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空洞着双眸,神色木讷的坐在床上,一想到我想到的可能,我只觉得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脸色刹那变得煞白,如同被一盆冷水冲头浇到底般冷的透彻,怎么都不敢相信我可能会怀孕的事实。
距离我和顾西深在一起也有一个月了,并且,我上次和他在一起也没做措施,而这个月我的经期也还没来,我以为是上次流产,加上被迫输血引起的体虚造成的,可现在想想是怀孕的可能性也很大。
一时间,我潋着呼吸神色呆滞的杵在原地,完全失了方寸,偏偏现在我还看不见,我五味杂陈的咬唇,可不等我细想,卧室的门猝然咔哒一声被打开,紧跟着便是一阵铿锵的脚步声。
意识到有人走进来,我轻颤的回神,视野空洞的转向脚步声的方向,拧着眉纳然道。
“阿深?”
显然我是多问的,这幢别墅除了顾西深还能有谁,可不知道怎么的,好像不问我就心有不安似的。
“明天我带你去检查!”
顾西深的脚步停在床沿边,口吻略显心疼,紧跟着床沿塌陷了不少,显然是他在我身边坐下了。
我怅然的吸口气,抿抿唇道。
“好。”
现在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等我眼睛好了在打算,万一触怒了顾西深的逆鳞,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啊……。”
就在我思付间,我的身体突然一个腾空被抱起,面对突如其来的举动,我吓得大惊失色的尖叫出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呼吸急促道。
“你,你干什么?”
“大半夜的,我能干什么,当然是帮你洗澡。”
顾西深理所当然的在我耳边开口,我愕然的睁大双眸,猛然摇头道。
“不要,我不去。”
我毫不犹豫的开口拒绝,有了先前上洗手间的事件,难保他不会因为我看不见而帮我洗,所以我想也不想的开口反抗。
“怎么?怕我吃了你!”
顾西深的喉头陡然窜出一串低哑富有磁性的笑声,蛊惑的般的语调简直是暧昧的不行。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面对他的暧昧,我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这样的亏我实在是吃的太多了,况且,他突如其来的好真的如他所说吗?
只是因为我骗了他,所以才惩罚我的?
“顾西深,你放手,反正我不洗。”
我睁着眼眸,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
“真的要我放手?”
顾西深陡然饶有兴趣的对我询问,我一时没注意他的语调,坚定道。
“你放我下来。”
“好啊。”
顾西深讥诮的贴在我耳旁说道,手臂陡然一松,我身体猝然垂直的往下掉,我吓得没了呼吸,慌乱的挥舞着双臂想去抓住他,可我什么都看不见,根本不知道往哪里抓。
我心急的不行,几乎快要哭出来,就在我以为我会狼狈的摔在地上时,顾西深邪魅的揽着我的腰就将我强势的重新桎梏在怀中,鬼魅道。
“还要我放下么?”
我手脚慌乱的抓住他的手臂,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心有余悸的喘息,脸色早已变得惨白如纸,胆颤心境的呼吸一下就乱了,可面对他的调侃,我委屈的涨红了眼,激动又愤怒的朝他吼道。
“顾西深,你到底有完没完,是不是你觉得我欺骗了你,你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可你呢,你对我又有多诚实,难道你就从来没欺骗过我吗?可我报复过你吗?我伤害过你吗?顾西深,你不过就是仗着我爱你!”
我真的没想到,我现在都这副样子了,他居然还要来伤害我,他凭什么!
大抵是没想到我会这么激动,顾西深陡然紧缩眉宇,视线幽深的落在我空洞的双眸,我心里实在是难受,禁不住的红了眼圈,一时间,他就这么抱着我谁都没开口说话,时间仿若禁止了一般。
蓦地,莫大的恐慌瞬间朝我侵袭而来,我抓紧他的手臂,无限的黑暗就这么将我吞噬,我忍不住咬唇道。
“阿深?”
“对不起!”
