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晨故意隐瞒了那段有些不堪的开始,只告诉她,是在花店里认识的。因为他想珍惜他们的感情,所以尽可能编织一个完美的故事。
而这个看似完美的谎言,就如气球一样,越大越美丽,越引人瞩目,也越危险。一旦爆裂,不仅声响巨大,说不定还会带来意外的伤害。
西瓜带着新鲜的蔬菜水果来看叶莲茵的时候,她第一时间问的是邵正阳的事。
“你联系到赵先生了吗?”
“嗯,联系过了。”西瓜回答着。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吗?”叶莲茵表情迫切地追问着。
“呃……”西瓜迟疑着。
“你忘了跟他说了吗?”叶莲茵皱起眉头。
西瓜赶紧摆手,“不是,我说了。不过赵先生他只答应了,没说是什么时候。所以,蔡小姐,你再耐心等等吧。”
听到这话,叶莲茵不免有些失落,她怅然地坐在藤椅上。
半天,才缓缓转头问西瓜,“那他现在好吗?”
西瓜抓了抓脑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叶莲茵见他也说不清楚,干脆就不问了。
等到西瓜走了,叶莲茵自己独处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那个手机唯一会打来的人,就只有他。
叶莲茵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这么开心听到电话铃声,她赶紧接了起来,“喂,是你吗?”
邵正阳低沉的声音在电脑那端响起来,“换了新地方,还适应吗?”
“嗯,还不错,还能自己做饭。”叶莲茵跟他汇报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才说道:“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我实在是太想家了……”
她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我知道。晚上我就到了。”邵正阳说着。
叶莲茵愣了两秒,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是说,你过来看我了?”
“嗯。”邵正阳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单音节。
“什么时候?几点?”叶莲茵难掩喜悦,有些激动地问道。
“应该比较晚了,你不用等我,我会自己过来。”邵正阳在心里计算了一下飞机的时间,预估了一下。
“好。”叶莲茵不敢奢求更多,只要能亲眼看到他,就好。
入夜之后,叶莲茵一直无法入睡。她想开着灯,等待邵正阳的到来。无奈,蚊虫实在太多,她只好把灯都关了,身上喷了厚厚一层驱蚊水,作用并不是太显著。
她走出走进,坐立不安。
夜深了,困意渐渐袭来。
也许是因为邵正阳要来的消息,让她紧张了几天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下来,很快她就坚持不住,就去睡了。
老式的白纱蚊帐,能稍微抵抗一点这里肆虐的蚊虫。叶莲茵渐渐在一阵又一阵疲倦加困意的侵袭之下,闭上了眼睛。
她的梦里,都充满了驱蚊水的气味。
忽然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叶莲茵警醒过来,透着洒进屋内的月光里,看到邵正阳。他那张熟悉的脸。
他坐进了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屋内只有旧风扇转动的嗡嗡声,两个人对望着,没有多的话。
叶莲茵撑着坐起来,伸手搂住了他,贪婪地闻着他身上淡淡烟草香跟胡须水混合的味道。她稍微松开了一点,有些好笑地问道:“你刚剃了胡子?”
