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浩毕竟是大公司的老总,有些事情必须他亲自到公司去解决,有些文件也必须他亲手签署。他最后还是将何英姿托付给了一个高级护工,在他离开的时间里照顾何英姿。但是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往医院跑,监督她进行复健。
当然,他会这样做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何英姿的大哥何英才自从那天出去找过齐陌一次之后,就一直守在医院里面。人家大哥守在那里,还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他自然也不想上赶着找气受,再说了,他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去质问何英才当初筱冉的事情。
复健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对于像何英姿这样伤到脊柱的人而言。她当然不想下半辈子就瘫在床上,所以非常配合复健师的指令。可有的时候,她会因为痛得吃不消而停下来,甚至发脾气,从小娇养着的人的确禁不住那样的痛楚。
这一天,何英姿做的复健运动是要站在像双杠一样的复健器的中间,慢慢行走,这对于她而言,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我不要复健了!”在又一次失败之后,何英姿喊道。
“何小姐,你必须配合我们。”复健师在旁边劝说道。
“你们主治医生说手术很成功,说我一定能恢复如常,可现在这样,我根本就做不到那些动作,他是不是骗人的。”
“何小姐,医生不会拿病人的病情开玩笑的,你一定能站起来的,只是需要一点耐心和坚持。”
“可是,我做不到啊!”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灰暗的,自己是真的要变成瘫子了吗?
“做不到也得做,你不会想一辈子瘫在床上吧?”齐浩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带着几分严厉。
“不用你管!”
齐浩听了她的话,笑了一笑,他冲着何英姿身边的复健师挥了挥手,表示接下来由他来负责协助她做复健活动。复健师从善如流地走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这对夫妻。
“来,再试一次,相信我,你可以做到的。”齐浩向何英姿伸出了手。
何英姿没有理他,回头想让复健师帮她,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复健师已经不在了。她抗议道:“你为什么赶人走?我不需要你,我要复健师帮我。”
“复健师已经帮了你半天了,也该让人家休息休息,接下来都由我来帮你吧。”
“你走开,我才不要你帮忙。猫哭老鼠假慈悲!哼!”她信不过他,她真怕等会儿他把她直接摔地上。
“现在这儿只有我帮你,如果你不要我帮,等会儿你连病房都回不去了。”
“你!”形势比人强,她只能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齐浩将何英姿的两只手都放到了横杆上,然后他站在她的身后,扶住了她的腰,“好了,现在开始,我们一步一步来。”
“齐浩,我累了,需要休息。”她觉得两人的距离有些太近了,她发现自己是真的不喜欢他碰她,这或许就是那件事的后遗症。
“你今天的训练还没有过半,就想着休息吗?”他在她耳边诱哄道:“如果你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我给你带你最想吃的东西,你点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真的?”她有些惊喜,毕竟这段时间吃的都是医院里面的清淡食物,这让身为吃货的她很难坚持下去。
“我的话,你还是得信的。如果换做你大哥,他根本就不会给你机会,对不?”
“是,你们两个都是法西斯。”何英姿瞪了他一眼。
“那你到底要不要点东西吃?”
“当然了,不要白不要,我要草莓味的冰皮月饼还有李记的麻辣烫。”
“冰皮月饼没问题,可麻辣烫还是免了,我再给你带一碗千叶馄饨,怎么样?”
“哼,哼,哼!聊胜于无!”
“你别忘了,前提是完成今天的任务。”
何英姿叹了一口气,道:“看在美食的份上!”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常人无法想象的疼痛,但是最令她觉得难受的是那种无所依傍的恐惧。她害怕自己一脚踏空就会重重跌倒在地,更害怕一旦跌倒就再无爬起来的可能。
齐浩望着身前女子笔直的背影,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微微失神,这个女人柔弱的时候相当柔弱,可坚强的时候又无比坚强,真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在美食的诱惑下,何英姿终于完成了今天的锻炼任务,她就像是从水里被人捞起来一样,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齐浩推着轮椅,送她回到了病房。
“我要洗澡,你让护工过来帮我。”
“有我在,还需要护工?我可是你丈夫,这些事情还是我亲力亲为吧!”
