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辰离开家的时候,吩咐管家,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贾媛媛在楼上窗前看着他出去之后,目送他的车驶出自己的视野范围。然后她悄悄进了沈南辰的书房里,开始翻找着有用的信息。
包括他随手记的一些笔记,甚至打开了他的电脑,看他最近的邮件。
她没想到,居然让自己发现一些从来不敢想象的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倾心的男人居然变得如此陌生。他不再是那个温柔儒雅,对人友善的沈南辰,他的目光里藏着她看不透也看不懂的东西。
现在,连他行事风格都已经与以往不同。
贾媛媛匆匆把她找到的证据收了起来,她想找个人商量,一时都想不到合适的对象。
她思来想去,这件事找项晨去解决,也许最好。
于是,她便拨了项晨的号码,却是关机,只好转而去找他的助理。
贾媛媛的电话被转到金珏这里的时候,他倒有一些意外。
“我有事想找项晨,他在哪?为什么打他电话是关机?”
金珏知道这件事隐瞒不了多久,媒体迟早会报道,于是他就跟贾媛媛说了实话,“项总跟叶小姐一起失踪了,我们现在怀疑他们被绑架了。只是暂时还没有消息。”
“绑架?!”贾媛媛忽然想起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的对话,似乎大有关联,但是她却始终无法相信,喃喃道,“不会的。”
金珏以为她是担心,便说,“我们已经派出人手在寻找了。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结果贾媛媛失神,直接将电话挂掉了。
金珏对她这种反常的态度,虽然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深究。
叶半夏察觉到卡车停了,她费力地挪到车门边上,却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只是闻到有很重的汽油味。
“我们可能到了加油站,但附近很安静,可能是在郊外。”她跟项晨说着自己的发现。
项晨说道:“这一带如果是加油站的话,应该都是无人自助式,你小心点,不要被他们发现我们醒来,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的打算。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
叶半夏听他说话的气力不足,似有些费力一样。
便赶紧回到他身边,才看到他的伤口裂开,沁出血来都染红了病号服。
“不行,你的伤口裂开了,这样下去,会更严重的。我们需要帮忙。”叶半夏有些着急。
“半夏,你听我说,只是裂开了一点点,没关系。一会儿血自己会止住的。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贸然求助,恐怕会适得其反。”项晨靠在车厢墙壁边,额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叶半夏看他说话都十分费力,将头靠过去,贴在他脸颊边。
“你好烫,是在发烧吧。也不知道多久没用药了,这样下去,伤口感染的话……”叶半夏不敢想象。
“他们将我们装在卡车里运输,应该没想过会要我们的命吧。我试着问一下司机,让他给我们一些药好不好?”叶半夏小心翼翼地询问着项晨的意见。
她的话,项晨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只是项晨担心的是,对方想抓的人是自己,而叶半夏没有背景做后盾,如果是绑架,那极容易被撕票。他现在的状态,又不能很好地保护她。
所以只能劝着她不要轻举妄动。
“我没事,真的不要紧,不要去叫司机。等,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项晨担心叶半夏为了自己,跟歹人起了冲突,万一她有什么事,他宁可自己现在忍受着这点皮肉之苦。
叶半夏噙着眼泪,将脑袋抵在他肩头,“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我听你的就是了。”
她不忍心看见他虚弱的样子,更不忍心看见他为了自己而强打精神的样子。
项晨失踪的消息,的确已经传到了江城。
项早也知道了。但他一想,就知道这件事跟沈南辰脱不了干系。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沈南辰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
“项晨被你的人抓走了?”项早不绕弯子,直接问道。他对沈南辰的这个做法有些不满。如果他真的很讨厌这个弟弟,那在他出生下来没多久就把他在摇篮里掐死了,还用等今天?