随着我的话落,顾西深眉眼深邃的将唇覆在我耳旁说道,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我的心脏猛地跳跃了一下,饱满的胸腔异常难受,我明明那么恨他,又明明生气他强逼着让我去给黎倾倾献血,更憎恨他肆无忌惮的伤害和侮辱我。
可为什么只要他吴侬软语来说软话,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心软的想要原谅他。
我为什么那么没有骨气,我突然特别憎恨自己的软弱。
“我不该伤害你,可当我知道你爱的是我的心,而不是我时,你知道我有多震怒,那时我真恨不得亲手了结了你。”
他将脸埋在我颈项,炙热的呼吸浓郁的喷洒在我锁骨处,那股愤怒的感觉就好像快要将我燃烧,我骤然捏紧了拳头,心里五味杂陈般的难受不已。
“可我放不下你,一个月的时间,我发现自己想你想的发狂,慕溪浅,你赢了!”
他抱着我深深的叹息,可听闻他的话我顿时揪紧了眉宇,眼泪再也不争气的从我眼圈里落下,下一秒,我再也无法自控的搂着他的脖子,挥舞着双手就捶打他的后背,委屈道。
“顾西深,我恨你,恨你不相信我,恨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居然陪在别人身边,我更加恨你对我的好,顾西深,我恨你,好恨你!”
我泪流满面的打他,就像把我连日来的委屈通通都发泄在他身上,心里宛如绞着般的疼痛,可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轻易原谅他,他对我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可一想到我极有可能怀孕,我又狠不下心来,一时间,我进退维谷,实在是为难不已。
“是我不好。”
他安抚的拍着我的背,试图让我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
我不知道打了他多久,他也就这么站在让我打,许是打累了,我气喘吁吁的趴在他肩膀上喘息,心里连日来的委屈也就好受了很多。
“出气了?”
顾西深温柔的将我抱到洗手间,遂然将我稳稳的放在洗手台上,声线亲昵的询问我。
我一时没注意,可当我的手摸索着摸到洗手台时,陡然发现他居然不知何时竟将我带进了浴室。
我心头一杵,骤然将手护在胸前,睁着空洞的双眸就抗拒道。
“我不要洗澡,你抱我出去。”
“小傻瓜,不洗澡怎么能睡好,乖。”
顾西深像哄小孩子般连哄带骗的给我脱衣服,我哪里还吃他这一套,直接手脚并用的反抗。
“不要,那你出去,我自己洗。”
“你这副样子怎么自己洗,乖,别闹。”
我拧着眉想要推开他,他却一把打开花洒,蓦然,温柔的水顿时从我们头顶洒落下来,我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抱紧他精窄的腰身,吓得连呼吸都乱了。
可当我意识到是水时,我提着的心陡然心有余悸的落下,忍不住吞口口水,只能睁着空洞的双眸望着前方。
“别怕,有我在!”
顾西深安抚的搂着我,略带薄茧的大掌摩擦在我圆润的肩膀上,示意我放宽心。
我脸色煞白,气若游丝的喘息,抱着他的手也稍稍的松开,可待我安静下来,我陡然感觉覆在我耳旁的气息一下就浓了,炙热的温度仿若能将我随时燃烧。
意识到是什么,我冷不防的一把推开他,生气道。
“不是要洗澡,那快点。”
不用看我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可我现在根本不想让他碰我,许是察觉到我的反抗,顾西深只能乖乖的帮我洗澡,洗完又拿着浴巾将我擦干后才抱出浴室。
衣橱边,顾西深给我穿好衣服后,又将我抱到床上,全程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可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总觉得顾西深的好实在来的太快,就像以往一样,让我心生不安。
晚上,是他抱着我睡得,第二天醒来就将我带到医院,由于上次配的药都在蔚拓车上,我昨天也就没吃药,之后医生和顾西深说了一堆,说辞和对蔚拓说的一样,之后他拿了药才将我带回家。
回去的路上,我踌躇的攥紧垂在腿间的双手,本来我是想检查下是否怀孕,可我这副样子也没办法自己做这些事情,可如果我真的怀孕,那么医生给我的药我是不能吃的,可我现在压根就确定不了。
一想到这,我突然扭头对开着车的顾西深说道。
“我很久没见季夏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她找来。”
“嗯,一会我帮你拨通电话。”
顾西深并没有怀疑什么,以为我单纯的想要见她,眼见他答应,我不免暗暗的松口气,只要能让我见到季夏就好了。
一回家,顾西深便拨通了电话后又给我,我睁着空洞的双眸,摸索着手机放在耳旁。
“夏夏?”
