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的味道钻入我的鼻腔,更让我难受的是,眼睛上那种几乎让我崩溃的疼痛。我刘雨晨长这么大没受过什么大的罪,可是就是这个月,我把将近二十年来的罪都受了。
“打死这个贱人。”那个最开始被我扼住手腕的女人疯狂地尖叫,我下意识地回手,可是眼睛看不见,我连她们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只觉得身上一阵又一阵的钝痛,那些女人竟然拿起木棍往我身上砸。
这简直就太窝囊了,我觉得血气上涌,要不是我忍住了,此刻估计一口血就已经喷出来了。我现在无比痛恨岑观止,要不是他拦着柳菲儿,我们两个人绝对不会想我现在这样狼狈。可又一想,那些人是针对我的,要是柳菲儿跟着我,她们也不会下手。
就这么胡思乱想,加上身上剧烈的疼痛,连带着前几天还没有完全愈合的烧伤也隐隐作痛,估计是已经裂了。
“晨姐!”柳菲儿惊惶的声音如同天籁,我想叫她,可是现在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于晴朗一边咒骂着那些女人,一边恶狠狠地下手。她们本来就厉害,现在夹杂了强烈的怒意,那些女人根本就没有还手的可能,一个个疼得直叫唤。
“你们在干什么?”教导主任的声音。我苦笑了一下,这些人真是,刚刚我求助无门的时候一个个在哪里都不知道,现在倒是一窝蜂地出现了。
身体被人抱起来,我知道自己安全了,身体的疲惫让我睁不开眼睛,然后沉入了梦里。
我很没骨气地又昏过去了,起来的时候眼前一片的漆黑。我心里巨震,想着该不是这小小的辣椒水让我失明了吧。茫然地探寻者周围,手被一双稍显粗粝却又温暖的手拉住了。
“慕云一?”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我。”慕云一声音温柔,“早说让你小心一点,你怎么不听说呢?”
我一听他这句话就来气了,尽管知道他是温柔地埋怨,可想到自己从死亡关口出来,他不好好安慰我就算了,现在还在这里放马后炮。想到这里,我抽出手,往被子下面缩了缩。眼睛看不见,听觉和嗅觉却变得非常敏锐,我清晰地听见慕云一的低笑声还有一阵食物的香味。
“什么东西?”我抽了抽鼻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是现在我是真的饿了。一阵锅碗碰撞的声音,那味道更佳浓郁。
“张嘴。”慕云一温柔地说。我张开嘴巴,清甜的香味瞬间弥漫在我的口中,藕粉。温暖细腻的食物温暖了我空虚的胃,那种暖洋洋的感觉让我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好吃吗,这是我专门找南方的师傅做的。”
我点了点头,慕云一那么费心,我要是再口是心非未免就太不尽人意了。
“晨姐。”柳菲儿的声音传来,然后门的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柳菲儿冲了进来。看到房间里的一幕,她的脚步似乎停滞了一下但是马上又走了过来,“晨姐,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在你旁边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我在黑暗中摇了摇头,这事情不怪她,我早就想明白了。这黑暗让我能更加清楚地思考事情。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看着我的目光,从许逸洲露出的那一个诡异的微笑。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还有慕云一,既然他能提醒我让我小心,为什么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要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提醒了我,那我绝对不至于像想在这样躺在医院里面呼吸充斥了消毒水的空气。
“慕云一,当时你为什么要让我小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个事情?”
