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半夏跟项晨,还有花店里其他人都一起出席。
她其实很愧疚,但无论如何都要来,送他最后一程。
莫松年本来刚从外地回来,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莫老板一时嘴快忍不住跟弟弟说了最近叶半夏的事,他知道弟弟的心思,他并不太看好,但也只是想让莫松年能够直面自己的内心。
如果他想关心她,就该知道这些。所以莫老板才会对莫松年说了那些事。
可没想到,他说的话却成了亲弟弟的催命符。
莫老板看了一眼前来鞠躬的叶半夏,虽然他知道这意外不能全怪她,但感情上仍然不能让他心里舒坦地过了这个坎。
在叶半夏鞠完躬之后,他走到边上,把三支香递给她,让她对着莫松年的牌位上香。
叶半夏看到那里放的是莫松年一张很有朝气,笑容无比灿烂的照片,他笑得好像没有烦恼似的。叶半夏在心里默默念着,“但愿你在天堂里,可以一直这样笑着。”
接下来,主人家播放了一些莫松年生前照片制作的视频,还请了他的同学、好友上台来讲话。
整个环节结束之后,叶半夏哭红了眼睛,被项晨扶住走出这临时搭建的灵堂,却被后面的人唤住,“项先生,请留步。”
项晨后头一看,是之前见过面的一个警官。
“还记得我吗?我是何健。”对方伸出手来,跟他握手。
项晨点了点头,“何警官也是莫松年的朋友?还是来查案的?”
“我跟松年是高中同学,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然……算了,不说了。冒昧叫住你,是想提醒你,有空来我们派出所配合一下调查,因为之前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你秘书都说你不在。”
何健说着,瞄了一眼他身边的叶半夏,“要找你还真是难啊,希望你抽点时间来协助我们更快破案。”
他怕项晨忘记,又补充道:“是宋清秋的案子。”
项晨微微眯起眼睛,随即他快速回答着,“好,没问题。我先送女朋友回家,一会儿就过去。”
何健的笑容略有深意,“好的,那我在派出所等着你的大驾。”
宋清秋的事,叶半夏并不知道,此时因为她心情沉重,也并没在意他们俩的谈话内容,所以也没有仔细在听。
项晨直接让司机送她跟花店的其他人一起回去,自己则改道去了派出所。
这件事,又找上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而在禹城,医院里。
邵正阳正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有一个护士进来,走到他病床边,却没有换药或者做检查,只是站在他床边。
邵正阳并没有睡,隐隐约约感觉到抽泣声,他睁开眼睛。看到那个护士,口罩下藏的那双眼睛,内心微微震动,皱起眉头,“你!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护士解开口罩露出整张脸来,正是叶莲茵。
她听西瓜说邵正阳出车祸的事,着急得不得了,立刻买了机票就飞回国内。
不过她也算是机灵,不直接来看,而是换上了护士装,潜入医院来偷偷看他,以躲过耳目。
一看到邵正阳几乎全身都是伤,让她心疼不已,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掉,“一听说你出车祸,我吓得要死,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泪水涟涟的样子,让邵正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安慰道:“你看我这不是还活着吗?没事,就断了点骨头,过段时间就好了。”
“还疼吗?”叶莲茵问道。
“你断几根骨头试试。”邵正阳开着玩笑,一副不正经的态度。
“我想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她很想待在他身边,不想再分开。
“不行。”邵正阳一听她这个念头,立刻严肃起来。
“不要赶我走,我真的很想在你身边……”叶莲茵想伸出手去摸摸他,但又怕自己弄到他的伤处,怯生生地又把手缩了回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邵正阳说着,但对着她那副柔弱委屈的模样,就似乎硬不起心肠,“乖,听话。”
“那我明天能再来看你吗?”她擦着眼泪问道。
邵正阳想了想,与其这样总是将她推得远远的,也不是办法,于是点了点头,“可以,但必须要小心,你的那个手机带了吗?”
