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晨,你在这里干什么?”慕云一追出来的时候,我正走到了许慧茹死去的那个小区。看着我神色有些恍惚的样子,慕云一心急地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叹了口气:“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想一个人冷静一下。”慕云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回望着他,脑子却是一片空白。良久,我才开口:“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许慧茹,她还没到死的地步。”
“那没办法。”慕云一低下头,深深地看进我的眼中,“当初十大家族做错了什么,却还是遭受了灭顶之灾。雨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错,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测量的天平,我们不过是在追寻我们心中的真理。”
“真理?”我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了,什么是真理,如果真理是用尸体累积,是用一次又一次的伤心和绝望堆砌,那我们又何必去追寻那所谓的真理。
我有点后悔自己回来了。当初,在老校长把我们推进那条地道,我们就应该就此远走高飞。如果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回来,即使在另一个城市,我们都可能比现在过得幸福惬意。
慕云一没有想到许慧茹的死竟然会让我这么消极。他拉起我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我靠在窗户上,却没有想慕云一会带我去什么地方。我现在是真的没有方向,所以不管他带着我到什么地方,我都没有关系。
“到了。”慕云一打开车门,拉着我的手出去。外面是一片广袤的星空。我不用抬头,地平线就像是在我的面前,眼前的景色就像是一块镶嵌着星星的帷幕,美得醉人。
我从来不知道广南市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心中的阴翳被挥散许多。回头看着慕云一,他的眼睛原本就是璀璨夺人,现在映着漫天辰星,更是亮的惊人。
“喜欢吗?”他回头看着我,脸上笑容温和。不知道为什么,我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非常奇异的景象,就像是漫天花雨在我面前绽放。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愣愣地点了点头。慕云一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个样子,往常的那个凌厉且疾言厉色的晨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一般的女人。会伤心,会痛苦,也会依偎着男人的肩膀寻求慰藉。
我的反应让慕云一很高兴,他手抬了抬,想抱住我。可是却在半空中停住了,而是拉起了我垂在边上的手,坐在了草坪上。
“这是什么地方。”不得不承认,我的心里有一阵淡淡的失落,但是这种失落很快又被眼前的美景取代。
“这是我买的一个庄园。”慕云一毫不在意地说,就像是买了一件新的衣服。在广南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了那么大一个庄园,慕家的财力可见一斑。而慕云一作为一个明星,想必收入也不会低。这么算起来,我们青狼帮尽管有一些收入,可毕竟要养活那么多人,跟慕云一比起来还真是挺穷的。
脑中甚至出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想法,抱慕云一的大腿也挺好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买这么一个庄园吗?”慕云一回头看着我,白皙的脸即便是在黑夜中也像是闪着光。没等我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一直希望有这么一个庄园,一片很大的草地,一幢小小的房子。我那时候在国外,就是住在这样的一个庄园里,每天在庄园里骑马游戏,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会让我忘记自己背负的使命。”
他站了起来,带着我走到了一幢小房子前面。这是一幢两层的小楼,外面是米白色,还有一个小小的阁楼,就像是童话里的房子。慕云一推门进去,里面显然还没有装修好,十分空旷,可也能基本看得清格局。
“本来是想等装修好之后带你过来的,可是你心情不好,我一着急就把你带过来了。这是我的梦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房子里,有一片大大的草地。每天我们就坐在门口,看着我们的孩子在房子前面玩耍嬉戏……”
慕云一闭上眼睛,和我描述他梦想中的场景。我从来没想到慕云一竟然会向往这样的生活,我一直觉得,慕云一这样的人喜欢的应该是大都市灯红酒绿的生活,可现在和我描述的生活,却有一种“采菊东篱下”的悠然,透着一股浓浓的文艺情怀。
“要是你喜欢的人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呢?”我突然问他。
慕云一是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你不喜欢?”