“上飞机前剃的。”邵正阳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他似乎没有很刻意注重过自己的打扮,一直以来他做的工作,只需要他打扮得体,显得专业即可。他也从来没有为谁注意过形象。
而这次来见她,他居然先去剃一下胡子,这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正是说明,他慢慢开始在意,在意自己在她眼里的样子。
叶莲茵望着他的眼睛,那对深棕色的眸子里乌黑不见底,里面装着的依然是她看不懂的东西,但即使是这样,她也如此渴望着他。
她主动凑过去,吻上他的唇。
邵正阳回应着,伸手搂住了她的后背。他的吻如此霸道,像是要索尽这些日子没有尝到的甜蜜一样,疯狂掠夺着。
他们亲密相拥着,天边泛起鱼肚白。
叶莲茵的手搭在邵正阳的胸口,她轻声问他:“这次待多久?”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一直陪着她,不要走。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两三天左右。天亮之后,我出去一趟,下午回来。”邵正阳提前告诉了她自己的行程。
叶莲茵微微皱起眉头,不再说话,她将脸埋在他的颈弯,贪婪着他的一切。
等到早上日上三竿,叶莲茵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空了。邵正阳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正如他的出现一样。
叶莲茵坐起身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在同一时刻,邵正阳正派人把之前送到这边来避难的司机小张,抓了起来。
带到当地一个华人帮会的地盘,这个帮会的老大跟邵正阳有些交情,所以算是租借了一块地方给他私用。
邵正阳知道这个人是贪生怕死之辈,所以稍微用些手段,就能完成项早交代的任务。他交代了人,摆好拍摄用的手机。
这个小张刚刚从睡梦里被一群人抓来,还有些惊魂未定,他看清眼前的人是邵正阳之后,忙求饶道:“大哥,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什么都没说过。”
“不用担心,我知道你是个讲信用的,要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帮你跑到泰国来。只是现在有这么个情况。”邵正阳坐在一把折叠椅上,玩弄着一把小匕首。
“曼谷这地方最近严打了,上面来人要查你,所以为了保住你,需要换个地方。”
邵正阳随口乱诌着,却没想到真被他说中了。
的确有人过境来追查小张。
小张一听表示很紧张,“那怎么办?我现在就走吗?”
“不要着急,你再帮我一件事,做完了,就可以上车了,马上送你走。”邵正阳指了指后面架设的拍摄设备。
小张疑惑地问道:“让我做啥?”
“来,看着镜头……”邵正阳笑着说道。
何健到曼谷之后,根据线人提供的消息,打探了好几天,终于确定了司机小张的住处。
毕竟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中国人,对于本地人来说,还是会有印象的,稍微一打听,加点爆料费,并不难查。
只可惜,他赶到的时候晚了一步,已经人去屋空了。
在翻译的帮助下,他询问了这附近住的街坊,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小张是一大早上被几个黑帮打扮的人带走的。
“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对方回忆起来,还有一些心有余悸的样子。
何健获得的消息有限,只好先回到住处,根据手头上的资料,挨个排查了起来。
上头对他缓慢的进展已经表示不满,如果他再失手,估计就会被强制召回了。
可是他一想起自己答应过宋清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就不能让自己放松。
在何健租住的小屋里,他将所有资料,手写出来,贴了满墙都是。这样对着这些线索,也许会帮助他发现之前没想到的地方。
“如果我是犯人,为什么在达到目的之后,还留着这个司机小张呢?还出钱让他逃到国外来,我到底想做些什么呢?”
何健在头绪不明朗的时候,总是喜欢用这种代入式思考模式。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师父邹队长从国内打过来的。
“喂,师父?啥事啊?我这儿正忙着呢。”他有些急脾气。
“你那边有新进展了?”邹队长慢条斯理地问着。
“还没,不过我已经有点线索了……”何健抓了抓脑袋,说道。
“上次,上上次,我打过来的时候你都是这么说的。这件事,上头很关注,你倒好,也不要派帮手给你,自己一个人查了这么久,也没有进展。”邹队长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如果你这个礼拜,还没有进展,局长的意思,是让你先回来。”
“什么?!”何健提高了嗓门,忍不住吼道:“这都已经星期三了,这礼拜也都一半了,至少也得再给我一个星期时间吧。我真的今天就差点抓到那个司机小张了!”
“唉,你这孩子,要是在国内,我还可以帮你拖一拖,但是你现在出的是国际差,别给师父丢人。不行就赶紧回来!”邹队长叹了口气。
他倒是不是怀疑何健的能力,只不过对他的这个脾气实在有点不放心,而且在曼谷这种地方,一旦真的与当地什么组织有了冲突,连支援都没有。
“师父,你能对我稍微有点信心吗?再给一个星期时间,我真的有信心可以查到他!”何健信誓旦旦地说道。
“行吧,我帮你去拖一拖看看。但是记住,有什么事不要自己硬拼,不行了就跟当地警方合作,知道吗?”邹队长嘱咐道。