沈南辰知道自己瞒不住项早,便说道:“我只是给他一个教训。”
“这有什么意义?我们当初合作的目标,不是要把他彻底斗垮吗?要他自己亲眼看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被夺走,让他尝尽一败涂地的滋味!”项早说着,有些动怒。
“你最好想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的威胁意味不予言表,沈南辰也有些怒了,提高了声音,“原来你还记得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不是你的小弟。拜托你注意一下你的口气。”
项早一听他这么说,反而失笑,“沈老弟,我也年轻过,能理解你的一时冲动。但是最好别坏了我们的大计。”
“还有,那个叶半夏,你最好暂时也不要动。那个女人,是我留在项晨身边的一个重要棋子。”
沈南辰听到项早这么形容叶半夏,虽然不太高兴,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道,“知道了。”
要不是看在项早提供给自己那么多偏门路来捞快钱,他真的想跟项早一拍两散。他受不了被人趾高气昂地指点自己做事。
本来自己差一点就收买了项晨的性命。
虽然的确是冲动,但如果真的成功,他也一定不后悔。
是项晨毁了他的幸福,夺走了他的希望,他一定要让他尝到代价的滋味!
过了一会儿,沈南辰重重舒了一口气,让心情稍微不那么沉重,然后打电话给济州那边的人。
“货,我不要了。”
“怎么了?交易马上就能完成了,您怎么反悔了?”对方一听沈南辰的话,有点急了。
“尾数我会照付,你们找个地方,把他们放了吧。”沈南辰说道。
“莫老板,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收了钱,自然要做完整,不留收尾。”对方解释着。
“反正我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就当是我已经买了,你们看着办吧。”沈南辰懒得跟他废话,没说几句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接头人马上把消息报告给自己老大,说明了情况。
“怎么办?老大,我们放不放人?”
“放他娘个姥姥!问一下小马到哪了?让他把车开回来!”老大一拍大腿,决定自己来干一票。
当天夜里,项晨跟叶半夏被人从卡车车厢里带出来。脚上的绳子被松开了,让他们自己走。
那些押送他们的人都戴着面具。项晨虽然此刻人很虚弱,但却稍微放心了一些,心里清楚这些人大概是来求财的。
一个壮汉押着叶半夏时,叶半夏忍不住拜托他:“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水,还有消炎药跟绷带,还有……”
她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人粗鲁地打断了,“你当你们是来旅游呢?还点菜呢?”
周围的人发出低沉的笑声,像是在附和着那人的说法。
“你们可以不用管我,但是他有伤在身,流了很多血,如果不给他喝点水,处理一下伤口,他会死的!这是你们想要的吗?你们想变谋杀犯?”叶半夏很气愤地说着。
项晨的确是快到了脱水状态,他无力说话,甚至无法自己走动,是被两个人架着半拖行的状态。但是他却清楚地听到叶半夏的声音,听到她说的话。
他知道,她在为自己紧张着,担心着,此时心里是暖的。
“这小娘们有点意思啊。”有人过来伸手摸了一把叶半夏的脸蛋,她厌恶地将头别到一边。
“这样吧,你陪大爷我乐一乐,我就去给你相好的倒一杯水过来。”那人无耻地开出这样的条件。
项晨也被激怒了,他想冲过去,揪住那个人,将他一拳打倒也不能解恨,可是他的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连最基本的行动都无法施展。
叶半夏看了一眼项晨,知道他的脾气,肯定是不能忍的。
但是为了他的身体,她只能挤出一个笑脸对待那个人,“麻烦你了。”
有时候,如果是为了自己,能做出的忍让或者能坚持的程度,都是很有限的,但一旦是为了别人,尤其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似乎再普通的人,都能做得比现在更好。
这种力量,称之为爱。
项晨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他向四周望去,看到金珏,只看到金珏,忙问道:“半夏呢?”
金珏起身,走过来,宽慰道:“没事,她在隔壁,刚输完液在休息。她有一点脱水的症状,不过不要紧。”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项晨一听他这么说,心中大石才放下来。
对于他们是如何脱险的,他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
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陷入昏迷的,他居然让叶半夏一个人面临那种凶险之境,一想到这个,就让他懊悔不已。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贾媛媛小姐,要不是她及时报信,我们也没这么快追查到你们的线索。”金珏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