“我不要,我要护工帮我!”何英姿抗议道。
“不好意思,我给护工放了一天假,今天你能指望的就只有我了。”齐浩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然后他径直将轮椅推进了洗手间。
何英姿住的病房是医院里的豪华病房,洗手间很宽敞,还有一个大大的按摩浴缸,是专门给复健的病人用的。
齐浩调好水温,开始放水,又放入医生给的用以舒缓经络的中药,然后他站到了何英姿的面前,“怎么还不脱衣服呢?是等我来给你脱吗?”
“齐浩,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不要你给我洗澡,你要么找来护工,要么我自己来。”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护工不在,你确定你能行?不会再摔一跤,然后彻底爬不起来?”
“我大哥呢?”
“你不会吧,我可不会让我以外的任何男人进你的浴室的。”
“你胡说什么,我是想让大哥给派个女的手下过来。”
“可惜,你大哥说了,今天有些事要办,没时间过来了。”齐浩挑了挑眉,自说自话地开始解何英姿上衣的扣子。
“你做什么!”她尖叫着推开他的手。
齐浩看她神色不对,于是蹲了下来,面对着她,问道:“你怎么了?”
“拜托你走开,好不好!”
“英姿,我是你丈夫,我不可能不碰你。”
“齐浩,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明白,在你让李秘书送离婚协议书过来的那一刻,我们的关系就结束了,彻底结束了。不管之后到底是怎样,在我的心里,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所以,我才会答应齐陌的求婚。我问心无愧,因为,先放弃的那个人是你。早在你娶我之前,你就已经放弃我了。你娶我为的是爷爷的股份,三年之后,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同时也放弃了你不想要的。我们原本就应该桥归桥,路归路,进水不犯河水,可你却硬要拉我回来,还不顾我的意愿欺负我。”
“英姿……”
“你知不知道,我怕你,怕你再那样对我,怕你再拿我家人要挟我,怕你困住我一辈子。”她双手掩着脸,眼泪刷刷留了下来。她不是不怕的,她怕他总是忘不掉那些仇恨,她也怕自己也会忍不住要恨他,她怕自己的世界只剩下灰色。
“英姿,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对你的在乎吗?是,我是恨你大哥,可我这些天有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吗?是,我是欺负了你,这一点,我应该向你道歉。可那个时候你跟齐陌在一起的情况刺激到我了,我无法忍受我的妻子被别的男人觊觎,而你又铁了心要离开我,我被气昏头了才做了那样的事情。不过,我保证以后不经你的同意绝不会碰你,你大可放心。”
“你总是反反复复,我怎么知道你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你让我怎么信你?”
“英姿,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慌,多怕!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根本就舍不得伤害你。”他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我愿意为了你尝试去忘记仇恨。”
“你说的都是真的?那筱冉和孩子的仇怎么办?”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像齐浩那样执着的人怎么会轻易放下?
“我不是不想给他们报仇,但是如果我真的动了何英才,你势必会找我拼命。到那个时候,我们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英姿,我是个生意人,会为自己打算很多,两害相权取其轻。筱冉已经不在了,我没能替她报仇,那是我对不起她,可是,我们还活着,总要越过越好才是。”
齐浩说得很是真诚,可何英姿并不敢全然相信,但至少有一点,他说不会再去伤害何英才,这让她多多少少有点感动。
“所以,我们都别再拧巴了,现在的你回到我身边来,我们试着相互理解,好吗?”
“齐浩,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但是能不能别那么抗拒我?我不是洪水猛兽,我是你的丈夫。”他说着继续解她衣服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他观察着她面部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她的衣服。
这一次,何英姿并没有推开他,试图让自己能够克服心中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