都找不到。”他慈祥的目光扫过我们三个,然后说,“我知道雨晨和菲儿之前被那个姓聂的诬陷了。你们要是早点来找我也不至于去永昌区把自己陷在那么危险的地步。”
“外公,您的意思是……”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在教育界混了那么多年,怎么说也有点能力,怎么能让那个姓聂的乱来。不过也好,你们在永昌区找到那么多的线索,那就让姓聂的直接下台好了。”
说着,从自己的脖子上接下了一根牛皮绳。一般进监狱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要被没收的,就是担心犯人在监狱里自杀。看来,老校长能带着这个东西也是费了不少关系。
我接过了那根绳子,才发现底部吊着一个印章一样的东西。这东西差不多只有半截小拇指一样大,上面雕刻着精致的山水花鸟,远看又像是一个哨子。
“你们拿着这个东西去城北找一个叫岑观止的人,你们现在想做的事情自然就会解决了。”
“时间到了。”狱警在旁边提醒,老校长站起来,隔着玻璃和我们招了招手:“孩子们,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