“溪浅?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怎么样?没事吧!”
电话一通,季夏着急的对我询问道,我不免微微犟眉,下意识的摇摇头道。
“我没事,你有空吗?能不能来我这里一趟!”
“好,你告诉地址。”
季夏直接询问道,我便把这里的地址给她了,我本想让她带东西,可一想到顾西深还在我身边听着我打电话,我直接就放弃了,还是等季夏来了再和她说。
我把地址以短信的方式发给了季夏,季夏来的很快,应该是接到电话立马来的,因为是女人间的对话,顾西深便下楼给我们去倒水,季夏一见我这副样子,不免疑惑道。
“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没事,我不小心撞了一下,所以造成了短暂性失明。”
我并没有把黎倾倾推我的事情告诉季夏,毕竟这样的事情并不光彩,也更加不想让她担心,她现在都自顾不暇,我也不想让她多担心我。
“真的吗?”
季夏狐疑的反问,我郑重的点点头,便小声把我要她来的意思告诉她,可闻言,季夏反而越发的疑惑,愕然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猝然为难的抿唇,就在我想说什么的时候,顾西深突然拿着水杯进来,宛如三好先生的模样不由让季夏更是疑惑不已。
“你们聊,我去书房忙。”
顾西深说完便又重新离开了卧室,他一走,季夏不由询问道。
“是不是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
眼见季夏都这么问了,我只能将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季夏听我叙述完,不由更加疑惑的询问道。
“黎倾倾装病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黯然的摇摇头,叹口气的摇头道。
“很有可能是她买通了医生和护士,不然应该骗不到他,并且,黎倾倾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是你,你会相信吗?”
这是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只不过我并不知道黎倾倾救他的原委,所以也不好判断,顾西深为什么这么相信她,可救命之恩确实非同一般。
如果是我,我恐怕也不会怀疑,这也就是顾西深为什么一再选择伤害我,也要护她周全了。
“溪浅,我知道这句话我不该说,可如果黎倾倾一直横在你们中间,你要怎么办?而且她比你有心计,不如离开他吧。”
季夏说的中肯,可我却一时为难的杵在原地,她说的我又岂会不明白,如果我和顾西深要安安稳稳在一起,黎倾倾便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只是,最终我们并没有深聊下去,我便让她第二天再来,季夏自然是同意的,可当我询问她和楚向南怎么样时,她只是说最近也没和楚向南见面。
至于其它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可上次我和楚向南见面,当我提起季夏的时候,总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什么的,看着我唯一的朋友这样,我不免也是担心的不行,恨不得做个红娘给他们牵线。
可感情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只能顺其自然了。
季夏走后,顾西深便回到了房间,眼见他没去上班,我不免奇怪的询问道。
“你不用去公司吗?”
“最近陪你。”
他温柔的摸摸我的脑袋,我却神色怅然的咬紧唇,我现在这副样子确实需要人照顾,可如果顾西深在,事情就会变得麻烦,并且,我现在也不想他知道我怀孕的事情。
恐怕,他还以为我已经结扎不可能会怀孕吧。
这一天我都在忐忑中度过,等第二天季夏一来,我才感觉我好像重新活过来似的,我在季夏的帮助下做了怀孕测试,等过了几分钟之后,眼见季夏还没说话,我不免着急的询问道。
“怎么样?”
随着我的话落,季夏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我不免疑惑的伸手去摸索她在哪里。
许是见我找她,她伸手就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道。
“有了。”
“真的?”
我不免惊喜的抓紧季夏的手,心里陡然豁然开朗,就像生命燃起了新的希望。
“嗯。”
季夏声线沉闷的回答,在她看来这个孩子来的并不是时候,我现在这副样子,我身边的问题也都没解决,可我却是惊喜的,或许,老天也想给我和顾西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才会派这个小天使降临。
我禁不住的喜极而泣,握着季夏的手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上次孩子的离开,一直是我心中的疼痛,如果还在恐怕月份也很大了吧。
可一想到那个孩子,我不禁黯然伤神,鼻尖陡然泛起一股浓郁的酸涩。
眼见我这样,季夏无奈的叹口气。
“你啊,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去做个检查吧,不如我找个借口一会去?”