“嗯。”她从包里拿出那个邵正阳给她准备的古老型号的电话。
“好,你现在离开医院,有人会带你去安置。如果你不想走了,就暂时在禹城待一段时间吧。”虽然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但邵正阳心里却在怀疑着自己的决定。
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她或者自己,会遇到什么新的变故。
他单手拿起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相应的消息,安排着什么。
“现在就走?我才刚刚进来……”叶莲茵见他坚决的语气,有点微微舍不得。
“对,现在就走。”邵正阳板着脸,不由分说。
叶莲茵只好戴好口罩,迟疑着慢慢转身,一步三回头地退出病房。
邵正阳又补充着,“记住,你现在叫蔡姝!”
她点了点头,拉开病房门,正准备出去。
病房门一开,则看到项老太爷坐在轮椅上被左义在后面推着,正准备要进来,边上还有人正要过来开门。
叶莲茵赶紧低着头,闪身让到边上,让他们进去,她心里扑腾扑腾地跳着。
幸亏是邵正阳让她赶紧走,不然她在他病床边上哭哭泣泣的样子,就要被他们看到了。
邵正阳的目光看向门口,一边对着项老太爷打招呼,一边关注着叶莲茵的身影一闪,真的走了,他才放心下来。
“老爷子,您怎么不好好休息,还过来我这里?”
“我来看看你,怎么样?恢复得还可以吧?”项老太爷示意让左义把自己推得更近一点。
“嗯,没什么大碍,都是外伤。”邵正阳轻描淡写地说着。
“这一次,要不是有你,我这把老骨头就真的要上天了。”项老太爷微微一笑,开着玩笑。
“您说得太见外了,我的工作就是保护你的安全。”邵正阳从来不会居功自傲,这是项老太爷特别看重的一点。
邵正阳有着几乎是超越他这个年龄的稳重,做事果断,也是项老太爷多年前提拔他到自己身边来做事的原因。
“好好养伤,你这次的功劳,我记得清楚。放心,放心。”项老太爷连说两个放心,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深意,但邵正阳只淡淡微笑着,假装不懂。
从来他替老爷子办事,都不问原因,只需要做到让老爷子满意就好。
也许他背地里跟项早合作的一些事,已经暴露,也许是其它什么事,总之项老太爷这两年身体虽然是大不如前了,但是脑瓜依然够用,还是精明得很。
邵正阳心里默默地提醒自己,一定要更加谨慎才行。
而这次的车祸,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喝醉酒的卡车司机闯祸,但邵正阳已经让人去查了这个司机的底细。
他的开车记录一直良好,从来没有酒驾的前科。就是因为他有这么高超的技术,才能控制得恰到好处,撞了车,没死人。
虽然司机已经被扣下了,但是他的家人却在不久前移民到了国外。这一条线索,也是邵正阳让人费了一番功夫才查到的。
看来这个司机是用自己的撞车,换来一家人的美好前程。
一切都设计成是意外的样子,却更叫人怀疑。
“难道是项早?”
这是邵正阳目前最大的怀疑对象,他称病在美国不回来,更好地掩饰了一切行动。至于其它,邵正阳觉得应该可能性不大。
他陪着项老太爷闲扯了一阵子,项老太爷才被管家齐叔推着轮椅又送回病房去了。
而左义则似乎是故意留下来,有什么话想跟他说似的。
“你想说什么?”邵正阳对着他,倒也不磨叽,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左义笑嘻嘻地走到他病床边上,“不如,我们合作吧。”
何健在派出所给项晨看了一段视频,是宋家司机小张在临死前的认罪表白,并且直指自己是受雇于项晨。
这么明显的指证,让项晨莫名其妙。但何健却解释道,“因为没有其它证据,加上证人已死,所以这一条指证不能列为案件的生效证据。”
他看项晨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意味,“还请项先生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尽量提供你所知道的线索。”
项晨摊手,“我不认识这个什么小张,也从来没跟他见过面,更别说什么指使他去做事情。你要我配合查案,我肯定配合。但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真的无从说起。”
问来问去,何健也拿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只能让项晨先走了。
项晨从派出所被问话回来之后,立即联系了金珏,让他去查一下宋影仁,宋清秋最近到底是跟什么人接头联系过。
他深深感觉到自己不能被动地老是坐等回应,需要主动出击了。
“必要时,可以借助道上的势力。”项晨如此吩咐道。
金珏回答着,“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