这种最本能的反应,直接说明了我就是那个他想一起生活的人。我不得不承认,对于这样的未来设想,我真的很心动。
可心动归心动,我却知道,这些设想离现在的我们都太遥远。我闭上眼睛:“我不喜欢。”
下一刻,一个柔软的东西轻轻碰触了一下我的眼睛,慕云一叹息般的声音传来:“你看你,撒谎都撒不好。”
心脏狂跳,那一下轻柔的碰触,就像是一个惊雷,在我平静的心里炸好。我突然有种自己被炸的面目全非的感觉。
睁开眼,慕云一一脸偷腥成功的表情。我有些疑惑,之前我多么讨厌这个男人,现在就有多喜欢这个男人。这就像是一个反转剧,我集中在事情的开头,却忽视了事情的结局。几乎是绝望地叹了口气,我轻声说:“慕云一,我知道自己已经陷进了这样的泥淖中,无法抽身。但是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有人能将我从这泥淖中拔出来。可是我更清楚的是,即便是我抽身出来了,可跟着我的于晴朗,曾强,菲儿,周愣他们,却不一定能毫发无伤地出来。做人就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我之所以在得知许慧茹的死讯时那么消极,就是因为我慢慢看清了这一切,看清其实我所谓的保护说不定是为我们堆砌一座坟墓。我们现在虽然还在学校中,可是我们却无法再享受那种无拘无束的快乐。
“你忘记,我现在也已经被卷入到你们的‘复仇计划’中,我们是伙伴,但是我希望的却是我们的关系不要仅仅局限在伙伴上。”慕云一的诚恳让我无话可说,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把真心捧到我的面前,我实在不想把他的真心扔在地上践踏。
我的默认让慕云一欣喜若狂,他抱着我的头,对着我的嘴巴狠狠亲了两下。这动作说实在的有点粗暴,可那如疾风暴雨般的接触,却让我心跳一直脱离我控制地跳动。
就那么,沦陷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试试吧,慕云一。从余长安开始,我都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不会像现在这样跳动了,你是第二个让我心悸的男人,我愿意以我的下辈子为赌注,和你一起。
“晨姐,你昨晚上到底去哪里了?啧啧,这眼角都是春意,该不是和慕云一开房去了吧。”唐诗瑶一脸的八卦,拽着我的手臂追问。我确定没有显露出什么,她这样的逼问手段手段对我来说实在是有点低级。所以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
我的回答让唐诗瑶很是沮丧,可很快她又振奋起来,兴致勃勃地和我说昨晚上我不在青狼帮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昨晚上,在我离开青狼帮之后,却接连有一群人来到了青狼帮。首先,就是褚卫东。我觉得自己在医院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态度和褚卫东表达得很清楚了,我们是旁观者,但是当触及到我们的利益时,我们会毫不犹豫地反抗。
而他来到青狼帮,也不是为了见我,只是在我们的大堂坐了一段时间,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根据当时招待褚卫东的小弟说,他坐着的时候不断地打量我们的大堂,甚至还想要到后堂去,可是最后被人给拦住了。
我可不觉得褚卫东就是无聊来串串门,可是要说他来这边偷什么消息我又不相信。难不成是想看一下我们的规模,然后准备入股?
“还有谁来了?”我放弃对褚卫东的猜测,毕竟我社会经验比较浅,无法揣度这种混成精的老狐狸。
“接下来我们还都没想到,竟然是褚秀秀她妈。”唐诗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褚秀云?”我也被这个人给震惊到了。我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就局限在那天在医院看见的样子,浮夸,虚荣,以及拜金。还要加上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没脑子。
她这个人是把女儿看做自己和丈夫连接的纽带,可是却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女儿的价值。在女儿疯了之后不在女儿身边表现出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的样子,反而在褚卫东面前撒泼。尤其是在褚卫东发现她外遇的事实之后直接放弃了自己的女儿,只想着自己的未来。像褚卫东这样的男人,他就算能够忍受褚秀云外遇,也不会接受她把自己的女儿当做工具。
而昨晚上的事情更是好笑,褚秀云来到青狼帮,竟然二话不说就开始砸东西。而且一边砸还一边骂我,中间唐诗瑶省略了无数个污言秽语,可是在她愤怒的表情中,我还是能感受到褚秀云马甲的厉害。
总的来说,就是她觉得我就是褚卫东包养的小三。听到唐诗瑶说这个话,我几乎把口中的水给喷出来,可想到之前褚卫东奇怪的行为,顿时明白了。褚卫东这人太过狡诈,他肯定是知道褚秀云在监视他,然后把褚秀云直接引来了我们青狼帮。这样的行为,有一个非常专业的名词,叫做“祸水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