季夏提议道,我自然是欣然同意。
所以,当季夏和顾西深说带我去走走的时候,他倒是也没反对,只是很不放心我,我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自己,顾西深这才放我和季夏离开。
等一出门,我不免激动的握紧季夏的手,心里兴奋的不行。
等到医院,季夏搀扶着我给我做了各项检查,等拿到报告的时候,季夏不免比我还激动的抓着我的手,由于我看不见,我不禁有些愕然,还以为是孩子哪里不好,结果季夏居然对我惊喜的说道。
“溪浅,是双胞胎!”
“真的?”
一刹那,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都没想到我怀的居然是双胞胎,难道是老天爷也在可怜我,可怜我失去了第一个孩子,所以这次是来补偿我的吗。
“嗯,真的。”
季夏欣喜的握紧我的手,紧跟着给我说了好多孕期事项,偏偏我现在眼睛看不见,可幸好我没吃药,看来只能等它自然好了。
检查完后,季夏便将我带回家,可一想到我的局面,她还是很担忧道。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拧着眉想想才对季夏说道。
“我打算再晚点告诉他,或者等我眼睛好了,毕竟我现在也不是很方便。”
季夏眼见我这么说,只能先送我回家,说明天再来看我,我回去的时候,顾西深并没有怀疑什么。
“累不累?”
顾西深深情的将我拥抱在怀中,许是太惊喜,我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睨见他这副温柔的模样,我赫然的蜷缩在他怀中,抱紧他瘦劲的腰身,幸福的开口道。
“不累。”
“我做了你最爱的菜,我抱你下去!”
顾西深吴侬软语的对我说,我赫然微笑着点头,搂着他的脖子跟他一起下楼,因为眼睛看不见,顾西深便让我坐在他腿上,主动喂我吃饭。
许是最近都是他喂我吃饭的,我也就这么享受他的特别待遇了,反正也是他应该的,谁让他曾经那么欺负我,可也不知道怎么,他越是这样对我好,我心里越是怀揣着不安,就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现在想想,特别是每次他突然对我特别好,后面就会发生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
可转念想想,可能是因为怀孕引起的过度反应吧。
“想什么呢?”
许是睨见我出神,顾西深眉眼深邃,亲昵的将脑袋搁在我肩膀上温柔的询问道。
我拧着眉微微的抿唇,想着要不要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或许,他会因为我怀孕,从而对黎倾倾有所收敛呢,可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仔细想想还是先别告诉他,待有合适的时机,或者,在看看他的表现再和他说吧。
我心里头还是隐隐觉得不安,这些日子黎倾倾好像又安静了不少,可越是平静的生活,越发让我觉得后面可能隐藏着惊涛骇浪。
“没什么,我在想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抱着我的身体却突然僵了僵,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似的,可由于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也就没注意到什么。
“傻瓜,当然是因为我爱你。”
顾西深宠溺的吻吻我的下巴,深邃的黑眸却陡然划过一道讳莫如深的视线,仅是刹那又将碗里的饭菜喂我给我吃。
吃过晚饭,照旧是顾西深给我洗漱,经过这么多次,我也就没那么矫情,可哪知,顾西深居然也脱光衣服和我一起洗澡,当我的手摸到他滚烫的胸膛时,我如同触电般的缩回手,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
可我现在怀着孕呢,可不能和他乱来。
“你,你干什么?”
他并未开口说话,反倒是握着我的手,将我的手掌紧贴在他心口,声线蛊惑道。
“浅浅,你要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他眉眼深邃的对我说。
可当他抱着我一起摔在柔软的双人床上时,我猛然想起我正怀着孕呢,这万一伤害到孩子怎么办。
我艰难的试图推开他,他却纠缠的我更深,
可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只能牢牢的抓紧他的手,揪着眉为难道。
我意乱情迷的将双手缠在他脖子上,可情到深处,顾西深陡然将性感的薄唇凑到我耳旁,神色痛苦的在我耳边说出一句让我直接心如死灰,永远都无法原谅他的话。
他说,浅浅,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