“慕云一,你知道?”于晴朗失控地叫了出来。
“我只知道有人要对雨晨不利,但是我确实不知道是这种事情。”不仅是他不知道,就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栽在这几个没有武力值的女人手里。上次在爆炸中受伤我还可以骄傲得意一下,但是现在,我几乎能想象到张梓健他们嘲笑的面孔。
慕云一的确是无辜的,他和我一样只是察觉到了旁边人的异样,出于担心才让我小心一点。所以说,学校里的那些人,特别是许逸洲,他们绝对知道那些女的为什么针对我们。
我在这边胡思乱想,岑观止的声音传来。前几个小时我还咒骂过他,现在听见他的声音却觉得亲切。
“你们不用查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果然是高智商的天才,就那么短短时间,他已经把事情弄清楚了。可知道事实却更是让我们无语。
那个领头的女人叫褚秀秀,和我们是同届的。她们家很有钱,可却不是像十大家族一样世代积累财富,而是一个十足的暴发户。她爸褚卫东原本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某一天不知道怎么开窍了开始做农产品的生意。
在二十多年前,这样的思想的确很先进,加上褚卫东这个人的确会钻研,竟然还真的被他把生意给做大了。到了现在,更是成为了农产品大王,个人资产达到了十几个亿。可在广南市,这样的人是不够瞧的。
褚卫东再有钱,再怎么用金钱包装自己,可是他骨子里农民的习性却是改不了的。上层社会的人看在钱的面子上和他谈笑风生,可是离开了他的视线不知道会怎么挤兑他。作为他的女儿,褚秀秀明显也是改变不了自己骨子里的市侩。
在学校中,她用金钱来收买人,从而获得自己的满足感。可是她很快意识到一个事情,那就是无论怎么样,她都是在仰人鼻息。那个人,自然就是我。
因为我在学校里的势力,以及兴隆的香烟生意,即便褚秀秀怎么有钱,她都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在漫长的等待中,她终于等到了我的“倒坍”,甚至被驱逐出了学校,连带着之前撑起学校一片天的于晴朗,柳菲儿等人都失去了踪迹。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机会。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她秉持着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精神,收买了不少之前在学校横行的人,一举成为了学校中极有影响力的人。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回来。我的回归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威胁,而这几天的成功让她自满的情绪膨胀,觉得在学校中她已经可以掌控一切了,所以才向我下手了。
所以说白了,整件事情就是一个女人的争风吃醋。
于晴朗听完整件事情,呸了一声:“这女人是不是有病,搞得跟武林大会一样。”然后问我,“晨姐,你说我们是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我被她堪称生动的描述给逗乐了。可仔细想想,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我突然觉得好笑,学校中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晨姐,你说怎么办?”我虽然看不见于晴朗的样子,却能想象到她捏着拳头一脸气恼的样子。
“要报复那个女人吗?”我听见岑观止跃跃欲试的声音。我知道,在他的眼中整垮一个企业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把他们机密的文件传到他们的竞争对手手中,顺便把他们违法乱纪的资料传一份到警察手中。
可这样一来,褚卫东那么多年的努力就都付诸东流了。我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得罪我的人是褚秀秀,而褚卫东的名声不错,可能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农民,保持了农民的淳朴,所以在发迹之后一直没有停止慈善事业。
对于这样的一个好人生出了褚秀秀这样的女儿,我只能说他是祖坟冒黑烟了。这也是我不决定对付褚卫东的原因。所以,该是谁的债就应该让谁偿还。
我的拒绝让岑观止一阵不悦,低低地说了一句:“狗咬吕洞宾。”我知道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好玩,可是却是真心想帮我报仇的,对他这句话也只是笑笑。
可是我的反应就连一直在边上旁观的柳菲儿都有点不高兴了:“晨姐,那女人真的太过分了。我们青狼帮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啊
“我没说不报复那个女的啊。”我眨了眨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睛被遮盖在厚重的纱布下。这个发现让我想起了自己之所以暂时失明的原因,心中要报复那个女人的想法更加强烈。
几天之后,我终于可以拆开纱布。眼睛还是有点涩涩的不适,但是总的来说比之前实在是好上不少。身上的伤还好,所以第二个星期一我又愉快地去上学了。
“又,这人是谁啊。刘雨晨,听说你前两天被人打了,恢复能力不错啊,这么快就回来上学了。”
刚一进教室,就听见了让我铭心刻骨的女声。我回头,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走了进来。当时场面太混乱,我没有看清楚这个女人的长相,现在我才重新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
褚秀秀长得并不是很好看,可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名贵的首饰和衣服让褚秀秀看起来贵气逼人。可这逼人的贵气出现在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儿身上,实在是有点不伦不类。
“难道你还要听说才能知道这件事情?”我讽刺道。
褚秀秀听到我的话并不生气,在她看来,我只是一个失败者,一个不足以让她重视的失败者。她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作为一个胜利者,我当然要摆足姿态。”
“哦,胜利者?”我笑睨着褚秀秀,“你怎么知道,你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我的反应终于让褚秀秀慌了。那天事情结束之后,她受的伤不比我轻多少。于晴朗和柳菲儿两个都是卯足了劲儿去打的。她们两个人下死力,成年的男子都抵挡不了,更不要说她们几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可那个时候是混战,一切进行得理所当然。她当然也害怕我之后的报复,可是这几天的风平浪静让她觉得我是害怕退却了,才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向我示威。
“刘雨晨,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不会放过你的。”褚秀秀是真的害怕了,她自以为自己几天的积累能够对抗我,才那么大胆地下手。可是我现在的态度却让她想起了我之前的那些行为。相比起来,她就是小打小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